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明星稀。
官渡河畔波涛荡漾,可惜这么美妙的画面却没有人欣赏。

张邈等一众人走的是心慌意乱,在他们撤退的时候,已经有若干的浮尸“漂移”上岸了。这令张邈等人更加惊惶失措,恨不得自己的爹妈给自己多生几条腿。

在张邈狼狈撤退的同时,扮作浮尸的幽影却源源不断地从河的对岸漂流而来,先到河畔的幽影数量并不多,他们上岸之后并没有马上站起,而是开始仰面观察周围的环境,直到确定附近没有人的时候,才一个个敏捷如豹的弹起,单腿跪在地面上,静听附近的声音,进一步确定这里无人监视。

与此同时,后到的幽影越来越多的聚集在河岸上,但是仍然一动不动。

过了好久,那几名幽影才站起身来,开始向那五艘大船冲去。在他们的带领之下,其他幽影也站起身来,紧随其后。

不过仍然有几十个幽影在站起身来后,便向四面涌去,侦查情况。

没有过多长时间,那些幽影就换好了装备,在五艘大船外集合,留下了三百名幽影在这里守住五艘大船,以防万一,而其余的两千幽影全力向官渡方向追击。

赶往官渡的途中。

张邈等一群人加紧赶路。

他们和那些弓箭手不同,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有战马,不过很可惜,这些养尊处优的世家大族子弟并非是曹操那等文武全才的人物,所以他们的骑术简直是笨拙到了极点。

不过这对史阿等人来说这倒是好事。

甄宓这美人当然不能交给别人,所以史阿和甄宓乘坐一匹战马,甄宓被史阿紧紧抱在强而有力的臂弯中,感觉到很安全。

甄付和袁建紧随其后,不敢有丝毫的异动,那史阿虽然背对着他们,可是他们却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已经被这在武道追求上高不可攀的人物牢牢的锁定住,自己的一举一动根本就瞒不住对方。

就好像一座大山紧紧地压在他们的心头。

更何况还有一名幽影牢牢的在后面跟着他们。

张邈端坐在马上只感觉到自己十分的辛苦。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对史阿这个面冷若霜雪一般的人陪笑道:“袁先生,我听说甄宓小姐还有一个叫做香蕊的丫鬟,怎么没有见到她?”

史阿心中一凛,没有想到这个张邈还有点智商。表面上漫不经心道:“那个香蕊已经死了,这事情还要问我们的甄付少爷。”

张邈转过头去看向甄付,甄付还算冷静,和史阿配合道:“哼!那个贱人不是抬举,我看她有三分姿色,本来想要纳她为妾,谁知她竟然张嘴咬我,被我一刀杀了!”

张邈“哦”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他本来就是随口一问而已。不过心中此时忍不住笑了起来:就你那付讨人厌的淫邪模样,别说女人缘了,就是母猪都懒得看你一眼吧?

而此时官渡也终于已经近在眼前了。

张邈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终于是放下心来了。

岂知就在这时,后面有人喊了起来:“不好。后面有追兵!”

张邈等人大吃一惊,回过头来看的时候,原来兖州的幽影已经赶了上来。

“那是兖州军!弓箭手,弓箭手,赶紧给我列队射击!”张邈大声吼叫道。

那些弓箭手本就因为赶路而有些疲乏,如今被张邈这么慌乱的叫声一下自然是有些心慌意乱,如此一来自然无法冷静。他们混乱的站好队伍,拉起弓来开始向幽影瞄准。

此时幽影又离张邈等人近了一些,张邈指挥完弓箭手之后,便带了一干人等转身便逃。

袁术军队的弓箭手算计着射程,看看幽影已经来到了射程之内,一声令下。开始向幽影激射!

可惜这仅仅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这些幽影身上装备的乃是防御力极好的藤甲,弓箭对这种轻便到极点铠甲根本就是毫无办法。

袁术士兵惊恐地发现,那些兖州军面对如雨的弩箭根本就是不躲不闪,那些弓箭射在兖州军的身上完全没有作用。

如此一来,他们更加心慌意乱起来。拉弓射箭的本领十分也发挥不出七分来。

幽影越发的接近,蓦地,那些兖州军向背后一抄,人人手中多了一把弓弩模样的东西,不问可知,那便是幽影人手一把的连弩了。

袁术士兵此时却迷惑起来,这只军队手持弓弩怎么还向前冲杀呢?

要知道强弩的威力巨大,不但穿透力强,而且射程远远超过一般的弓箭,因为有望山的原因,所以瞄准能力也不是弓箭所能比拟的,只是上箭比较麻烦,所以,远距离攻击乃是弩箭手的不二选择。

可是现在这只弓弩队伍明显违反常规。

正在疑惑间,就见幽影一边跑动一边举起弓弩向袁术军队的弓箭手开始射击。

这么作何来准头可言?

可是袁术的士兵却发现,兖州军手中的强弩竟然可以连环发射,一次竟然可以连续射出多只弩箭!

