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家不干了!
“宰辅们都慌了,开始还矜持着不去找我叔父,可这两天都上杆子……哎!我叔父只说不行,还请了汴梁城最好的郎中给自己看病,对外说怕是活不了几年了。”

折克行一脸的痛快,“后来有人不信,我叔父就躺床上,没人敢去看。”

天气热了,果果昨晚没睡好,沈安正抱着哄她。

“小声些!”

沈安小心翼翼的把果果抱进去睡下,出来后指指外面,两人一起出去。

天气很热,树上的蝉在拼命的嘶叫着。

沈安走到屋檐下,说道:“此事只是给宰辅们和官家提个醒,你想换人就换,可别在背后折腾人。”

折克行只觉得胸中畅快,“折家从未这么畅快过,多谢安北兄了。”

“但是要见好就收,想来你叔父会把握分寸。”

沈安觉得这算是一件好事,也开了一个好头。

可此刻的折继祖却有些顶不住了。

是的,作为世代武人的折家,从未有过善于谋身的家伙,否则折家也不会混的那么差。

一双锐利的眼睛里多了颓然,折继祖拍打着桌子骂道:“都是一群老狐狸,说是折家尽管在府州呆着,以后要钱有钱,要粮有粮,亲热的让我脊背发寒,这群家伙,他们肯定是在谋划着秋后算账。”

“怎么办?”

折继祖是真的急了。

但他并未后悔,只是担心以后会被朝中给小鞋穿而已。

“好日子给你过一过,以后寻机就收拾你,那些文官们最擅长的就是这个,玛德!实在是不行,折家就真的全搬来汴梁城,大家做富家翁好了。”

这就是金杯共汝饮,背后捅一刀。

折克行也有些无措。

“要钱给钱啊!这倒是不错,只是折家得了好处,旁的将门会不会拈酸吃醋?到时候折家可就孤立了,遇到战事时,上官会不会使绊子?同袍会不会见死不救?”

沈安一边说着一边喝着茶,有滋有味的模样。

折继祖叹道:“就是担心这个啊!”

沈安笑道:“此事倒也简单……”

“简单?”

折克行苦着脸道:“安北兄,这几日在京的折家人绞尽脑汁也没想到一个办法,您这个简单……”

他渐渐的有些明悟了,狂喜之下,一把就揪住了沈安的手。

“放手!”

沈安喝住了他,然后揉着手腕道:“要稳重,不然以后怎么做名将?”

折克行少年心急,说道:“都没了以后,还什么名将?”

折继祖也觉得这个局面有些僵,虽然达到了目的,可却也带来了些恶果。

但他却对沈安的谋划没话说,起身道:“安北大才,我这里过几日就回去,到时候让人带些土产过来。”

咱折家从不让自己人吃亏!

这份豪迈倒是很对沈安的脾胃,所以他说出了自己的谋划。

“此事倒是不急,若是快的话,再有两三日就出结果了。”

折继祖看向了沈安,目光炯炯。

“安北……是何东西?”

沈安笑道:“到时候就知道了。”

不是他卖关子,而且这东西……需要保密。

沈安叫人分开采购了些东西,甚至一些东西是让郡王府去采购的。

东西买来了,杂七杂八的,甚至还有不少木料和铁料。

折克行不知道他究竟要弄什么,可却恪守规矩,不去窥探。

沈安随后找到了郡王府,七转八弯的,最后还是找到了皇帝那里去。

“他要制作弓弩的老匠人?”

赵祯有些头痛的道:“他最近安生了一阵子,这又是要闹什么呢?”

陈忠珩赔笑道:“官家,沈待诏最近可是很老实啊!”

“他老实……”

赵祯突然生出了一些想法,“我怎么觉着自从他上了朝堂之后,这朝中的事就多了呢?”

这话要是让沈安听到了一定会大喊冤枉。

这不是我找事,而是我一未来的好青年,在诸多事情上和你们有些格格不入。

陈忠珩一想也是,于是就说道:“官家,那小子就是个奸猾的,臣都吃过他好几次亏了。”

赵祯点点头,却又想起了沈安的好处:“他至少还知道忠君,那香露价格低不说,还比外面的多。”

后宫之中就相当于是花丛,而他就是唯一的一片绿叶。

花丛中得有花香吧?

以往的花香闻着不怎么地,自从暗香进宫之后,赵祯才觉得有些意思了。

所以他近来多有流连,然后有御医提出了告诫,宰辅们也在奏疏里隐晦的提及了一番。

官家啊!咱们悠着点来行不?

你都大把年纪了,别哪天栽倒在女人的身上,那可就从仁君变成了子孙的反面教材。

哎!

赵祯突然想起了当年的那位宠妃,就叹息道:“大宋目下最大的对手乃是辽人,而沈安和辽人不共戴天,给他。”

陈忠珩谄笑道:“是啊官家,旁人都能和辽人亲近,唯有沈安不能,否则死后可没面目去见祖宗了。”

随后一名老工匠就出现在了沈家。

沈安对折克行交代道:“看好这里,不许人进出。”

沈安带着老工匠还有材料工具进了密室,随即折克行就站在了门外,从现在开始,他除去上茅厕之外,将会寸步不离。

折继祖觉得希望不大,就开始了在京城里的金钱外交。

可折家这次一棍子打蒙了许多大佬,所以谁都不肯给面子。

而宫中的皇帝据说也不大高兴,觉得折家这是在用撂挑子来威胁他。

这事儿麻爪了啊!

折继祖灰头土脸的来了沈家,见自家侄子守在厢房外面,就问道:“里面在弄什么?”

折克行只是摇头。

折继祖笑道:“你倒是知道守密了。”

两个少年私下能弄出什么来?

折继祖觉得沈安的头脑好用,以后弄不好就会慢慢的飞升进政事堂。

但是做东西……

折继祖摇摇头,继续去奔波。

而赵祯压根就没关注这个事,日子照样流水般的滑过。

折克行就守在门外,谁来他都是警惕的盯着。

第二天,折克行的眼睛里多了血丝,但他依旧拒绝了姚链换人的建议。

他拦截了所有人,但是果果却不在这个范围。

果果站在门外嚷道:“哥哥。”

房间里传来了沈安的声音,有些沙哑:“哎!哥哥在做事,就快好了。”

果果嘟嘴道:“哥哥,我想你啦!”

里面的沈安笑道:“哥哥也想你了,明早,明早上哥哥就出来了。”

于是当晚果果早早的就睡了,还叮嘱陈大娘早些叫醒她。

第三天,天刚亮时,里面的门打开了。

早就等在外面的果果欢喜的冲了过去,就见到一脸疲惫的哥哥,还有那个一脸兴奋的老工匠。

三天没睡的折克行回身,看到老工匠的手中拎着一把弓弩,就好奇的问道:“安北兄,是弓弩?”

沈安打个哈欠道:“对,咱们马上就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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