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看鱼,看海洋,看世界上所有的风景。
Part1

接下来的日子里,身为新婚慕太太的初末并没有别人想象中的每天都跟丈夫黏腻在一起,认真说起来,除了领证那天的歪腻之后,流年每天都早出晚归,有开不完的会议,谈不完的合同。

相比较起来,初末看起来要悠闲得多。

虽然她在M.O.Queen音乐厅一夜成名,邀演不断,但都被CM婉拒了。

整个CM都是流年的,CM出面拒绝,等于背后都是流年在操作。

公司中,跟初末玩得好的同事忍不住问道:“初末,慕总该不会想金屋藏娇吧?把你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到。”

公司有崇拜流年的女同事立刻做花痴状:“啊……光是想想,就好浪漫好霸道……没想到慕总控制欲居然这么强!”

“……”

对于同事的猜测,初末并没有多想,她能理解流年的忙碌,也丝毫没有抱怨。至于她的事业,她相信,流年这样做,一定有他的原因,她只要耐心等待,流年一定会给她一个答复。

当然,流年在忙碌的时候,初末也没闲着,她每天都在琴房里练琴,从早到晚,待到晚上整个城市都安静下来之后,才独自回家。

这天,她照例练完钢琴后,收拾好东西,从CM走出来后,天空居然飘起了鹅毛大雪。

她仰头看着夜空,密密麻麻的雪落下来,像极了一颗颗柔软的棉花糖。

她站在原地,伸出手,看着雪花飘在手掌心,然后融化,嘴角情不自禁扬起一抹笑。

当她刚要跨进大雪中时,不远处的黑暗里停着的一辆车,一名穿黑色大衣的男子从车上走下来,撑着伞,一步一步朝她的方向走来,他在一片茫茫的白雪中,身型笔挺,步伐稳重、坚定,好像从初始,他就知道自己要走的路,从来没有出现过迷茫。

他走到她面前,用伞遮住飘落在她身上的雪花,他依旧英俊的让人移不开眼,墨黑的发丝下,一双眼睛卷恋情深,他单薄的唇瓣轻轻地往上翘,细腻温柔的声音对她说了一声:“末宝,生日快乐。”

“啊……今天是我的生日啊……”初末喃喃地说,“我都忘记了。”她反应慢半拍地抱住身前的人,整个身体都缩进他带有体温的大衣里,闭上眼睛,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气,无比的安心。

“怎么了?”对于她的举动,流年不解地问。

“就想抱抱你呀……”初末仰起头,“还有,慕先生,你太太现在在撒娇。”

“那么,慕太太。”流年轻轻地笑了,初末只觉得全世界都亮了。

接着,她听见他说:“走吧,我们现在去机场。”

“去机场做什么?”有些不舍的从他怀里钻出来,她讶异地看着他漂亮的脸蛋。

“答应过要给你一个蜜月旅行。”

“啊……”初末瞬间明白过来,“所以这些天你这么忙……还帮我推掉了所有的演出,就是因为你偷偷准备好了蜜月旅行吗?”

“不是偷偷。”流年纠正,“是光明正大,慕太太。”

初末因为“慕太太”三字,脸红了红,赶紧拉着他往前面走去:“走啦走啦!去蜜月啦!”

坐上车后,流年开了暖气。

一路上,初末都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那样赤裸裸的眼神,让一向淡定的慕总也有些受不了,红灯时,他转头看她:“有这么好看?”

