我不喜欢这个小姐的身份,但是对于我来说,我除了会当一个花瓶一样的小姐,我还会做什么呢?
我没有就读大学,没有一张文凭可以让我通往另外一个世界,我也没有一个家族支撑,能够填补我内心的虚荣。

我不愿意当什么头牌,可是头牌却能让我感到荣耀。

就在前一秒,谢德权说,我不用来了。

这一秒,我竟然想要伸手挽留。

“谢总。”我叫了他一声,想要离开的脚步就停留了下来,我缓缓地朝他走了过去,主动伸手贴靠在他的肩膀上,

人一旦有所求,就一定会有所付出。

我知道这个社会的残忍性,也渐渐地明白了,想要得到,就一定要接受失去。

我贴靠在他的肩膀上,冲着他的耳边吹着热气,“谢总,您不能丢下我不管,您之前可是说了,我的事儿就是您的事儿,我现在都是您的人了,您可不能出尔反尔。”

我刚说完,谢德权白了我一眼,“别,这话我对很多人都说过,但凡是来了夜总会的小姐,我对每个人都会说这句话。你啊,这次摊上大事儿了,我可兜不住你。你不是有靠山嘛,你去找找他们吧。”

都跟我说婊子无情,我倒是觉得谢德权这样的人连婊子都不如。

我原本是想要委身求他的,但是他现在这个态度,让我瞬间没了求的兴趣。

我便真的朝门外走去了,谢德权一直冷冷的看着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一个黄毛丫头弄出这么大的事儿来。”

他后面还说了什么,我一句都没有听下去。

总之,我算是被他从夜总会赶出来了。

我出去的时候碰到了不少人,这些人平时对我就是敬而远之,现在我落了难,一个个都是拿白眼看我。

我也不理会,就沿着楼道一直朝外走,恰巧就碰到了梅姨,见到我,她有些难堪,但还是叫住了我。

“莲花,你过来一下。”她叫我,冲我招了招手。

在整个夜总会,我算是和她还有几分亲近,但是我也知道,这份亲近不过是因为我是夜总会的头牌罢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刚才谢总怎么说让你以后不要来上班了,这是多大的事儿啊?莲花,不是梅姨我说你,你昨天的事儿实在是他莽撞了一些。”

梅姨叹了口气,眉头就蹙了起来,“赶紧去求求人,你不是跟曲家赫家的关系好吗?求求这些能说上话的人,咱们女人啊,青春就那么几年,当几年小姐攒够了钱,然后离开这个地方找个没人认识的结婚过日子。”

她絮絮叨叨的跟我说着这些话,我那天应该是状态不好吧,忍不住就多问了一句,“梅姨,你为什么没有那么做?”

那时候,她已经不年轻了,看上去都快四十岁的样子,虽然保养得体,但是眼角的鱼尾纹还是出卖了她的年纪。

我是后来才知道的,梅姨年轻时当了小姐,也做过头牌,原本也是打算要改良从正的,可是家里几个孩子都要上学婚娶,她作为长女,自然是要付出多一点,等家里的人都妥当安置了,她却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所以,后来她便想开了,不能从良,那就一直在这条路上走到黑吧,所以她转型做了妈咪。现在这个年纪的她,什么都没有。但是却拥有着她熟悉的热闹和生活方式。

我心底其实挺可怜她,也害怕自己成为她那样的人。

所以,我必须要爬出那样的泥淖。

“我没事的,会回来的。梅姨,你要相信我。”

我那时候脑子里真的不剩下什么了,就只有这样满腔的希望。

我回到了住处,却陷入到空虚和失眠之中。

原来,我已经不知不觉习惯了那样的生活,一个人的屋子,实在是安静的可怕。

后来,我忍不住就打了曲秋平的电话,我想要跟他聊聊。

但是,那个电话一直没有接通,我连着拨打了好几遍,后来是个女人接的,她告诉我曲秋平在洗澡。

我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暧昧的声音,这些事情或许跟我关系不大,但是我也能够知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便挂断了电话,穿戴整齐,一个人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走着。

我心里有些乱,想要找到一个人倾诉,但是这种孤寂感一直不停的折磨着我,后来,我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了烟,一路上吸着烟让自己平静。

当赫柄晟的车子停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很是诧异。

“莲花小姐。”

他叫了我一声,我扭头,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我呆呆的站在那里没有做声,他拉开车门,跟司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车子开走了,但是他却朝我走了过来。

“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他说着,已经走近了我。

那时候我手里还夹着一根没有吸完的烟,我没有来得及丢掉,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都不是很好。

我有些尴尬,在这样的境况下与赫柄晟相遇,一切都好似没有准备。

“上次的事情,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忙,所以连句感激的话都没有跟你说。”

他的语气还是很淡,与我保持着一点距离,目光却是落在我的身上,“你穿这么单薄出来不是很好吧?”

他的眉头微微蹙了蹙,却是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搭在我的肩膀上。

这样的温暖,来得猝不及防,却又让我心里暖暖的。

我想,我这个人是贪婪的,我贪婪着每个人给予我的温暖。

那一瞬间,我只是觉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瞬间就想要落泪了。

我抬头,本来想要说一声谢谢,可是开口却说了一句让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话,“赫先生,我还没有吃晚饭,我饿了。”

我像个孩子一样,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或许,那个时候,我在他眼里,其实也不过是个孩子,他比我大了快二十岁的年纪,而我,却本能的在他这里寻找着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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