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腆着脸跟在他的身边,就像是一个小跟班一样。
赫亦铭外冷心热,他回到原处的时候,苏俊就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听到脚步声,他扭头看了我们一眼,“不是决定走了吗?回来做什么?”

这人也是个倔脾气,还真是不能怪赫亦铭冷漠。

赫亦铭走过去,一把拽住苏俊的胳膊,“回来收尸。”

他嘴上也不饶人,说完,硬是将苏俊揽在了自己的背上,这里离赫家别墅已经很近了,苏俊不肯去医院,赫亦铭就只好带着苏俊去了赫家别墅。

到了门口,管家见到赫亦铭背着一个受伤的男人回来,吓得瞪大了眼睛,“大少爷,这是怎么回事?”

赫亦铭那会儿累的气喘吁吁,冲着管家就吼道,“什么怎么回事?开门不知道吗?”

他厉声呵斥了一句,管家赶紧开门,迎接赫亦铭进去。赫亦铭冲着管家说道,“给陈医生打电话,让他赶紧过来。”

管家听闻到这一句,又赶紧去拨打电话。

我随着赫亦铭的脚步进了别墅,将苏俊放置在客厅的沙发上,王妈从厨房里探出头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但没有敢靠近。

我吩咐王妈端了一些干净的水过来,拧干了毛巾递给苏俊,他抓起来胡乱擦了一把脸,现在这张脸才露出原型。

“怎么回事?苏医生,您是怎么惹上那些人的?”我心底真的是担心,所以在陈医生还没有到来的时候,我就多嘴问了一句。

苏俊只是瞟了我一眼,依旧没有回答,屋子里的气氛有点怪怪的。

宝儿听闻道我们回来的声音,拉着赫亦轩就从后院回来了,刚进入客厅,就见到了受伤的苏俊。

叽叽喳喳的宝儿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屋子里的一切,那双小眼睛里满是惊恐。

“小叔,他怎么呢?”

她不敢往前走,就依偎在赫亦轩的怀里,小声的说道。

赫亦轩一直攥着宝儿的小手,想要拉她走,可是这小东西却又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一直眼巴巴的盯着。

隔了好一会儿,苏俊微闭的眼眸才睁开,“给我倒杯水。”

他的嘴唇干涸的有些发裂,我实在是想不通,他虽然脾气臭点,但好歹是个医生,怎么平白无故的就跟几个地痞打在了一起。

但他不肯说,以至于我只能沉默。

赫亦铭就坐在沙发上,他冷着一张脸,心底似乎很是不悦。

王妈端了水过来,苏俊接过杯子就大口大口的喝,喝完了之后,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宝儿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我这才注意到,苏俊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压住了她的毛绒流氓兔,她那双小眼睛里满是警觉,原本一句话可以解决的事情,但这个小东西,连话都不愿意说一句。

她走到苏俊的身边,伸手拽住流氓兔的耳朵,拉扯了好几下,兔子一半被苏俊坐在屁股底下,宝儿使了劲儿可是没有得逞,于是就有些恼怒。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有些害怕苏俊。

“你压我兔子了。”

她的声音很是温柔,像个娇柔的小女生一样站在苏军的身边,软软糯糯的声音一点一点的钻入他的耳朵里。

苏俊缓缓地睁开眼睛,而后就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宝儿,突然有个如此可爱的小东西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我想那一刻,苏俊应该是受到了冲击。

他诧异的看着宝儿,就那么一直看着,宝儿微微低垂着脑袋,但是眨巴着眼睛一直看着他,那只手没有松开,一直拽着兔子的耳朵。

苏俊这才发现,自己果真是坐在了兔子的腿上。

“你喜欢兔子?”

他没有起身,却是冲宝儿问了一句。

宝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苏俊却是抓着那只兔子拎在手里,“这只流氓兔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这条腿都快要掉了,等我好了,送你一只大一点的流氓兔。”

他很淡定的说完这句话,然后松开手,将兔子还给了宝儿。

我那时候有点没有懂,不知道苏俊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宝儿,她脸上的恐惧突然就放下了,“你也喜欢兔子吗?”

他软糯的声音再次响起,就那么眼巴巴的看着苏俊。

我想,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无法抵挡住一个孩子的温柔。

苏俊那张被疼痛扭曲的脸上,却瞬间迷上了一抹笑容,“喜欢,不过我从来没有一只属于自己的兔子。”

他没有把宝儿当做孩子,她问的这些无厘头的话,他却回答的极为的认真。

后来,宝儿低垂着脑袋抱着兔子就走,快要走到赫亦轩的身边时,却又折返身,她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一般,“虽然你不是个乖宝宝,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但我把兔子送给你,你抱着它,待会儿就不痛了,以后有兔子陪着你,你也不会闯祸了。”

孩子的世界,我真心不懂。

可宝儿说出的那番话,却真的是超级的暖心。

苏俊接过那只兔子,就那么压在怀里,他努力想要挤出一抹笑,但是却没有挤出来。

门口,管家带着陈医生走了过来,我冲王妈吩咐了一声,她赶紧领着宝儿和赫亦轩上了楼。

客厅里,就只剩下我们几个人了。

我知道我待在那里不是很方便,于是冲赫亦铭说道,“我上楼去看看孩子们,有事叫我。”

说完,我便起身朝楼上走去,奶妈将恩姿和恩玖照顾的很好。两个小东西都睡得十分的踏实。

看完孩子我再次下楼的时候,苏俊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陈医生一直蹙着眉头,“您的伤势不重,就是要注意休养几天。”

他推了推鼻梁的眼镜,别的话没有多说。苏俊也只是略微点了点头,“我也是医生,略微懂一点。”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不看身体上的病,我只看心理上的。”

他说完,陈医生没有多嘴,多年的职业生涯,已经养成了他看透不说破的好习惯。

苏俊还是躺在沙发上,赫亦铭双手插在裤兜里,却是有些无所事事的样子。而我,在那一刻突然意识到,苏俊晚上得在这里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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