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赵家小姐换了一身简单的宫女装束去迎那些贵女时,看着她们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而自己却是简单的宫女装扮,心里自不好受。她以为宋云程召她入宫伺候,自然是想着把她当自己人培养,一定会给她创造机会成为沈越宠爱的妃子,自然,她今日那身打扮,宋云程也定不会说什么。
可是,她料错了。

宋云程虽未不悦,却未曾允许她打扮得出奇。

宋云程的心思,她是当真猜不明白了。

女学一开,所有人都看着,觉得宋云程这是在为沈越选妃,故而大臣们奏请选妃的折子也就没有继续递了,沈越总算是松了口气,让人将那些选妃的折子全都扔出去一把火全烧了。

只是沈越并未全部放心此事,宋云程好端端的宴请勋贵千金,现在又把她们都召入宫里来,宋云程这心思,他也有几分猜不着,就是担心着宋云程会真有给他选妃的心思,他倒是不在乎后宫里会填充多少嫔妃当摆设,只是不希望这宫里会有人给宋云程添堵,总是满布算计。

“女学的这些人,你都是什么打算?”沈越来了宣宁宫里跟宋云程问道,正见她一缕发丝垂落,伸手替她将发丝揽入耳后。

“往后愿意留在宫里的就留宫里当个女官,不愿意留宫里的,就打发出宫。这怀着心思进宫里来的人,这时候她们必定是要相互斗得个你死我活的,届时也不乏借口遣送出宫。”宋云程回道,这在后宫里沉浸久了,随随便便的一个举措都是带着心计。

沈越伸手将宋云程揽入怀中,愧疚心疼道:“一开始,我就说会一辈子守护你,让你过得快活简单,却还是让你跟着我遭了这么多的罪,让你烦心这多的事情。”

“跟你在一起,不管做什么,哪怕是刀山火海,我都觉得幸福,安全,做什么都是甘之如饴。”宋云程靠在沈越的肩膀上,只要有这个男人在身边,尽管是在满布算计的皇宫之中,她都觉得很安心,什么都不怕。

夫妻二人在这儿互诉衷肠,耳鬓厮磨,而他们所说的话全都被躲在一旁的赵家小姐听见。

第二日一早,赵夫人就进宫里来觐见宋云程,到了宣宁宫后,她是拉着自个儿女儿的手,说了好些思女成狂的话,随即又是吞吐的与宋云程说赵家小姐身子不好,每年这个时候都需要喝药调理。

赵夫人今日入宫来的意思如此明显,宋云程又如何看不出来,自然是应允了赵家小姐出宫,还打发如尘去库房里选了好些滋补身子的珍贵药材送去赵府。

待着赵夫人带着赵家小姐离开后,春香才疑惑与宋云程道:“这好好的,赵家小姐怎么要出宫了?这京城里的一众贵女可都在女学里了!”

宋云程摇摇头,精神并不太好,这几日里,她总是梦见蒋弘被伏击,每日早上醒来都害怕会有消息传回来说已经找到了蒋弘的尸体。

“女学那边,情况如何?”

“斗得厉害着呢,不过也有好几个安分守己的。”春香回道。

“那些斗得厉害的,抓着错处了就打发出宫去,记着,好生看着她们,切莫让她们闹出人命来。至于安分守己的……暂且观看观看,若真是心思缜密毒辣的人,到时也找由头做点儿送出宫吧。”宋云程道,又差了和喜去德章宫那边问话。

晚了许久和喜才从德章宫回来,与宋云程禀说,沈越今日里发了一顿大火,还是为了选妃的事情。贵女们都入宫了,可仍旧有大臣往上面递折子提醒沈越选妃。

大抵,大臣们是看着贵女们入宫了,沈越和宋云程已经默认选妃,便就适当的递个折子提醒一番。

没成想,却是料错了。

蒋弘还没消息传回来,宫里却是事情频发,女学才几天,就有好几位贵女争斗失德被宋云程一纸懿旨送出了宫。

京城,赵府中。

赵夫人面带几分忧色,与赵小姐道:“秋蔺,鼓动大臣上折子这事要是让皇上查到,必会连累到咱们赵家,你那口气出了也就此算了,可不能再做过分的事情。”

“娘,您想想女儿在宫里给她当宫女,受了多少委屈,原以为她有提拔女儿的意思,没想到她压根就没有想过要让皇上选妃。京城中那么多贵女被她玩弄于手心,她就该尝尝被人反将一军的滋味!”赵秋蔺怨愤道,绝色容貌依旧很美,只是眼神里闪过一丝狠毒。

“秋蔺,怎么说,宋家与赵家都是姻亲,咱们也算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人,娘允许你胡闹了一回,不能再任由你胡闹!”赵夫人训斥道,只是她对这个女儿过于宠溺,此时,她颇有几分头疼。