“有。”某人丝毫不掩饰内心中澎湃的思念,满眼缱绻深情,“你这些天早出晚归,我整整有一周都没有跟你碰过面了。”

说来好笑,明明两人都结婚住一起了,居然一周都因为时间交错的原因而见不着对方,这种事也只有在慕总这种大忙人身上才会发生。

“以后不会了。”流年露出一抹温和的笑,伸出左手,初末主动将右手放进他手掌心,十指紧扣,满满都是幸福。

红灯闪过,路灯行驶,流年一手握成方向盘,一手牵着她,两人之间的思念,不需要太多言语,只要小小的一个动作,就足够。

Part2

蜜月地点是初末选的,她没有别的女生那么多浪漫的细胞,她想去的地方,是当年流年出国留学时,呆的美国。

问及原因,初末说:“就想去看看以前你生活过的环境,只要与你有关的事我都不想错过。”

流年便随她去了。

在候机时,初末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差点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上,她忙说了一声“对不起”,却听见对方惊讶地声音:“杨初末?”

初末抬头,看着眼前那张许久未见却熟悉的脸,有种孽缘的感觉:“是你啊……”她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陆优静。

“嗯。”即使遇见了这么大的波折,陆优静依旧还是大小姐般居高临下的气势,连道谢也是一种高姿态,“对于上次的事,谢谢你让流年高抬贵手放了我。”

初末却说:“你谢错人了,关于这件事,我从始至终没有劝过流年放过你。”

陆优静一愣,脑海里随即浮现另一个男人的面容……难道是余生……

她神思恍了恍,但听初末继续道:“事实上,我比较希望你能够受到惩罚,如果不是你,墨忘不会现在还躺在病床上。”

对于她的话,陆优静有些诧异,随后她想了想,又道:“对于墨忘,我的确很抱歉。虽然我是导火线,但墨忘的病情你是知道的,医生都说他是因为病情得不到控制,最后病逝的,虽然与我无关,但我也表示遗憾……”

“你说什么?”陆优静的话没说话,就被震惊的初末打断,“你刚刚说墨忘病逝是什么意思?”

“……”陆优静皱眉,“难道你还不知道?”

随即,她又似乎恍然大悟:“难怪IMB没有举行任何追悼会,一切都是按照墨忘的意思,瞒着你让你知道吧……就连流年也瞒着你……呵……杨初末,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把你放在心上,任何一点小事都害怕伤害到你……”

陆优静还在耳边不停地说着,初末却再也听不下去,她快步从她身边走过,她要去找流年问个明白。

“杨初末!”陆优静忽然叫住她,看着她停留的背影,陆优静在她身后道,“如果隐瞒墨忘的死亡是墨忘的意思,你就当做不知道吧!毕竟所有人都是为了你好,不想让你伤心,墨忘去世前肯定也是这么想的,你何不就当做不知情?没有人愿意隐瞒你,这种善意的隐瞒,隐瞒者才是最压抑最痛苦的,有时候太过于执着追根究底,反而让所有人都不快乐。”

说完这句话之后,陆优静便离开了,她没有告诉初末,这将会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她会履行当初对余生许下的承诺,只要流年肯放过她,她绝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

Part3

初末失魂落魄地走到VIP候机厅时,远远地,她看见流年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依旧是认真专注的样子。她想起余生曾经跟她说过,她母亲与流年之间的约定,是不是他和墨忘之间,也有这样的承诺,因为墨忘不想让她伤心,因为墨忘不想带着遗憾离开,所以流年选择什么都不说。

原来,这么长时间里,流年才是那个背负最多压力的人,他在背后做了那么多事,严守了那么多承诺,可是他却选择从来不说。大家都理所当然的以为,他的强大是与生俱来的,却不知这种强大,是在一件一件事中锻炼而成的。

没有人生来就强大,他们都是在无数个日子里,坚韧隐忍,宠辱不惊,慢慢变得刀枪不入百毒不侵。有时候,隐忍比宣泄更伤。

或许感受到了初末的视线,流年抬头,朝她招招手:“过来。”

初末走过去,流年问她:“怎么了?”

