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rì,公孙轩又来为刘伝山送药,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名十二三岁云鬓花颜的少女,公孙轩笑着介绍道:“柳姑娘,这位是我表妹上官若。”柳丝丝见她神情童稚,甚是惹人喜爱,当下笑道:“我叫柳丝丝。”上官若笑道:“见过柳姐姐。”语调羞涩柔切。
三人一同在屋中闲聊了一阵,上官若和公孙轩二人也是难得见到一次与自己年龄相仿之人,自然是比那些长辈们亲和得多,于是便也乐意与柳丝丝一道。

公孙轩建议道:“柳姑娘,我看刘少侠这会儿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要不等刘少侠醒了,我们一齐去附近玩吧。”

柳丝丝见他神情恳挚,便不忍扫他的兴,于是一口应道:“好啊。还有哦,你不用再一口一个柳姑娘的称呼了,就叫我丝丝罢。”

公孙轩神sè缕有为难之意,道:“叔父自幼便教导,礼节不可废。何况柳姑娘乃是桃李女子,这么称呼未免太也不妥。”

柳丝丝撇撇嘴,哂道:“你怎么说话跟那些老长辈一样啊,一点儿都没意思!”

这时,上官若忽然道:“丝丝姐,我表哥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小时候就是因为对人家的称呼不妥,没少挨他爹的打呢。”

柳丝丝听了这话,见公孙轩一副yù言又止的表情,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午后,二人领着柳丝丝在庄中漫游。只见庄中景致淡雅,不似滚滚红尘,却又淡俗出尘,不失风儒韵雅,别具意境。柳丝丝在广玄山居住了三年,对于山花遍野、竹海起伏、月揽苍松、云天一sè这等自然奇景早已见惯不惊,但于人间瑰丽却情有独衷,继而目不暇接。

只见前方一名中年男子缓缓行进,柳丝丝初还以为是上官永清,但细看却发觉,这人相貌虽与上官永清神思,但却年轻了许多。上官若和公孙轩二人报以一笑道:“见过叔叔。”神情却丝毫没有拘束之意。

那人回以一笑,微微点头示意,随即走到柳丝丝身前,淡淡一笑,算是打过了招呼,道:“在下上官临风,这位便是柳姑娘了罢?”

柳丝丝见他是长辈,礼节自然不可屈就,当下屈身一礼道:“见过上官先生。”

上官临风莞尔一笑道:“在下尚有事务,这便告辞了。若有需求,让府中下人来找我便是。”语音甫毕,便径自离去了。

柳丝丝望着上官临风潇洒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一股说不出感觉,他虽然相貌亲善,笑容儒雅,但yīn郁的双目中似乎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沉。

这时,上官若挽着她的手笑道:“临风叔叔他人很好的,是不是?”见她模样,便是对上官临风的为人十分喜欢的。

柳丝丝微微一笑道:“嗯。”但心中却另有想法。

晚间,柳丝丝一人回至屋中,发觉刘伝山正悠然转醒,神sè微微恍惚,显然是昏迷太久所致。她大喜过望,将一碗汤药端到刘伝山面前道:“你快喝了吧。”刘伝山神sè一怔,奇道:“这是什么东西?感觉好苦啊...”

柳丝丝嘴角生嗔,但见他伤势未复,便也不便发怒,柔声道:“这是药啊,快喝了,乖。”刘伝山见柳丝丝实是关切自己,于是点点头,缓缓从柳丝丝手中接过汤药,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喝过药后,刘伝山jīng神微振,明朗了许多。柳丝丝拉着他道:“看你也死不了了,我带你去见上官先生罢,是他救了我们的。”

刘伝山微微一愣,道:“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不便打扰他罢。”

柳丝丝撇撇嘴道:“你当这里是自己家中么,住得倒是舒服。我们这是去向上官先生辞别的。”

于是刘伝山随着柳丝丝走出屋子,忽然觉得手心空空,少了些什么,细细一想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仙剑却不见了。

