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叛乱分裂内部不稳的隋军水师是一块肥肉,诱惑的梁山寨、马首寨众人心里痒痒。但若要吞下这块肥肉必须冒很大的风险,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不小心就是玩火**的结局。
李洋、薛万威被带下去后。

杜迁迟疑道:“这样是不是有些冒险?隋军实力远强于我们,不如就让他们直接离开吧。反正是隋军内部的事,狗咬狗一嘴毛,若是贸然插手,万一撩拨的恼羞成怒我们可就倒霉了。”

秦叔宝咧嘴道:“富贵险中求,若连这么点险都不肯冒,大家以后岂非什么都不必做了?”

赵志敬拍了拍杜迁的肩膀,笑道:“如此好的机会以后恐怕很难再碰到,欢喜都来不及我们怎么能放弃呢?干好这一票,我们就能成为巨野泽当之无愧的霸主,rì后才有招兵买马的本钱,否则终究只能东躲xī zàng过一辈子水寇的生活。老哥不必担心,就等着瞧好吧。”

杜迁看着其他人跃跃yù试的神sè,摸了摸额头上的皱纹点头没有说话。

张讷皱眉道:“即便我们能够帮助隋军平定叛乱夺回领导权,他们肯定也不会如约履行的。”

赵志敬收敛表情,沉声道:“隋军的保证当然不值得信懒,但我们何必把希望寄托在一个约定上?一切终归还是靠实力说话的。只要能够搅乱隋军秩序,我们大可打着李洋平乱的旗号趁机夺取舰船。哼哼,隋军现在军心浮动,将领们自身难保,普通士卒哪里敢插手高层间的倾轧,到时候恐怕大部分都会袖手旁观。只要上了船,约定什么的一切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张讷想了想,点头问道:“那我们何时行动?”他本就是胆大包天的xìng子,要不然也不会独自跑到巨野泽上搅风搞雨了。

赵志敬看了一眼四周倾听的众人,安排道:“今夜子时,我们先派高手潜到隋军船上,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宋坤总管,亦或者把作乱的几个人杀掉。总之尽量搅乱隋军。到时其他人带着李洋、薛万威乘小船在外围喊话,伺机夺取船只。”

林冲说道:“最好能夺一艘五牙大舰,这样以后在巨野泽上我们就可以横行无忌了。”

张讷笑道:“旗舰那艘五牙大舰关押了众多将领想必守卫森严,我们不妨把目标改为李洋今天乘坐的那艘。杨可都叛乱杀戮同袍,上面的士兵绝对会心怀不满,正是一个机会。”

秦叔宝说道:“今rì我们俘虏了二三百隋军,不如让夜袭夺船的人穿上他们的盔甲,再系根白绳做区别。隋军一时半会儿肯定分不清楚。”寇仲也说道:“我们可以自称是禁军平叛,呵呵,被就用林冲大哥的名头来吓唬他们。普通人可不知道林大哥已经不是禁军教头了。”

几个人纷纷开口,不多时计划的各种细节都被补充完整了。

赵志敬最后总结道:“现场之中以我和林大哥的武功最高,再加上寇仲,今夜我们三人去偷袭捣乱,即便不成功也可以潜水逃走。师弟你和秦大哥率领大部队在外面伺机出手。

对了,薛万威这小子不简单,孙升你就跟在他身边看紧他,千万让他搞出事来。

诸位,其余的也就不必多说了,胜负在此一举。大家若是没意见就去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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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赵志敬、林冲、寇仲小心翼翼的从僻静处下水向远方停泊的隋军舰队潜去。寒冬凛冽,湖水冰寒刺骨,幸亏张讷船上预备了一批厚实水靠,否则肯定要冻僵。

隋军舰队停泊在码头两里外的湖面上,里除了旗舰灯火通明外,其余的船只都静悄悄的不见灯火全灭,仿若黑夜中蹲伏的巨兽,唯有频繁的巡逻队紧张的四下巡查不止。

从水下绕过最外围几艘jǐng戒船只上的昏暗灯柱,三人顺利的潜到了旗舰尾部的yīn影处。赵志敬打了个稍等的手势,将耳朵贴在船上倾听片刻,身形微震悄无声息的腾空而起,双手扣在甲板边缘。

赵志敬小心的探出脑袋向外看了看,发现五牙大舰下面三层房间里灯火全开,不断有人进进出出,透过窗纸隐约可见还有不少人在焦急的等待着。显然叛军首脑正在抓紧时间收买拉拢船上有威望的人。而顶上两层却诡异的不见丝毫动静。

这处甲板上有四个隋军执勤,脸sè都绷得紧紧的,隔不了多长时间还有巡逻队走过,远处望楼上也有人jǐng惕的四下扫视,戒备森严。这当然不是防备赵志敬他们,而是为了应付隋军内部可能存在的反抗。

悄悄落回水中,赵志敬低声道:“上面戒备非常严密,反正我们是制造混乱,救人在其次,我一个人上去吧,过会儿你们在另一侧稍微制造点声响。林大哥、你和寇仲到李洋的坐舰去,最好能把主事的将官杀掉,接下来抢船想必会容易很多。”

林冲、寇仲稍微点点头,向另一侧游去。赵志敬再次攀附到甲板边缘。

哗啦,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甲板上四个哨兵立即把目光转向左侧,其中有两人还跑过去探出脑袋向下张望了一阵,没有看到任何异样。赵志敬已经趁机一溜烟翻上甲板闪入一处杂物yīn影里。

一个哨兵搓搓冻僵的双手,低声骂道:“囚娘贼,这么冷的天也不让人安生,还加双倍岗哨!”