“若是先前,我倒也不计较能不能进宫选妃,可是她宋云程如此戏弄于我,还有,皇上英伟俊逸,女儿若是能陪在皇上身边,死也甘愿了。”赵秋蔺不甘心道,“娘,若是真能把宋云程扳倒,以女儿的姿色才情,皇后之位有如探囊取物,到时咱们家的地位都要高过宋家,无需仰人鼻息,对宋家的人卑躬屈膝。”

听得女儿这般说,赵夫人不免有几分动心,毕竟是妇人,常年居于府宅之内,眼光见解不免狭隘。

只是,扳倒宋云程绝非她二人之力能够办到,就是倾整个赵家之力都不可能。

赵秋蔺含笑附耳对赵夫人小声说了几句话,赵夫人虽面上带有几分忧色,却并未反对。

赵秋蔺一脸得意之色,心道:宋云程,你就等着瞧吧!

宫中的岁月及天色,宋云程总觉得比别处低沉阴暗,哪怕此时宫中已无那些肮脏见不得的事,可始终不见明朗。

昨儿,下了场大雨,原本褪了几分的春寒又再度来袭,院子里花开了许多,半夜里又让风雨打得败落满地残花枝叶。

今日的天光更加的暗淡阴沉,宋云程还有些身子不适,在屋子里躺着,连午膳都喂用,她眼皮跳得厉害,总觉得是要出事。

她主要担心的是蒋弘。

今日里,钦天监的监正进了宫,到了晌午都还未离开,宋云程派人去德章宫里请沈越的时候,沈越仍和监正在里面说着话,派去的人也没打听出什么消息出来,只说,沈越的脸色难看至极。

宋云程料着,定是出了大事了。

稍晚了些,才有德章宫的宫人匆匆前来与宋云程回禀,说是监正测到了什么不吉之事,此事还与她有关。

夜里,沈越差了人过来宣宁宫里与宋云程说有一大堆折子要看,又要与大臣们商议江南水灾的防御问题,不回宣宁宫了,让宋云程早些歇着。

看来,沈越这回还是不打算将事情告诉宋云程。

第二日一早,无需宋云程刻意去打听,十三王妃就进宫里来与宋云程说了宫外已经流传着宋云程乃是妖后,迷惑君主,霍乱天下等等的污言秽语,说后宫为何没有嫔妃?全因是宋云程要毁天子血脉传承,就连那大皇子,想必也并非是天子血脉,宋云程如今腹中怀的也是妖胎。

“这些话,臣妾应是不该跟娘娘说的,只是臣妾觉得此事透着古怪,娘娘聪慧,知晓了这事才能查明白是谁在背后搞鬼。”十三王妃如实道,她来大齐,宋云程待她至真至诚,她也相信宋云程的能力。

宋云程点着头,感激道:“难为你还为此进宫来特意告知我此事,昨日听说监正进宫与皇上说了些话,没想到今日,宫外就传遍了流言,可见是有人刻意而为。”

宫里满是宋云程的眼线,这些事若是宫里的人所为,定瞒不过她半刻。只是宫里都盘查了半日,竟然都没查出半点线索来。

不过,仔细想想,宋云程大抵也明白,应是某些大臣所为。

昨日虽然大雨加上春寒动人,可今日的天气却是极好,园子里的花儿都开了,天气转暖和了许多,地面上的水迹也都干了。正好十三王妃入宫,宋云程也拘着许久未曾走动过,便就与十三王妃往园子里走动走动。

二人刚到文渊阁附近,就见外面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宋云程瞧着,便召了附近伺候的小太监过来问:“各位大人们怎么都在这儿跪着?”

“这……”小太监惶恐的看了宋云程一眼,见她神色威严,便就如实道了:“这些大人是在跪请皇上废后。”

宋云程只冷笑了几声,示意小太监退下。

十三王妃在旁小声劝了句:“娘娘,您不必理会他们,皇上定会处置好此事。”

宋云程颔首,既然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自然能够查得清楚明白,她自然相信沈越。可是,证据和真相并不能击败流言,况且这还是钦天监所测。

此时,文渊阁中的沈越,只心无旁骛的看折子,丝毫不管外面跪着的大臣。倒是将一旁候着的吉祥和刘讳急得团团转。

“皇后那儿,尽量莫让她知道这事,她若是知道了,也莫将事情说大,让她忧心。对了,皇后这几日没什么食欲,让御膳房做她喜欢的山楂糕送去宣宁宫,记着,别任由皇后吃多了,否则她又该积食难受了。”沈越放下手中的折子,与刘讳交代了一句。

随后,又去换了身便装,与吉祥道:“你随朕出宫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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