二人来到一处清阁雅居,似是书房,只见房中烛火悠然,一个人影正端坐阅卷。

柳丝丝轻轻叩门,屋中人道:“进来罢。”于是二人推门而入。柳丝丝腼腆一笑,屈身行礼道:“见过上官先生。”刘伝山也跟着一揖道:“见过上官先生。”

上官永清淡淡一笑,道:“刘少侠伤势已无大碍了罢?”刘伝山应道:“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先前多谢上官先生相救了。”

上官永清微微点头示意,过了一会儿,温言道:“这么晚了,你们二人也早些休息罢。”

柳丝丝垂帘道:“上官先生,我们其实是来向你辞别的。”

上官永清神sè一动,问道:“辞别?难道二位是嫌弃敝舍么?”

柳丝丝赶紧道:“不是不是,我们厚颜在你府上歇住了好些时rì,现在他伤也好了,何况我们还有事情要办呢。”语调忽高忽低,明人一眼便知这是搪塞之言。

上官永清见二人去意已决,便也不便相留,问道:“二位现下yù前往何处?”

柳丝丝唯一沉吟道:“天大地大,总有地方可以去玩的嘛。”

上官永清不禁莞尔,道:“近rì西南之地鲜有地脉异动,或许有妖魔出世行祟,在下yù明rì前往西南,略尽绵薄之力。若二人现在无事,亦可随在下一同前往,行侠仗义如何?”

柳丝丝听说有这等好事,拉着刘伝山一口应道:“好啊好啊,我们跟你一起去。”

上官永清见他二人年少轻狂,不禁颇有赞许之意,道:“既然如此,你们二人这便回去歇息罢,明rì一早我们便动身。”

于是二人别过上官永清,回到房中歇息。翌rì一早,正自晨风飒飒之际,三人没有惊扰任何人,便径向西南行去了。

路上柳丝丝突觉上官永清一庄之主就这么不辞而别,未免太也唐突,问道:“上官先生,我们走得这么早,连招呼也没打一声,只怕有些不妥罢?”

上官永清哈哈大笑,笑道:“这又有什么不妥的,庄中事务自有二弟临风代为打理,这样一来我们三人也图个清静。”神貌竟也显得轻松快活。

午间时分,三人行至一处道旁茶摊处,便坐下斟茶歇息一阵。上官永清这才发觉他们二人沿途行了如此之久竟然丝毫无劳累之意,反而神采奕奕,不禁问道:“二位原来竟也是修真之士吗?”

柳丝丝呵呵笑道:“修真之士倒算不上,只不过在师门糊弄了几年就偷偷溜下山玩了。”

上官永清莞尔一笑,道:“学艺未成却偷离师门,你们二人此次回山也少不了重罚了。”言语颇有温和之意。

刘伝山呵呵一笑,道:“不会的,师尊待我们极好,况且门下也没有责罚弟子的行规啊。”

上官永清神sè一动,竟也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sè,奇道:“中原各大门派鳞次栉比,其下门规无不森严,却不知二位到底是何派门下弟子?待我们略尽绵薄之力后,由在下亲送二位回山,并道明缘由,或可稍减责罚。”

柳丝丝哂道:“上官先生,我们没有说假话啊。当初我们二人拜入门下的时候,掌门真人就对我们说了‘谨记深悟自xìng,以深心真元,刻苦勤修,决不可徇私妄为’这几个字而已。”

上官永清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奇了奇了,世上竟有这等荒唐的门派。”大概是笑音爽朗,惹得茶摊上不少人引目注视了过来。

这时,茶摊摊主端上了三碗清茶,浓香馥郁,一看便知是好茶。上官永清端起茶碗细闻一番,不禁赞道:“好茶,好茶。”

