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昊天的诅咒注定具有召唤的功能,这边才把誓言发出,举头间刀疤一行人已出现在海天之间。
刀疤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老大似得,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王八之气,很像一个屠夫。同理,光头唯恐别人抢了他的老二地位,依然紧跟在刀疤的屁股后面,一手遮阳伞一手大蒲扇,天知道他的两手是怎么配合的。

要是刀疤放了一个屁,光头会不会说赛过让·巴顿香水的味道。 . .

有了几分钟前的分析,昊天倚着树木看向光头的眼光就有了仇人相见的含义,如果眼光能变成利剑,估计光头现在早就是一只卧在地上等着腐烂的刺猬了。

光头原本郁闷的心情随刚才的悬崖一游早就抛到深不见底的太平洋里去了,具体到仪表上就是曾经冬rì黄昏的表情已变成了chūn天的百花齐放。显然一定有什么好的故事鼓舞了他的情绪,他的脚下像踩了棉絮显得轻飘飘的没有根基。

目光这玩意儿很有意思,它集无形、无sè、无味于一身,明明属于虚无缥缈的没有实质的东西,却偏偏可以让人察觉到它的存在。

光头躲避过路中间的一粒石子,那石子有拳头般大,是上午放炮炸石头时不小心落在这里的,隐蔽的如一颗地雷。光头躲过了地雷的暗算,顺便看了一眼路边的一朵灰sè的小花,小花很弱小,胆战心惊地感叹生命的卑微,它缩着脖子唯恐那个不长眼的家伙一脚就会把它踩回娘胎里。 . .

光头的目光一离开小花,就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这感觉很虚幻仿佛阳光的烈焰灼在身上,却又不知来自何方。他扬起头先左后右地扫描,左边是被推土机推出了一块平地,几辆载重卡车停在一起,像挤在一起的螃蟹。右边有一棵树,孤零零地在十几米远的地方孤芳自赏,树下有一个人背倚着树,宛如老美国西部片里栖息的牛仔,那人的眼睛正盯着他。

那人的脸上挂着很贱的笑,起码光头是这么认为的。脸上的笑却掩盖不了他眼中的凉意,如同老北风扫过平原时的犀利。

光头在阿拉斯加呆过,知道那种刀子风的威力,树下那人的眼光似乎比刀子风还犀利几分。

是那个砸不死的小强!没错,就是那个冒天下之大不韪从石头堆里爬出来的中国人。

看到这个人,光头的心就开始五味俱全,就像地球突然加快了公转的速度,chūn夏秋冬一瞬间就在他心里体现出来。他伸手捅刀疤的腰,好像没什么效果,改捅他的屁股,光头知道刀疤最忌讳别人动他的屁股。

“安德烈,你干什么?”刀疤转过头怒吼,似乎一只鸵鸟大义凛然地质问那个偷它蛋的蟒蛇。然后他就看见光头也就是他所叫的安德烈在朝一个方向努嘴。

安德烈努嘴的功夫很不专业,刀疤几次调整了自己的视线才发现了那个坐在树下的中国人。

刀疤的脸像舞台拉幕一样换上了狰狞的表情,就是森林里的孤狼见了他脸上寒光闪闪的刀疤也要胆寒三分。

昊天丝毫没有觉得那狰狞有什么可怕,相反刀疤脸上的刀疤在他的眼里很像一条恶心的虫子,那种浑身白毛的虫子,让他有一种想捶扁那张脸的冲动。

那只小鸟似乎对昊天的想法深有同感,飞回来站在枝头对着刀疤的脸“吱吱”叫个不停。

刀疤向昊天走了过来,这有点出乎昊天的意料。他没打算起身相迎,要是换了安德烈怕早就站起来像电影里的汉jiān那样点头哈腰了。

朴斗玄在昊天用遐想将安德烈埋进石堆的时候就走人了,原因是一只路过的斑纹负鼠吸引了他的注意,在这个岛上四条腿的动物远比人值钱,朴斗玄就连滚带爬地去追斑纹负鼠去了。

刀疤对坐在树下稳如磐石的昊天非常不满,这是对他这个犯人头儿的一种蔑视。于是,他把狼一样的目光锁定在这个胆敢蔑视他的中国人的脸上,想用心里威慑占据上风,似乎效果不佳。

昊天微眯着眼睛,一种透明的轻纱一样的表情淡淡地贴伏在鼻子两侧的脸颊上,即显得童叟无欺又高深莫测。他没有说话,刀疤是自己走过来的并不是他请来的,他自认没必要说话,刀疤要是想发表他的高见,自然会开口的。要是刀疤老这么沉默下去,他会一直陪伴下去,又不费粮食有什么可怕的,不过他认为刀疤不会沉默下去的,对这一点他很有信心。

刀疤的审视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自己果然沉不住气了。

“你,下午去那边干活。”说话的同时刀疤把手指指着他们刚回来的那个方向,那手指粗大结实,仿佛一根铁管指着远方。

昊天的目光很没气节地随着他的手指望向那水天一线的地方,没有一点向往。他不想说话,知道说了和白说没什么分别。

“那里要建一座高塔,你的工作是负责清理崖边的一些障碍,听到了没有?”昊天无所谓的表情似乎刺痛了刀疤的自尊心,最后一句问话是恶狠狠地吼出来的。

昊天的嘴里没有出现刀疤想听到的回答,只有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感叹词:“啊!”

“啊是什么意思?”刀疤咆哮了,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用手拧断这个中国人的脖子,这费不了多少事儿,他对自己手臂的力量还是很自信的。

“什么意思也不是。”

“什么意思也不是是什么意思?”

“你希望是什么意思它就是什么意思。”

这一番绕口令式的对话后,刀疤像一头咽气的猪一样沉默了,这段时间很长。

突然他转身离去,背影里留下他的声音:“别忘了下午的工作,否则有你好看!”

朴斗玄两手像捧着金砖似得捧在一起从远处露出了身影,脚步跑得很有点腾云驾雾的意思。

一只蚂蚁沿着棕榈树浅绿sè的树皮做好了登山的准备,它爬行的很职业也很神采奕奕。

昊天就斜着身子百无聊赖地看蚂蚁上树。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