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济来到幽州时,早已经是金风送爽之时。
荀攸、张颌、高览及其两个弟弟出大营相迎,众人见面自然欢喜。

塞北的天气自然而然给了这些人一股箫杀之气,在眉宇之间有了燕赵之地的慷慨悲歌的雄浑气势。

尤其是荀攸,着典型的南方人在经过了几年的生活之后变得壮硕起来。更不用说张颌这等武将了。众人在大帐中诉过离别这情,又谈笑了一番,话题便集中在了幽州的事情上。

荀攸看了一眼陈到,淡然道:“看来主公是一心想要和草原异族开战了。”

徐济闻言笑道:“早知道瞒不过公达你的。”

张郃与高览闻言却是错愕:徐济此来难道并不是为了解决公孙瓒的问题吗?

徐济解释了一番之后,两人才恍然,张郃颇有才智,皱着眉头道:“主公请三思,一直以来,我华夏民族便在抵御着北方异族。但是效果甚微,虽然在对匈奴人的战争中曾经取得过辉煌的战果,但是我大汉的北方实在是太辽阔了,一个草原民族被驱逐,用不了多长时间便会有另外一支草原民族崛起,只怕主公费尽心力,但多少年以后这成果便化为乌有,付之流水,倒不如效法前人,驻守长城方为上策。”

徐济听到这话看着张郃笑道:“儁乂你很用功,没想到在幽州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有如此的心得体会。”

徐济嘴里话是这么说但心中想的却是,这个张郃果然名不虚传,后世传说的魏五子具是良将也并非虚言,至少如今在徐济麾下的三人都不是庸才,而张郃居然在短短时间之内就有如此见地的确是难能可贵的事情。

纵观中国地古代。匈奴、突厥、契丹、女真、蒙古等等,无不是在北方先后崛起,而且正如张郃所说,大汉民族灭掉或驱逐了其中的一支,要不了多长时间便会有后起者取而代之。真的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高览也在一旁出声道:“张颌言之有理,我虽然看不起刘虞的军事才能,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刘虞在处理边疆事务上的高明。一百个公孙瓒都比不上一个刘虞,只看从平定张举谋反开始起。幽州不但日趋稳定,而且多年以来蒸蒸日上,就可以知道刘虞在边疆上是有真材实料地人,尤其是异族对刘虞十分佩服,更有不少人在刘虞的政府中任职。现在刘虞身死,各个草原民族无不非常愤怒。纷纷出兵,扬言报复,刘虞的儿子刘和已经召集了很多地兵马,以田畴为军师,正在准备和公孙瓒作战呢。”徐济的眼中精光一闪道:“田畴?”

荀攸看看徐济。沉声道:“主公对此人很有印象吗?”

徐济点了点头道:“此人才能相当不错。”

荀攸皱了皱眉头道:“主公可否说清楚一点?日后我军要征服幽州。和异族开战,或许会碰到此人。”张郃和高览闻言大为惊讶,不明白为何自己这莫测高深的主帅会同意徐济向异族开战的决定,这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徐济哈哈一笑道:“此人的才能在于均衡的建设能力,他最擅长的应该是无中生有吧?!”

荀攸惊疑不定道:“无中生有?难道是搬弄是非地小人?若是如此。我军留之无。倒不如收而杀之。”

徐济失笑道:“公达真乃是谦谦君子,若是换了奉孝和文和,定会里利用你所谓的这种小人,毕竟小人才最容易收买。不过公达误会了,这个田畴的无中生有是指他十分善于经营,能够白手起家的意思,若是由此人来建筑和规划城市。真的是最合适的人选,遍观我兖州,虽然你小叔文若擅长于内政,但是就这一点来说,他和田畴相比只怕也差上许多。”

荀攸地眼中闪过精光,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我定要为主公活捉此人才行。只怕在主公征讨草原民族的策略当中。这人的作用非同寻常。”

徐济微笑点头,荀攸历经这许久的历练之后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只会出谋划策的谋士,他在徐济刻意的培养之下已经成为了独当一面的人才了,而这也是徐济一开始令他替换高顺的原因,只看他短短霎那已经猜到自己解决异族问题的方法这一点来看。荀攸也要比历史上的他更加厉害。

张郃实在是等不住了,抬头询问徐济道:“主公,为何不因势利导,趁机收服这些草原民族的人心?现在刘虞死在公孙瓒的手里,我们完全可以打着为刘虞报仇的旗号消灭公孙瓒,这样一来,远近民族无不臣服,幽州可以轻而易举地落到我们地手中,何乐而不为呢?”顿了一顿又道:“何况,‘兵者,不详也,圣人非不得已而用之’,一旦与草原民族开战,我兖州的损耗将会十分巨大,得不偿失啊。”