“没有。”她摇摇头,抱着他的胳膊,说,“就是看见你连蜜月的时候都在看文件,觉得人人羡慕的慕总赚钱也不容易。”

流年失笑,身后摸摸她的脑袋,安抚了她一下,继续看文件。

初末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她并没有像来时一样,急切想将墨忘的事情问清楚,陆优静说的没错,没有人愿意隐瞒,这种善意的隐瞒,隐瞒者才是最压抑最痛苦的。

两人到达美国马萨诸塞州剑桥市时,已经是晚上了。

流年并没有带初末去酒店,而是来到他在剑桥市的家。

连剑桥市都有家……让人不得不怀疑流年另一个兴趣爱好是不是买房……

晚餐是在隔壁一对年轻的华裔夫妻那里吃的,他们曾经是流年留学时的同学,毕业后在美国安了家。

女主人是个年轻漂亮,落落大方的女人,她见初末第一眼,就拉着她的手兴奋地说:“终于可以亲眼看见Mu传说中的爱人了!”

那热情的模样,仿佛初末是极其难见到的人……

后来,吃完饭后,流年在跟男主人聊天。

女主人拉着初末说话时,初末才知道为什么她那么想见自己:“你一定不知道大学那时,学校里那么多女生对流年虎视眈眈,可流年一个都看不上,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心里有人。”

“你不知道呀,那时候我也是流年小粉丝中的一名,不过你千万别想歪,我们可是始终都是朋友一样相处着。因为我知道流年不会喜欢我,又恰巧那时候有个男生在追我,我就尝试着那个男生接触,也就是我现在的老公。”面对曾经喜欢过流年这件事,女主人一点都不觉得是一件害羞的事,她直爽地对初末说,“后来,流年回国了之前,我跟他说,有机会一定要让我见到你心里的那个女孩,这样也算了结了我的一个心愿。”

那天,女主人对初末说了很多很多,最后她好奇地问她:“初末,流年那么难搞,你究竟是用什么办法把他吃的死死的?”

初末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她想了很久,最后给了女主人一个诚实的答案:“我也不知道。”

也许人人都不知道,以前的初末是个非常自卑的女孩,她从来都不认为流年可以爱她这么久。

跟热情的男女主人道别了之后,在回家的路上,初末问身边的男人:“流年,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为什么这么多年,身边喜欢你的女孩子那么多,比我优秀的也那么多,你却只选择我?”

“不知道。”第一次,博学多才,双Q倶高的慕大神被这样的问题给问住了,他说,“初末,可能我不是一个喜欢改变的人,认定的人和事,就会一直坚持下去,尽管道路曲折,也从没想过放弃。”

因为在慕流年的人生里,只有成功与否,没有“放弃”二字。

Part4

来到剑桥市的第二天,初末去了流年留学时候所在的哈佛大学。

这所公认为是当今世界最顶尖的高等教育机构之一,这里走出了8位美利坚合众国总统,上百位诺贝尔获得者曾在此工作、学习,其在文学、医学、法学、商学等多个领域拥有崇高的学术地位及广泛的影响力,是美国本土历史最悠久的高等学府。

初末在年少时,也有想过,有一天她能够优秀到走进这座高等学府,虽然最后的结局并不如她奢望的那样,但至少今天,她终于走进了这所学校,看着一张一张充满朝气的脸,她似乎看见那时候的流年也如他们一般,优秀到令人生羡。

一路从哈佛正门走到哈佛医学院时,竟有学生认出了流年,热情地走上前打招呼。

好在他们都非常有礼貌,看见流年似是来母校参观的,热情地聊了几句,就离开,一路上流年几乎都被热情的打招呼,到了最后,初末都忍不住道:“流年,你离开这里有好几年了吧?人气居然还这么高。”

当然,即使不是从哈佛毕业的,流年的另外一个身份也是著名的钢琴家,只能说,这个世界上不认识他的人寥寥无几。

这时,不远处从医学院大门走出几个穿白大褂的外国人,其中一个老者看见流年,用英文对身边的人说:“那是Mu吗?难道我最近的眼睛的近视又加深了?”

“泰森教授。”流年主动带着初末上前打招呼。

“噢,天哪,真的是Mu!”

