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州?”梓杺眼中划过一丝疑惑,不解的问道。
紫宸枫将梓杺扶起来,又拿了一个软垫,使她可以做的舒服点,才缓缓的开口:“有位故人邀请你我二人去麟州。”

“故人?”梓杺更加迷惑,会是谁呢?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

紫宸枫莞尔,轻声说道:“是烈王夫妇。”

梓杺这才恍然大悟,天启烈,与他已有快四年不见了,自从他被贬到麟州,便再不曾见过,还有蔷儿,想必已经做母亲了吧,他们的孩儿也有三岁了吧。

只是他为何会突然邀请自己去麟州呢?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想必枫在这时也不会答应的吧。

“烈王说,前几天在麟州最大的妓院清风楼见到一个小女娃,如无意外,那个女娃应该是筱儿。”紫宸枫很了解梓杺内心所想,当即作出了解答。

“清风楼。”梓杺秀眉紧蹙,烟花之地?心中怒火狂涌,筱儿怎么会在那种地方?她才不到三岁啊?幸得她与自己有八分相似,天启炎一眼看出她是自己的女儿,也不足为奇。

不过不对啊,麟州自东都少说也有三天的路程,即便是飞鸽传书可以减去一半的路程,天启烈也应该是前天上午见到的筱儿,可她却是前天下午就回了缥缈峰,而她离宫也不过三四天的光景,难道筱儿他们在她和枫一离开,就遭到了伏击吗?

这是在太不可思议了,“枫,你告诉我,舅舅他们是什么时候遇害的?”梓杺一脸的凝重。

紫宸枫怔了怔,随即说道:“我们回去时,他们已经去了三天了,也就是说,我们二人前脚刚离开不久,他们就遭人袭击了。”

果然,梓杺的心焉得沉了下去,这果然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想必赵添和初见自己便已经知道血蝉之毒过度到了自己身上,才会打筱儿和竣儿的主意。赵添和,我沐梓杺对天发誓,此次若不将你挫骨扬灰,我枉为人!

“杺儿,你不要着急,筱儿已经找到了,想必竣儿一定是被带回到皇宫去了,我们缥缈峰联合烈王的力量,一定会将竣儿救出来的。”紫宸枫大手轻轻抚着梓杺的肩膀,柔声安慰着她。

梓杺连连摇头轻叹着,为何他会这般的残忍,竣儿是他的骨肉,筱儿也是啊,难道单单因为筱儿是女孩子,对他就没了利用价值吗?天启炎,真的我是看错了你,爱错了你吗?

不知不觉,眼泪模糊了双眼,随着这一次次的伤害,梓杺心底的那份激动,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天启炎,你难道不明白吗?你如此作风,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梓杺转身悄然拭去眼泪,轻轻靠在软垫上,黯然叹息。

紫宸枫看在眼里,心中也万分的疼惜她,他是真的很佩服这个坚强的女子,经历了这么的打击,仍旧可以屹立不倒,勇敢的去面对一切,正是这份刚毅,才令他刮目相看,不知不觉付出了自己的心,永不后悔!

“枫,我师兄呢?”梓杺背对着紫宸枫,轻声问道。

紫宸枫俊眉微挑,“南宫兄留在缥缈宫,宫中经历了这场变故,是要留下一个人主事,月清死了,月云又要跟着我们,所以南宫兄自告奋勇,替我解围,真是帮了大忙。”紫宸枫话语中充满了感激。

梓杺没有在接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二人一直在沉默,紫宸枫的个性本就是淡然如风,他喜欢安静,喜欢这样静静的与梓杺相处,即便一句话也不说,也觉得十分的温暖,除了师父,梓杺是唯一一个可以激起自己情绪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让自己觉得幸福的人。

想起师父,他心中猛地一阵痛楚袭来,此生,恐怕再无机会相见了,紫宸枫双拳紧紧握起,俊逸绝伦的脸庞浮上一抹杀意,师父,放心,弟子会好好照顾杺儿,也会替你报仇。

经过三天的飞驰,马车停在了烈王府门前。

“宫主,姑娘,到了。”月云淡然的嗓音自车厢外传来。

话音刚落,紫宸枫和梓杺便相继走出了马车。

月云上前叩门,吱呀一声,朱红色的大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见了月云,客气的问道:“请问姑娘找谁?”