高览在一旁插嘴道:“儁乂所言极是,草原无边无际,草原民族逐草而居,有草的地方就可以生存,可是我汉人却以耕种为生,军队所需的粮草均需要从远方源源不断地运送,这才能充足的补给因为追击草原民族而离我们越来越远的军队的需求。这还不算,为了运送大批的粮食,运粮的士兵每天的粮食消耗和车马的修补又是一个大问题,还有,草原茫茫无际,我军投入多少兵力都不为多,那些草原民族神出鬼没,若是绕过我军的进攻部队,偷袭我军的粮草,且不说我军将会遭受到的惨重损失,就是在外征战的士兵因为无粮而生怨言,甚至陷身险境,以至灭亡,故此,还请主公三思!”张郃面色郑重的点了点头。

徐济看着高览,心中却在惊讶此人思虑的周详,没有想到这个在陈到枪下一个回合都没有走上猛将居然如此有头脑,真是不简单。若是培养得当,这个高览绝对可以独当一面。

想到这里,徐济微笑着启发道:“高览你说得的确很对,不过若是总结起来。我想高览你的意见可以归纳为两个方面,其一就是粮草消耗、甚至是对我兖州的经济影响问题:其二则是安全问题,我说的可对?”高览点头称是。

徐济侧头看向荀攸。笑道:“公达,你说说看,这两个难题有没有办法解决?”

荀攸笑道:“其实这两个问题都不是问题。在兖州,粮草一向充足。而且在主公的奇思妙想之下工坊也发明了很多农具。对提高粮草产量作用很大。而且这几年来随着兖州的稳定,我们又把大量的土地掌握在手中,更在剿灭顽固的世家大族的战斗中得到了许多地粮草,所以粮食绝对不是问题。”顿了一顿,荀攸又笑道:“至于说到粮草的运送,张颌和高览你两人没有去过兖州当然不知道,而且冀州这两年的变化也很大。在主公的提议和荀彧大人的组织下兖州和冀州已经建立起了完善的道路,也即是主公所谓的‘官道’。而这种官道与兖州发明的马车是相配套的,你们根本就想不到这种马车在这种马车在这种官道上飞奔的时候到底有多快。再加上优越的性能和坚固地结构。所谓的额外损耗已经被大大降低了。”

张颌和高览都是军事型人才,对于国计民生知道的并不多。在他们的观念里。兖州的粮草运送部队和其他诸侯应该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才会有此一问,此时一听荀攸的解释,登时大为放心。荀攸又道:“而且,在不久的将来。我们根本就不必从后方运送粮草。”

张郃和高览大为奇怪,眼神中露出询问的目光。

荀攸神秘一笑道:“这就是主公为何那么在意田畴的原因了。你们想一想,若是我们可以在草原上建立新的城市,开垦荒地……”

张郃和高览一愣,马上想到其中的关键。这么做其实等于把军队的勤补给弄到了前线处,当然会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张郃却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可是我们到了哪里去找那么多地人,把他们迁移到这里来呢?”徐济哈哈一笑道:“这个不是问题。甄氏家族的五万族兵虽然打仗不是行家里手,但是说到农业生产绝对是第一流的好农夫,把他们迁到此地,这就是一个人力来源,还有,在豫州的战场上我们收降了近十万的黄巾军。连同将领在内,我们可以一并迁到此处来,前后加在一起就会有十五万人之多,再加上幽州本地的居民,我们在人力资源上绝对不会成问题。”

荀攸又道:“我先前也早说过。你们二人也应该学习一下了,主公早就说过,战争要带来利益才行,所以在我们对外开战的同时,主公肯定已经确定我们会获得哪些利益,如此又怎么说的上‘兵者不详’呢?”

张郃闻言计较了一番,便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因为在建造规划方面他完全是一个生手。至于说到搞经济,则完全一窍不通。徐济站起身来,沉声道:“当然,我会把这些人好好规划一番。甄氏家族的五万人接受训练已经很久了,很容易指挥,所以用他们来建造新城和开垦荒地最好不过;至于说到黄巾军,他们虽然也是农民,但是已经劫掠成风,还需要好好管束才可以,我准备让他们从事畜牧业,把草原民族的长项抢到手中,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在草原上的牛羊就可以压榨干净那些草原民族所有的生存空间。”

徐济的话令张郃和高览震惊不已,没有想到徐济竟然会想出这种主意来,就连荀攸也吃惊不小,他原本以为徐济把这十五万人迁到这里之后完全从事农业生产,没有想到徐济会有如此分工。徐济这么做当然是有原因的,一个方面是徐济不希望破坏生态环境,一旦把北方的草原和森林毁坏掉,那么土地沙漠化会成为华夏民族以后的大问题,身为“后来人”的徐济当然知道“沙尘暴”的厉害。

另外一个方面则是从改善民族体质出发,徐济很希望华夏民族的食物逐渐以肉类为主,这样,我们民族的人民地体质可以得到不小的改善。正是因为这两个方面。徐济才想要大力发展畜牧业,当然,徐济已经想到了放牧资源的规划问题,放牧过度同样会导致土地沙漠化的问题,这就需要植树造林来改变。

在一千多年前的古中国。要植树造林改善土质真地要比后世容易得多了。

高览却在考虑另一个问题,沉声道:“主公。您说黄巾军难以管教。把他们派到这里,会有不出纰漏,这群贼寇已经劫掠成性,不服管教惯了。若是这其中有人叛乱,草原这么大,那可是不好收拾。”