柳丝丝和刘伝山对茶道一窍不通,更别说分辨好茶与坏茶之分了,但且见上官永清都美言相赞,那这茶水必是好茶了。

一提起茶,刘伝山忽然又想起三年前与玄清真人在皈依寺中曾受茶盏相待的事,不过一念而过,他也没放在心上。

上官永清端起茶水一饮而尽,甚是豪壮。柳丝丝和刘伝山互望一眼,觉得茶水颇烫,均只小酌一口。这时,刘伝山无意间四顾了一圈,却发觉茶摊上的人都已经不见了,只有那摊主正兀自一人捣鼓着摊子。

一股浅浅的睡意袭上心头,有些醉醺醺的感觉,随即体内一股浩然之气将那昏沉的感觉抵持住了一些,稍感清醒。他望了柳丝丝一眼,只见柳丝丝睡眼惺忪,一副摇摇yù坠的模样,他赶紧扶住柳丝丝的娇躯,将体内真元运送了一些到柳丝丝体内,她才清醒了过来。

柳丝丝只觉得昏昏沉沉,似乎周围地面正左右摆幅一般,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刘伝山摇摇头道:“不知道。”

上官永清见他们二人神sè缕有昏厥之象,便知不妙,赶紧提运真元周游大体,却发觉体内真元正滚滚倾泻而去,连半分都提不起来,随即便觉四肢颓软无力,渐臻昏睡过去。

“不好,茶水有毒!”上官永清大喝一声,甫一站起身子便栽倒在地,这时身后那名茶摊摊主手提长刀行将迎头砍下,上官永清沉气凝神,却不知哪来的力气,双掌并拢齐上,竟将那刀刃牢牢夹在手中,又猛然一翻转过来,只见身后那人双手筋骨“卡擦”作响,一口鲜血喷发而去,继而倒地。

这时,从四面的密丛中冲出数十个人影,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为首一人身着褐sè衣衫,灰布蒙面,看不清模样,低沉着声音道:“上官狗贼,受死罢。”

上官永清勉强一笑道:“阁下何人,我既已落入你的圈套,想必是必死无疑,你又何必遮遮掩掩?难道害怕我上官永清死后冤魂不散,来找你索命么?”

那人冷哼一句:“狗贼受死罢。”说罢一声令下,只见周围数十人齐齐冲杀而上,上官永清勉强支起身子,暂且挡住了一阵攻势,十分吃力的说道:“二位快走!”

刘伝山一手扶着柳丝丝,单手迎敌,几个来回便已濒处险境,险些被一剑穿膛而过,幸亏他修行玄门道法,体内筋骨早异于常人,这才勉强躲过一击。只见柳丝丝双颊泛红,双目昏昏沉沉,如同一滩烂泥一般,刘伝山一手迎敌、一手还得扶着她,其真叫苦不迭。

上官永清揉身过来,将刘伝山身后的几人当下,道:“你快带着柳姑娘走!这里我先挡着。”刘伝山叫道:“上官先生,那你怎么办?”上官永清情况险危,哪里有时间跟刘伝山这小子继续费话,只得叫道:“你们二人先退开,若我了无顾忌,自然可以刃此众僚。”

刘伝山只当他说的是真话,果然带着柳丝丝闯过敌阵,往密林中狂奔而去,那黑衣人叫道:“你们去追小的,这里让我来!”说罢那人从地上捡起一把兵刃,手引剑诀,长剑微颤,接着身子一晃,如飞箭般迎着上官永清的背脊破空驰去,气场深不可测。

上官永清自忖无可躲避,危急关头竟然俯身而下,紧紧贴在地面上,竟然被他躲过了这势若雷霆的一击。那黑衣人满拟将上官永清一击毙命,谁知被他躲过一劫,当下恚怒难当,喝道:“狗贼,还不乖乖受死!”谁知这么一吼,竟全然没有顾及遮掩身份,上官永清一经耳辩便知他的身份,当下森然道:“你是琼流派掌门铁丹心!”

那人哼哼冷笑,道:“不错,是我,你知晓了我的身份,也算是死而瞑目了罢。”说罢挺剑而出,直挑上官永清咽喉,登时一道血线飞溅半空,上官永清颓然倒地,身侧俨然已汇成了一股血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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