“Mu,许久没见,你又英俊了。”有人问,“身边这位美丽的小姐,就是传说中的……用中文叫做,小青梅吗?”

这位外国人说小青梅三个字带些生涩还怪异的音调,显得非常有喜感,

“是的。”流年微笑地介绍,“初末,这位是我的导师泰森教授,这位是弗兰德教授,这位是……”

流年介绍完之后,初末跟他们礼貌的打招呼。

那个泰森教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道:“原来你就是Mu心心念念放不下的小青梅……”然后像研究一直小白仓鼠般上下打量着初末。

初末才发现……她究竟在流年的朋友圈里有多有名啊……人人都第一次见她,却人人都认识她……

那天,教授们热情地邀请慕氏夫妇留下来吃饭,在聊天中,初末也知道,当初流年从哈佛毕业之后,弃医从商,让泰森教授难过了好久……

还记得泰森教授在饭桌上总感叹:“Mu在医学方面简直就是个天才,真是可惜了……”

大家都知道泰森教授可惜的是流年半途转调到商学院的事,可即使半路转科,流年依旧做的那么出色!

所以可惜什么呢?初末并不这样认为,她只知道,无论流年选择哪一条路,她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信任。因为他是慕流年,是她心里最棒的男人!

Part5

第三天,因为得知流年来到剑桥市,流年之前在哈佛的同学热情邀聚。流年虽不爱参加宴会,但对于同学还是很有礼节,盛情难却之下,他只能应了下来。

那场聚会原本是带着初末一起去的,但初末说想在家里休息休息,流年见她被折腾的累怏怏的样子,便独自去了。

流年出门了之后,初末在床上小眯了一下,便从床上爬起来,穿戴好之后,她出了门。

搭上去纽约的巴士,初末的心情出现这几天前所未有的沉重。

虽然关于墨忘的事情,她在流年面前没有表现出半分的情绪,但她必须去纽约证明,陆优静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一路上,她都心神不定,她从来没有向以前那般期待陆优静是在耍她,就是想看见她出丑的样子……

她宁愿被骗,也不希望陆优静说的话是真的。

五个多小时的路程,当她终于到了之前墨忘带她来的别墅外,看着立在那儿的屋子时,仿佛时光还停留在墨忘第一次带她来这里的时候。

这栋巨大的别墅里,装饰温暖,却透露着一股无名的寂寥,诺大的空间里,只有墨忘和一只金毛住在里面。

之前问及原因,他说得轻松无比,他说:“我就是喜欢一个人住的感觉。”

可是她知道,他不喜欢一个人,明明就是个喜欢热闹的小孩,却害怕自己的病情令人担忧,所以把自己一个人关在这里,他把所有的温暖和热情都给了身边的人,剩下的孤独却自己一个人默默品尝。

初末深呼吸一口气,将心里的郁结暂时吐出。

她知道,现在并不是她感慨的时候。

她拉开院子的大门,走到屋子的门前,她试图希望能听见屋子内有响动的声音,可是没有,屋子里安安静静,仿佛真的没有人。

她不相信,伸手正要敲门,门却从里面打开。

她一喜,“墨忘”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可面前站立的人却让她愣住了。

“你是……”初末看着眼前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女孩,脑海很快开始自动搜索,半响她说:“你是上次在飞机上的那个女孩?”随即她恍然大悟,“你在飞机上说的男神就是墨忘?”

“嗯。”女孩点头,“初末,你好,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墨离,墨,是Mo的墨,离,是分离的离。”

“……”

见初末没说话,她又笑道:“是不是跟墨忘很有缘?当时我也以为自己跟他一个姓是因为缘分的关系,可惜……”说到这里,墨离发觉了自己的失态,连忙道,“……你可以叫我小离。”

“……小离,你好。”初末终于回神,她欲伸手示好,却发现墨离怀中抱着一个玉石制成的盒子,一个长方形的容器。

“这是……”后面的话没有问出来,初末只觉浑身一颤,脑中如有惊雷炸开!