月云轻轻颔首,“麻烦禀报烈王,我家主人和姑娘依约来见。”

那少年恍然大悟,笑道:“小的知道了,王爷吩咐过,想必是沐姑娘来了和紫大侠来了,快请。”说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语气十分的恭敬。

紫宸枫和梓杺相识一眼,三然便一齐进入了府内。

烈王府内的装潢并不十分奢华,但也颇具霸气,似乎秉承了天启烈的脾气性格。

绕过长长的回廊,一齐来到正厅。

二人刚刚入座,便从厅外闯进了一个男孩,粉嘟嘟胖乎乎的,看上去只比筱儿和竣儿大一点点,模样煞是可爱。

小家伙显然没有想到大厅中有人,见到了梓杺和紫宸枫,并不怕生,反而天真的望着他们,上下打量着,一双清澈的眸子忽闪忽闪的,稚气而又天真。

“叔叔,姐姐,你们是我爹娘的朋友吗?”男孩歪着小脑袋,嫩嫩的嗓音低低的嘟囔着。

梓杺笑着,站起身将他揽到自己怀中,小家伙一点也不认生,反而很享受的靠在自己怀里,咯咯的笑着。

“小宝宝,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为什么,你叫他叔叔,叫我姐姐呢?”梓杺温柔的望着他,问道。

小家伙想了想,笑着说,“姐姐,我叫做天飞逸哦,娘亲叫我逸儿,姐姐你也叫我逸儿吧,好吗?”

梓杺点了点头,他真的是天启烈和蔷儿的儿子,尔后又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叫我姐姐,叫他叔叔呢?”

“你不必问了,这家伙只要是见了比他大的女子,都喊姐姐。”门外传来一道柔柔的女声。

梓杺焉得抬头,看到一名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正是水蔷薇,梓杺看到她,不禁吃了一惊,三年多不见,水蔷薇很明显成熟了许多,不再像从前那般妖媚,多了几分雍容华贵的气息。

“蔷儿。”梓杺放开了怀里的天飞逸,兀自走到水蔷薇身边,轻声唤道,语气有些激动。

水蔷薇媚眼蕴含着一丝欣喜,紧紧的握着梓杺的手,“沐姐姐,蔷儿也好想你啊!”梓杺莞尔,她还是没变,虽然样子成熟了,但仍旧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二人沉浸在相逢中的喜悦中,只间天飞逸咚咚咚跑了过来,钻进沐梓杺和水蔷薇中间,窝在水蔷薇怀里,甜甜的问道:“娘亲,这个姐姐是娘亲的姐姐吗?”

水蔷薇不悦的蹙起眉峰,轻轻敲了一下天飞逸的额头,“你这家伙,应该叫姨娘,不许叫姐姐。”

水蔷薇并没有下重手,但天飞逸却抱着头呼痛,“好痛哦,娘亲坏坏,娘亲打逸儿,逸儿要去找爹爹。”说着便匆匆的跑开了。

水蔷薇气的直跺脚,一张俏脸憋的通红,却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着他。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逸儿,又惹你娘亲生气了?”

下一秒钟,天启烈霸气的身形便大步走了进来,三年的光景,天启烈依旧丰神俊朗,霸气十足,给人一种深深的压迫感。

可梓杺的目光,完全落在了跟在天启烈身后的小女娃,她是,她是·······

“妈妈。”小女娃带着哭腔,闯进了梓杺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梓杺更是哭得泣不成声,紧紧抱着筱儿,生怕一松手,筱儿就会不翼而飞一般。

过了好一会,母女二人才恋恋不舍的分开,梓杺上下将筱儿打量了一遍,并无太大的变化,好像还胖了些,看来这几天过的还不错。

“筱儿,你为什么叫这个姐、姨娘为妈妈?何为妈妈?”天飞逸在触及到水蔷薇杀人的目光以后,硬生生的把姐姐改成了姨娘。

梓杺忍着笑意,有些无奈的望着这母子二人,蔷儿还真是强悍啊。

筱儿皱着好看的秀眉,天真的咬着手指,“妈妈说,妈妈就是娘亲的意思。”