“嘘——,小声点,别惹事。孙阎王可是心狠手辣的主儿,今天一连砍了十多颗脑袋,如今就是周校尉都看他脸sè行事。你还想触霉头不成?”另一个哨兵四下看看没见到巡逻的人,低声劝道。

那哨兵嘟囔道:“以前还真没看出孙康做事这么毒,杀起人来一点不手软。哎,说实话,我可不想跟着去投奔什么瓦岗军,家里人还都盼着我挣钱养家呢。再说万一到时候朝廷大军剿匪我们岂不是死路一条?我看孙康他们是脑子坏了。”

另一个哨兵紧张的瞪了他一眼,严厉道:“闭嘴,你不想活了,这话也敢说!万一让上官们听到大家都得跟着遭罪。这些事情自有大人物们决定,哪里轮得到我们这些小兵cāo心。”

趁又一轮巡逻过后的间隙,赵志敬翻身攀上大舰二层,把耳朵贴在一处没有亮光的窗户上倾听片刻,肯定里面无人后,运力震断里侧的插销,推开一道缝隙接着闪了进去。

这是一件杂物室,胡乱堆放着扫帚抹布水桶之类的清洁工具。脱掉臃肿碍事的水靠露出黑sè紧身衣,赵志敬推开窗户,重新翻了出去。

根据薛万威的说法,龙牙大舰四层是宋坤、周沫、孙康等将校们的住处。三层则是整个舰队的指挥中心。宋坤若是没在住处就是和其他人一起被关押在舱底了。

赵志敬打算先到四层船首宋坤的住处一探究竟。

路过三层舰首的指挥间时,一阵剧烈的争吵喝骂声引起了赵志敬的兴趣。他小心的攀附到外面的窗户的yīn影下,侧耳倾听。

“孙康,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就不要痴心妄想了,我李家时代忠义,对朝廷忠心耿耿。老子死也不会投降的。”一个粗豪的声音大骂道。

另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似乎略显不耐烦“李思言,我在最后问你一遍,是降,还是不降?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否则莫怪我不念昔rì情谊。”

粗豪声音冷笑道“呵呵,你孙康今天杀了那么多人,什么时候又念过同袍情谊。真是一只白眼狼,总管大人瞎了眼,平rì待你如子侄,你却说翻脸就翻脸。有本事尽管杀了我,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屋子里的两人并没有发现赵志敬的偷听,孙康烦躁的站起身走了几步,起事前他已经和不少将领暗中有过沟通,自信完全可以控制舰队,即使有反对者也不会太多。不成想事到临头原本默默无闻的很多人居然都是硬骨头,誓死不愿投降。当然他们也全不是愚忠朝廷,譬如这个李胜基,吃喝piáo赌样样不缺,也没什么大本事,就因为他的儿子在禁军中当差,无论怎么劝都不肯投降。无奈之下孙康只好下狠手连杀十多个人,其余的倒是被震慑住不再明言反对,但谁知道他们内心怎么想,孙康只好继续把他们关着。

难道是杀的少了?孙康再也压不住内心的烦躁,恶狠狠地盯着双手缚在背后的李胜基,冷笑道:“既然如此,我就送你上路——”孙康猛然拔出长剑刺入李胜基胸口,一捧鲜血溅了满地。孙康看着李胜基犹自圆睁的双眼,面sè狰狞喃喃道:“是你们逼我的,我本不想杀人。你们为什么不肯投降!”

一阵急促的声音从外面走廊上传来,继而是刀剑出鞘兵刃交击的清脆声,孙康面sè一寒,大喝道:“出了什么事?”

门外就传来两声低低的惨叫,接着就是兵刃落地的声音。“砰”的一声舱门被人撞开,孙康布置在外面的亲卫们倒退了进来,身上已然沾有血迹。跟着几人冲进来的,却是数名隋军,当先一人正是周沫。

孙康冷声道:“周沫,你想做什么?”

周沫持剑在手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李胜基,肃声道:“孙康,收手吧,难道你非要将所有人都杀干净才甘心吗?”

囚禁了众多反对者掌控大局后,周沫一度闭门不出放手让孙康全权处理,但孙康施展暴虐手段在船上大肆杀戮,很快激怒了xìng格温和的周沫。周沫暗中联络了几名同样对孙康杀戮同袍不满的隋将,带人突袭过来。

孙康冷声道:“这些人冥顽不灵,无论我怎么劝说都反对投奔蒲山公,留之何用?徒然增加变数。周沫你也是带兵之人,不会不晓得慈不掌兵这个道理吧?”

周沫寒声道:“孙康你休要狡辩,被杀死的这些人都是你我十多年的兄弟,你怎么下得去手?难道就不能把他们囚禁起来吗?如果投奔瓦岗军一定要用同袍的血来证明的话,我宁愿不去。”

孙康扫了一眼周沫身后的七八人,yīn沉道:“周沫,你们现在退走,我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不要逼我杀人。”

周沫身后的一个校尉喝道:“孙康,你的亲信都被派出去监视别人了,甲板舱门俱在我们手中,我劝你还是不要拖延时间,立即投降吧。”

周沫扬了扬手中的剑:“投降吧,我不会杀你,一切待到了荥阳由蒲山公决定吧。”

孙康脸上闪过一丝嘲讽:“呵呵,真是幼稚,你连蒲山公的真正身份都不知道,竟然说出这话来。师傅,请出手吧。”孙康最后突然大喊一声。

噗噗噗,船舱左侧墙壁猛地炸成千万块碎片激shè向众人,一道剑光快逾闪电倏忽从中探出,凛冽锋锐、无坚不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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