这是什么弓弩?

袁术的军队还未来得及想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已经被幽影手中的连弩射的人仰马翻。

袁术军队立时大乱,而幽影则迅速地更换箭匣。

又是一阵弩箭,袁术这只弓箭队伍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手,最要命的是完全丧失了作战的*,纷纷撇下弓箭,转身便跑。

人的求生*是强大的,很多士兵很快便准赶上了张邈这只弃他们于不顾的世家大族的队伍。

张邈哪里想得到自己的弓箭手队伍竟然不能阻挡兖州军队一时半刻。

史阿脸上不露半点表情,相反却隐有忧色但心中却大喜。

只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幽影已经追赶上来。

幽影们把手中的连弩向自己背后的背囊中一放,抽出了斩马刀,开始赶杀张邈的军队。

袁术军队的弓箭手被砍得抱头鼠窜,四散奔逃。

张邈自然吓得魂飞魄散,死命地把自己的马鞭抽打在自己的战马上。那马股上已经血迹斑斑,可是可是比起其他的世家大族的子弟来,张邈算是仁慈的了。

可惜大家骑术不佳。那战马背抽打的连声长鸣,速度却不见提高。

史阿等人当然也装出忙命奔逃的样子。

只一会儿工夫,张邈这兖州世家大族的领袖就已经落到了最后。

几名和史阿一起过河而来假冒袁氏家族的幽影相互一打眼色,从后面围上了张邈。

其中一名在张邈身后的幽影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型的手弩。对准张邈乘坐的战马的大腿就是一弩箭。

张邈的战马仰天嘶鸣,出其不意下,张邈被吃箭负痛的战马一下子掀翻在地。

幽影们当然不会去救他,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冲出去几步才发现张邈已经跌落马下,心中大骇,有几人才要回马来救张邈,却被史阿喝止住。

“兖州军的目标是甄宓小姐,我们马上回城,现在回去无疑是死路一条。”

张邈跌落马下早就已经被那些正在赶杀袁术士兵的幽影看在眼里,他们知道那人就是张邈。立时有一支二百人的小队伍向张邈这边杀来,更再一次拿起手中的连弩向前方射击,转眼间便来到了张邈的身边。

张邈此时才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已经陷身在兖州军的钢铁洪流中。

陈留的世家大族子弟原本正在迟疑,却被那一阵弩箭射的心惊胆战手忙脚乱。待稳住阵脚的时候,却见张邈已经被兖州军所淹没。

到了这等地步,他们哪里还敢转过头去营救张邈,在史阿的带领下,亡命向官渡逃去。

只剩下幽影在那里悠哉游哉的捕杀和俘虏着袁术的士兵。

史阿一行人才到官渡,便连忙高声叫嚷,要守军打开城门。

守军一见是自己人。连忙打开城门,迎这一行人进城。

官渡的守将乃是张勋的族弟,名叫张励,闻听这个消息,连忙到城门那里迎接,他乃是张勋的弟弟。虽然不认识史阿和那个“袁侨”,但却认识袁建,当然不会生出疑心,毕竟袁氏家族人丁兴旺,有不认识的人实在非常正常的事情。和史阿等人匆匆见过礼后,才看到没有张邈,大吃一惊道:“张邈大人呢?”

陈留的世家大族子弟闻言一下子漏出了羞愧和悲愤的神色。

自然有人向张励解释一切。张励闻言大惊失色道:“张邈将军被抓了?”

众人默然无声。

张励始终是战将,并非这些酒囊饭袋,他虽兄长多年征战,有着极为丰富的沙场经验,略微思索一下,皱着眉头道:“这事情真是奇怪,那支兖州军到底是怎么出现的?即便是河的对岸的梁习大军,他们在杀完我们留下来断后的人手之后,也没有可能这么快便坐着船登陆,再迅速地准赶上张邈大人的队伍啊?”

张励的话也是这许多人的心中疑问。

张励又想了一会儿,皱着眉头道:“难道是张燕捣的鬼?不过这不可能啊,兄长和陈宫先生已经全力的监视张燕了,这么大规模的军队渡河熊掌不可能看不见的!”

正说话间,忽听得外面杀声震天,张励等人脸色一变,连忙登上城楼看去,却看见那些幽影已经来到城外。

张励看了看城外那少得可怜的幽影,不明所以道:“就是这些人吗?看上去还不到三千人。”

幽影化妆成的“袁侨”接口沉声道:“张励将军,万不可小瞧这支军队,他们手中的强弩是可以连环射击的,一次可以连续不断的射出好多只弩箭,根本就是防不胜防。”

张励闻言脸色一变道:“什么?这怎么可能!?”看看其他世家大族子弟的脸色,张励知道“袁侨”说的是实话,登时彷徨无主道:“这便如何是好?”

