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里呆了一个星期,我很听话,配合医生的一切治疗,齐学东很开心,他说看到我这样乖乖的样子,特别的舒心。
“恋恋,跟我去英国吧,我可以送你去念书,你可以有新的开始,新的人生。你这么聪明,以后一定会很出色的。”

他站在窗口对我说着话的时候,眼睛里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烁。这样大的诱惑,如果是在半年前,我一定欢欣鼓舞。

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我无比的清楚。孟姐曾经跟我希冀,我们应该在爱情海边晒着太阳吹着海风,我们看着各色人群来来往往,还有金色头发的帅哥跑来眉眼。我们可以工作,也可以不工作,我们可以恋爱,也可以就这样自己生活。

没有压抑,没有压力,只有真正属于自己的自由。

可是现在,那样美好的憧憬,就像是肥皂泡泡一样,终于散开了。我就像是从城堡里走出来的人一样,看到了俗世里的丑恶,也看到了人性的悲凉。

所以,我听到这话之后,很是淡定。

“谢谢你,齐先生,你太高估我了,我真不是上学的料,我啊,从小就生活在社会底层,所以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你看看我,现在连一句英语都不会说,要真是到了英国,可是十足的乡巴佬。”

我还能开玩笑,代表着我已经不那么伤心了。在这个总想要带给我温暖的男人面前,我心存感激,但是却不敢靠近了。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也有属于自己的命运,也许我邱恋的命,就是当个小姐,然后再跟各路鬼神斗一番。

齐学东叹了口气,“你怎么就不能尝试着让我照顾你呢?我去你之前的学校问过,你的成绩很好,如果没有这档子事儿,你现在应该在一流的大学接受一流的教育。恋恋,人生很长的,不是你现在想的那样。你给我一点信任好不好?让我替你安排接下来的人生。”

我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靠在床头,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个不停。

“你能替我经历接下来的人生吗?如果不能,何必要插手呢?我现在过得很好,也一定可以过得很好。”

我拒绝了齐学东,他很是苦恼,一直蹙着眉头,到最后,只能是他妥协了。“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不过,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的。”

我当时并没有想到,齐学东说这话的时候是那么的认真,他竟然会用自己的后半生来践行这个诺言。

在医院呆了一个星期之后我就回家了,齐学东说小产之后是不能剧烈运动的,我身子虚,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躺在床上,我按照他的嘱咐,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但我还是消瘦不堪。

“你啊,就是不听话。”每天他都会来看我,眼神里总是嗔怪和心疼。我知道他想将我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但是我却不想过那样的生活。

我只会笑笑,并不怎么说话。

“我很听话的,你知道的。”

我的调皮,换来的总是他的笑脸,但那抹笑,还是含着苦意,“你是很听话,但是你的脑子不听话,就不能让你的小脑袋歇一会儿吗?”

是的,我的脑袋一天二十四小时真的没怎么停歇过。我总是在想着,要怎样去规划以后的生活。孟姐还在黄媛的手上,齐学东虽然本事大,但是却无力靠近黄媛的内核。

那个被我小瞧的女人,想不到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黄媛那边暂时没有什么动静,至少说明孟姐现在是安全的。

他一直说让我不要操心,可是,我又怎么不操心了。

赫亦铭死了,孩子没了,我只剩下孟姐了。所以,无论接下来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一定要让孟姐安然无恙的回来。

在家里又呆了十天之后,我决定要回夜总会去。只是出了这么多事儿之后,我担心黄媛的魔爪会伸向夜总会。

我拨通了徐梅的电话,还没有到上班的时间,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接。我心里十分的忐忑,如果黄媛提前打了招呼,徐梅就算是想要我回去,估计也没有这个胆子。

我拿着手机在屋子里不停的踱步,不管怎么说,我都得回到夜总会去。一方面,除了当小姐,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去干啥,另外一方面,我觉得只有在那样鱼龙混杂的地方,才能够求得一线生机。

在我焦躁不安又有点心慌的时候,徐梅的的电话回过来了。

“恋恋,你这段跑哪儿去了?你不来上班就不能说一声吗?幸亏老谢这段时间没有心思关注这一块,你到底跟我说说,你在搞什么鬼?出了事儿,我可替你担待不起。”

她在那头有点怨气,想想也是,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确实没有想这么多。但徐梅还能抱怨,就代表着这事儿有回旋余地。

“梅姐,我这不是有点事儿要处理,临时没办法联系上你吗?我怀孕了,刚堕完胎,这事儿晦气,我回老家处理的。这不是刚回渲城就跟您联系吗?”

我撒了谎,但也吐露了一半的实情,徐梅心里虽然有气,但也懂其中的道理。小姐怀孕这事儿,还真是没法避免的,夜总会里的规矩,一般都是让小姐自行处理。

所以,我说回老家打胎,徐梅倒也没有什么怀疑,“你好歹也跟我知会一声嘛,你说万一老谢问起来,我一下子答不上来,这不是麻烦事儿吗?你现在怎么样啦,身子养好了吧?要是养好了,你早点回来上班,别老是窝在屋里,青春就那么几年,该挣钱还是得挣钱。”

我在这边唯唯诺诺,“梅姐,下午有时间不?我请你喝个咖啡。”我是真的想要找徐梅聊一聊,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倒是没有立即拒绝。

“好吧,我半个小时之后出来,你定好地方发我手机上,我过来找你。”

挂断电话,我站在镜子前一直盯着里面的自己,消沉褪尽,我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软弱稚嫩的小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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