徐济微笑道:“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首先。我会实行我们大汉一直就有的户口制度,把所有人员都登记在案;而后便在这里实行特殊的奖励制度,毕竟草原的生活不比中原,十分辛苦,我会用优厚的补贴和低廉的税收牢牢地抓住这些已经过够了苦日子的黄巾军的心。要他们知道只要安分守己就会有好日子过;更何况,我带来了陈到,叔至早年间曾经游历过草原之地,他对草原民族十分熟悉。有叔至在此,军事方面绝对没有问题,更何况以叔至的声名,那些黄巾军应该十分惧怕才对。我此来带来了一万兖州骑军,其中半数乃是叔至麾下的兖州精骑。随后还将逐渐派遣两万兖州骑兵,有此三万雄师,还有谁敢有异心?”

荀攸在一旁接口道:“主公此计大妙,尤其是这些黄巾军说到底还是一些农民,他们除了耕种之外没有别的谋生技能,可是在茫茫无际的草原上,他们除了接受主公的安排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即便是以劫掠为生,也会因为路途不熟而难以为继,更何况幽州自古以来民风剽悍,他们何来资格劫掠别人?一个弄不好反倒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猎物。”

张郃和高览闻言点头,当然最能说服他们的还是徐济采取地政策。绝对可以安定这些被迁移的百姓的民心。徐济转过头来冷笑道:“你们说得对,草原民族一向是逐草居,有草的地方就可以活下去,因此我们要把战争的方式由驱赶他们变成抢夺草原,当他们在草原上建立一座城市。当我们汉人的牧场占据了水草肥美的地方,我看他们还有多少生存空间?当然,这绝对不是一代人能完成地,不过没有关系,杜绝边患并非是一日之功,既然早晚有人要做,那就由我徐济做起!”

陈到、张郃和高览用力点头,被徐济这种不计成败的心胸所感动。荀攸奋然点头道:“正是如此,不过我们必须要尽快地掌握放牧的方法。毕竟这并非是我们的长项。”

徐济微微一笑道:“这方面我们不妨和刘虞学学,适当的联络一下那些草原民族。”

众人一愣,徐济刚才还在说和草原民族开战,怎么这么一会儿又有了这种说词?徐济环视了一周,笑道:“并非是我出乎尔,反乎尔,刘虞是去安抚那些强大的异族部落,而我则是要联络一些弱小的部落,我们要从他们那里学习有用的草原知识,有了这些世代相传的宝贵经验,草原将不再可怕!”

众人恍然大悟,心到原来如此。徐济冷然道:“我们可以帮助这些小民族驱赶那些来自草原的强大敌人,让他们心存感激,在传授给他们一些汉人的农业知识,至于他们感兴趣的种种汉人珍玩则可以非常低廉的价格卖给他们,告诉他们只要和我们成为朋友,不必抢劫,也可以得到无数的好东西,而且,我还将请一些人到我兖州的书院去传授草原知识,以国士的身份给与礼遇,我就不相信他们不心动!哼!早晚我要他们失去草原民族的本性,渐渐适应我们汉人的生活。”

张郃的眼睛亮了起来,喃喃道:“不战而屈之兵,善之善者也!”徐济仰起头来,沉声道:“其实刘虞打得也是这个主意,不过刘虞算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所安抚的异族部落十分强大,即使是把他们迁到内地,在短时间内也无法汉化,又因为他们聚居在一起,反而会因为深入我大汉的腹地而变成心腹大患!”

陈到等人闻言点头。荀攸却露出思索的表情道:“主公所言极是,这个刘虞的安抚政策只能治标,不能治本,看看并州的于伏罗,实在是最好的例子,南匈奴也算是接受汉化了,可是因为聚居的关系,反而成为我大汉在北方的一个潜在危险。我看主公在并州承认了于伏罗的地位,本来十分担心的。”

徐济心中却想着后来的匈奴贵族刘渊,当时的南匈奴已经被汉化了百多年时间了,可是怎么样?一旦当时政府有难,马上就会趁势而起,取代了西晋。纵观刘虞的政策,也存在这种危险,如果幽州政府强悍的话,倒是可以威慑异族一时,可是一旦有事,异族马上就会趁势而起。

现在刘虞死了,正是异族发展壮大的良机,借着为刘虞报仇的机会大肆入侵,这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历史上,阻挡了异族这种居心的人先有袁绍,后有曹操,可是现在历史已经改变,既然自己谋夺了幽州,那就要负起这责任来。想到这里,徐济转过身来冷然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是那些异族真的臣服于刘虞,那就应该在刘虞和公孙瓒交手的时候来帮忙,而不是在刘虞死后才来猫哭耗子假慈悲,那分明就是对我大汉的疆土有野心!”

徐济的话说得张郃和高览心中一震,一直以来,他们都认为安抚异族也是一条好计策,但是被徐济这么一说,才发现在事情远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徐济此时却微笑转移了话题:“但在这之前,我们还是先想想灭掉公孙瓒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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