“哦,原来是这样。”天飞逸点着头,晶亮的眸子却还是带着疑惑。

“逸儿,你带筱儿出去玩玩吧,爹和娘有事要和叔叔和姨娘相商。”天启烈拉过两个小娃儿,温和的说道。

天飞逸点着头,拉着筱儿蹦蹦跳跳的离开了,筱儿也好像很喜欢天飞逸,并没有任何的不快,反而十分的开心。

梓杺有些憋屈,这丫头也太太可恶了,以前总是粘着自己,一会不见就哭闹,现在可倒好,几天不见,就亲热了这么一会,就跑没影了,这难道就是女大不中留,可这丫头也未免太早熟了吧。梓杺心中气呼呼的想,脸也拉了下来。

水蔷薇觉察出了她的反常,关切的问道:“沐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赶了太远的路,不舒服了?”

梓杺哪里能说出这样蹩脚的理由呢,只是陪着笑脸,“没事,可能是见到筱儿,太激动了。”

水蔷薇点了点头,便不做声了。

天启烈这才微微抱拳,对紫宸枫略施一礼,客气的说道:“怠慢了紫宫主,是本王招呼不周。”

紫宸枫也礼貌的颔首,“烈王爷严重了。”

“烈哥哥,紫宫主并不是外人啊,你们不用这么客气的,对吧?”说完猛冲着梓杺眨眼睛。梓杺无奈的摇着头,这丫头,还是老样子啊,不过她真的很庆幸,原本那个嚣张跋扈的女子真的消失不见了,现在的水蔷薇才真正恢复了自己的本性。

天启烈宠溺的望着她,叹了一声,“你呀,还是这么莽撞。”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情谊。

水蔷薇俏脸微微一红,便低头不语了。

看到这一幕,梓杺真的为他们二人感到开心,那种平淡的幸福,不就是眼前二人的模样吗?他们真的做到了,可是,自己却永远得不到了。还好,自己终于成就了一段美满的因缘。

“好啦,好啦,你俩不要在我面前幸福了,打击我是不?”梓杺笑着调侃。

“沐姐姐,人家不理你了!”水蔷薇佯装生气,娇喝道。

“好了,蔷儿,不闹了,先说正事吧。”天启烈柔声诱哄着,那声音轻柔的似乎怕惊到了天上的小鸟。

沐梓杺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难得啊,天启烈如此冷硬之人,还有这样柔情的一面,看来他真的将水蔷薇装在了心里。

水蔷薇附和着点头,说道:“烈哥哥,你和沐姐姐还有紫宫主谈吧,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去看看逸儿和筱儿吧。”说完便转身走了。

偌大的厅中只剩下梓杺,天启烈,紫宸枫悠然而坐。

“烈,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筱儿的?”梓杺一脸凝重的神色,率先开口问道。

“那也算是缘分吧。”天启烈幽幽的说道:“还不是蔷儿,其实那清风楼的幕后老板是蔷儿,目的是为了收留那些孤苦无依的女子,有一天,她去例行查账的时候,发现了正在哭闹的筱儿,蔷儿说,当她看到筱儿时,简直就惊呆了,筱儿与你长大太肖像了,加之三年前的事情,蔷儿才更加确定她是你的女儿,于是连夜送信到缥缈峰,通知了紫公子,让你们前来确认一下。”

梓杺连连点头,幸得被掳来之人是筱儿,凭借她与自己相似的容貌,才得以化险为夷,真是万幸啊。

“杺儿,有一点,我始终想不通,为何筱儿会流落到麟州呢?就算她不在皇宫,也应跟着你才对啊?”天启烈眉宇间尽显不解之色。

梓杺长叹了一声,“此事说来话长。”说着便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连同前几天的事情,一一对天启烈讲述了一遍。

天启烈听完,“咣”的一拍身旁的桌子,只听轰的一声,上好水曲柳太木桌在便寿终正寝了,木屑飞溅在四周,“天启炎,实在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么对你,当初他是怎么说的,要给你幸福,他就是这样让你幸福的吗?”天启烈气愤之极,更难掩心中的痛楚,和眼中一闪而逝的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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