这是一个骨灰盒!

为什么这个骨灰盒会出现的女孩的怀中?

难道陆优静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初末震惊地后退了一步,她觉得自己双腿在开始颤抖,如果不是扶住一旁的门框,她觉得自己随时都会维持不住站立的姿势。

墨忘……他怎么会真的……

她闭上眼,完全不敢想象那两个字。

虽然她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从陆优静那里听到的,但她始终都在心里有一丝丝期盼,那是陆优静耍她的、骗她的!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陆优静像以前一样讨厌她,设计她,说墨忘离世只是用来报复她的手段。

可是没有。

“原来你还不知道……”墨离叹息了一口气,“其实我们大家都希望你一直不知道……这样,Mo才会走得安心一点。”

“是……什么时候的事?”初末感觉自己整个耳朵都在轰鸣,她艰难地问。

“快半个月了吧……就是你结婚的那天。”墨离说,“你放心,Mo离开的很平静,他是看着你们完成婚礼后,才离开的……”

初末呆呆地看着那个方形的盒子,面容苍白如纸。

她不敢相信,那日竟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明明开心的约定好……要去参加她的婚礼,为什么转眼间,人就躺在了这个盒子里呢?

初末闭上眼睛,死死握紧手指,指尖戳破掌心,传来一阵阵疼痛,仿佛只有这样的疼痛才能提醒她这个残酷的事实。

“我答应过Mo,今天要把他送去大海中,他陪了我这么久,应该十分向往自由了吧。”墨离始终微笑地面对初末,因为那是墨忘最喜欢最关心的女孩子,所以她也要对她友好,她说,“初末,你能陪我一起去吗?Mo见你来送他最后一程,一定很开心。”

初末看着她怀里的骨灰盒,轻轻地点了点头。

墨离带着初末去的地方是附近的海岸,她说:“以前Mo一个人的时候,经常会带着小笨笨来这里散步。小笨笨,你还记得吗?是一只很有感情的狗狗,自从Mo离开了之后,小笨笨每天不吃不喝。起初我以为它生病了,我带它去宠物医院,医生说他没有生病,就是思念主人。从宠物医院回来后,它还是不吃不喝,我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一天一天瘦下去,前天……它终于跟Mo一起离开了。”

墨离说完,将骨灰盒子放在了沙滩上,将盖子打开。

她镇定的面容在盖子打开那一刻,终于划过一丝痛苦。

她是那样的不舍得,所以才自私的留着墨忘到现在……

可是她知道墨忘向往自由,她不能这样自私地占有着他,即使很痛苦,她也要然墨忘离开。

她闭上眼睛,轻轻地在盒子上印下一个吻后,起身,将盒子递给初末,她说:“初末,你送Mo最后一程吧……”

她知道,如果那个人是初末的话,墨忘一定会很开心的。

初末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玉盒,明明只是一个玉盒,可是有好几次,她的手臂仿佛被人施了法术般定格了不能动。

她始终不能接受,曾经那么阳光善良的少年,如今只剩下了这一点灰……

“初末……”墨离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地响起,“你千万不要难过,Mo最不希望的就是看见你难过,所以……他才让大家隐瞒你他病逝的事情。你一定一定要和流年幸福的在一起,这样Mo才能不带一点遗憾的离开。”

是啊,墨忘最不想看见的就是她伤心难过,最想看见的就是她每天微笑地和流年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她怎么能辜负他?

最后,她咬牙,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玉盒。

那天,是初末亲手将骨灰撒向大海。

她还记得以前跟墨忘聊过死亡,他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骨灰一定要撒向大海,海水无时无刻不在流动,这样我就不用总呆在一个地方啦!所以初末,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还在,而我离开了,你想念我时,只要去有海的地方,就可以感觉我的存在。”

所以,墨忘,你会一直在我们身边的,对吗?