“袁侨”心中偷笑,表面上却焦急道:“这支军队的弓弩这么强大,我们的城头根本没有能力弓箭压制他们的攻城,只怕官渡守不了多少时候。”

张励的脸色一下子白了。要知道在这冷武器时代,守城用的远距离武器是必不可少的,那就需要有士兵可以站在城头向城外射击,即便是对已经爬城的敌人向下投掷滚木擂石。那也需要己方的人占据城头才可以。

可是眼前的兖州军得连弩完全可以用射击压制城头,这其实就等于丢失了这种城市的一半。若不是己方人数占优,只怕张励马上就要选择弃城逃跑了。

史阿等人看他的样子无不暗暗偷笑,虽然徐济提出的这种连弩威力巨大。但是相对的连弩的问题同样巨大,它的射程是它的硬伤,尽管拥有了连射的能力但其射程却远没有一般的弓箭那么远,所以根本无法压制城头。

“袁侨”等人这么说当然是危言耸听,目的当然是令张励惊慌失措下出昏招。

看着张力的样子,史阿沉声道:“为今之计,最好是派人到各个其他城市求援,刚才在河边张邈大人已经这么做了,可是那么做别的城市未必会派来援兵,现在说明官渡岌岌可危的情况。其他城市的将领一定会派来援兵。毕竟对方虽然攻击力强,但是他们的人数很少,我们不管怎么说还有一万人,他们虽然能攻得破城墙,但是也不可能四面围攻。我们正好派人出城求援。至于城中。对方的军队明显已经全在北城墙了,我们把大部分军队调到这里以备万一。”

张励连连点头道:“这是个办法。”

“袁侨”又急声道:“可是这么做不过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以那些兖州军手中的强弩的威力,援军还没有到,官渡就被攻破了。”

张励此时头脑已经不好使了,急得满头大汗。

史阿沉声道:“兖州军此来,人数不多。明显不是为了攻城,而是为了甄宓小姐,为今之计,我们必须马上送甄宓小姐出城,这样就可以分散兖州军的注意力,他们就回转头追赶。官渡自然无忧。”

张励点了点头,皱着眉道:“可是这么做甄宓小姐会很危险的。”

史阿摇头道:“这个倒不会,因为这支兖州军中没有骑兵,我们只要乘马送甄宓小姐,一定没有问题的。”

张励恍然道:“原来如此。”

史阿又道:“为了迷惑兖州军。我们不妨派出一小支军队从西门出城,作出带着甄宓小姐直奔中牟的架势,然后打开东门,送甄宓小姐到陈留。”

张励茫然不知死之将至,一拍大腿道:“此计大妙!”

史阿向“袁侨”一打眼色,便向张励告辞,下城去了。

张励看看兖州军对完全在北门这面,便把城中的大部分军队都调到北面城墙集结。

史阿下了城墙,对“袁侨”沉声道:“待会儿打开东门后,你便带着甄宓小姐乘马先向东走,等到我军从西门进城后,你们便掉头向北面前进,一直到官渡河边,那里我们还有三百名幽影在河边接应,你们要把甄宓小姐安全地送回去,明白吗?”

那“袁侨”点了点头,随后带了二十个幽影,连同袁建和甄付一起赶往南门,到了南门,打开城门后,便扬长而去。

而在这边,史阿带着剩下的八十名幽影来到了西门,对守着城门的士兵喝道:“给本将军开门!”

这些士兵已经接到了张励的军令,知道这队人马要在西门佯装送甄宓出城,哪里敢怠慢?连忙打开城门。

史阿见时机已到,一摆手,身后的幽影突然抽出斩马刀疯狂的向敌人砍去。

西面的城墙因为张力的调动本来就没有多少人了,把守城门的人就更少了。

此时幽影突然出手,当然没有办法抵抗了。

史阿亲自带领八十名幽影死守住城门,剩下的二十名幽影则飞奔出城门引领在北城外的两千名幽影从西门入城。

张励此时还没有得到消息,却看见城外的兖州大军突然掉转方向,开往西门,还以为兖州军中计了,要到西门去追赶甄宓,不由得大喜过望。

就在这时,却有人惊声道:“怎么回事?袁侨他们怎么没有带甄宓小姐逃亡陈留,反而向北跑?那里不是兖州军的控制区域吗?”

张励闻言望去,果然看见“袁侨”带着那二十几个人向北面逃去,不由得一头雾水。

就在这时,一名把守西门的士兵连滚带爬地跑上了北城墙,上气不接下气道:“将军,不好了,西门失守了!”

张励闻言大骇,一把拽起那名士兵,大喝道:“你说什么?”

就在这时,只听见无数的声音从西面传来:“城破了!城破了!兖州军进城了!”

霎那间,张励身边的人无不惊慌失措,惊作一团。

由此,官渡城开始全面失控。

张励茫然看向四方,心中冒出四个字来:大势已去!

而且最令张励不解的是这些兖州军究竟是如何破城的,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就已经陷入了完全的被动之中,如今的情形不明,张励看着西门的方向而他身边的亲兵已经慌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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