Part6

初末回到剑桥市的公寓时,流年还没回来。

初末坐在沙发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只觉得疲惫不已,她在沙发上发着呆,发着发着便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脸上有痒痒麻麻的感觉,她睁开眼睛,便看见流年靠在沙发边,修长的手指在她脸上轻轻画着,见她醒了,朝她露出一抹温和的笑。

初末吸了吸鼻子,鼻息间有淡淡的酒味,她咕哝:“你喝酒了。”

“嗯……”他应了一声,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搁在自己长腿上,问,“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就……有点累了。”

“出去过了?”

初末身体一僵,以为他发现了什么,略微有些紧张地问:“你怎么知道?”

“看你换了衣服。”他回答得很自然。

初末知道他只是随口问问的,便放下心来,道:“嗯,出去走了走。”

“抱歉,今天没能陪你。”他道。

“没关系呀!是我自己不想去的,你好不容易来一次这里,跟大学同学聚一聚是人之常情!”

“嗯。”很开心她的善解人意,他把玩着她嫩嫩的小手,问,“明天想去哪里?”

初末想了一会儿,轻声问:“去看海好吗?”

“好。”他一如既往没问原因,只要是她想去的地方,他都愿意陪着一起。

第二天,初末跟着流年来到海边的时候,看见了一艘私人白色游艇,像梦幻中的一座移动城堡静静地立在那里。

初末摸着“城堡”的身体,问:“我们要坐这个去海上吗?”

“嗯。喜欢吗?”流年问。

初末点点头:“像可以移动的城堡。”

流年嘴角微勾:“我带你上去。”说完,拉着她往游艇上走。

游艇上已经有人准备好鲜嫩可口的水果和红酒,见他们上来,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便下了船。

待在驾驶舱的船长见他们上来,礼貌地问:“Mu先生,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流年应了一声,那人便离开的点点头,转身启动游艇。

游艇驶向海中时,初末站在游艇的栏杆旁,看着一望无际的海洋,美得超出了她的想象。

“好美……”她感叹,“流年,以前你经常坐游艇玩吗?”

“嗯,以前没课的时候,会坐游艇去海中心钓鱼。”他回答。

“和同学一起吗?”

“不,我自己。”他说。

“为什么一个人?不会觉得孤单吗?”初末不解。

“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人多。”流年倚靠在游艇的栏杆边,看向远方,“何况那时候我的确有些孤僻,不爱与人交流。”

“流年……”初末情不自禁地心疼了起来,那个时候的她并没有陪在他身边。

流年情绪却并不低落,他说:“有时候在这里会钓到很多鱼,各种各样的、漂亮的、奇行怪异的,都是在生活中很少见到。那时候我就想,如果你在我身边一定会很喜欢,会高兴得手舞足蹈吧……”

“所以我现在来了。”初末上前拥住他,“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看鱼,看海洋,看世界上所有的风景。”

“嗯。”

他拥着她,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

彼此都没有再说话,似乎所有的语言都可以用这个拥抱代替。

初末在流年的怀里,看着远处的风景,清爽又带些潮湿的海风轻轻吹拂着她的头发、面颊,令人心旷神怡。

这一刻,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们两个,眼前只有无边无际的海洋,烟波浩渺,把那些曾经有的悲伤吹散在空气中,耳边是风细腻的声音,仿佛墨忘在耳边笑嘻嘻地说:“初末,流年,你们一定要幸福噢!”

会的!墨忘,我们现在很幸福,你看见了吗?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不远处,蓝天上,三朵云飘在一起,恰巧的凑成了一个笑脸般模样。

很早的时候,初末曾很认真地对流年说:“流年,你一定要等我。”

他问:“等你什么?”

“等我变得更优秀,优秀到能与你齐肩……我总想,如果有一天,我能与你并肩,那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风景。”

“好。”他说,“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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