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军对垒,出使敌营是个掏力不讨好的活。
从古至今,阵前议和成功的没有几个,更多的使者被用来斩杀祭旗。

听说要派人出使短毛大营,耆英麾下没人敢自告奋勇,总管出完主意,马上就溜到一旁,唯恐耆英注意到自己。这时候,躲得越远越好。

高级将领也不舍得派,耆英命令盛京将军府的一名笔贴式前往武牧军中探营;走城门就不用想了,从城上放下来一个箩筐,笔贴式抹着眼泪,一步三回头的前往武牧大营。

刚刚走到军营外壕沟边,几名一团士兵过来盘问几句,仔细搜查之后就让原地等着。

武牧正在看望救回来的孩子们。牛远州命令一师游骑兵前往城下救人,没有太好的掩护,就用被子浸了水顶在头上,冒险往城下搜救。

大概是冲动过后良心发现,也许是清军官佐严令不准擅自挑衅,城墙上的清军只是监视着十几个人的动作,没有过度反应。

从城上扔下来肉盾基本都死了,没死的也被补了箭;2个没伤到要害的孩子命大,爬得远了点,这才侥幸保住命,还有几个被摔晕的,检查后还有救,一起带回大营。

一共救回来7个孩子,1个伤得很重,估计是伤到了内脏,刚刚送回大营不久就气绝身亡。剩下的6个孩子基本保住了命,只有一个摔断了胳膊,其余的都是挫伤,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武牧心情沉重,强作笑意,安慰捡回一条小命的孩子们。

武唯亮来报:“报告,鞑子派人过来求和,携带有耆英的亲笔书信,人正在营外等着,请大将军示下。”

武牧接过书信,草草浏览一遍,随手递给旁边的陈江月:“来的是什么人?”

武唯亮回答:“报告大将军,是盛京将军府的一个笔贴式,是个汉人,取了个鞑子名字叫华sè。”

陈江月之前在盛京将军府麾下任职,武牧听得武唯亮回话,就看陈江月。

陈江月略略点头:“有过一面之缘,不曾深交过。这个华sè颇有应变之巧,对鞑子死心塌地。”

武牧开始腹黑:“谈谈也好,麻痹一下耆英。让这个华sè回去换人,就说他级别太低,不配同本将军交涉,让他换个级别高的来!”

陈江月提建议:“要不我去会会他?”

武牧略加思索:“行,把他拖住片刻,我们要做些准备,好迷惑鞑子。”

陈江月跟着武唯亮快步离去。

武牧开始分派做戏,演戏这种事,也是需要天分的,武牧的游骑兵连受过这方面的训练,游骑兵连长叫刘东,武牧就吩咐刘东:“赶快做些准备,显得咱们军纪越散漫越好,小心点,不能让那个假鞑子看出来。”

刘东领命,飞跑出去做准备。

演戏也有度,比如反映军纪散漫,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军营中赌钱、玩女人、打架。但是这些严重违反军规的事情会留下后患的,一旦开了头,很难再严肃军纪。释放军人心底的恶念就像打开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很难收回去,不能因小失大。

陈江月在军营外见到华sè,离得老远就连连拱手:“故友相见,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华sè没想到在这里还有熟人,一时间惊喜交加:“啊!居然是陈大人!见过陈大人,陈大人安好,卑职华sè给陈大人请安!”

陈江月同进士出身,之前在盛京将军府做幕僚,职位远高过华sè。华sè一见陈江月,下意识仍是按照鞑子那套礼节,打恭问安。

陈江月连连拱手:“故友相见,不比多礼,不比多礼。”

陈江月就在营外和华sè客套,问明来意,陈江月略略皱眉:“耆大人有意商谈,这固然很好;我家大将军悲天悯人,不愿多做杀孽,若能和平解决此事,最好不过。我家大将军刚才示下:请转告耆大人,若真是有意和谈,那就要提高谈判等级。以咱们俩的身份,纵是谈出结果,也不一定算数。”

华sè连声赞同,恭敬施礼告别后,去回报耆英。如非必要,华sè也不愿意参与到此事中,这是两位大将军之间的事情,华sè区区一个笔贴式夹在中间,就像与虎谋皮,实在太过危险。

耆英正愁眉不展,听说陈江月在短毛一方,不由得破口大骂,骂完就吩咐看能不能收买陈江月;又听说武牧有意谈和,神sè大为振奋,立即升华sè为通判,全权代表耆英同武牧交涉,不求结果,只要能拖住时间既可。

通判是正六品文官职务,笔贴式是不入流的临时工。正常情况下,一个笔贴式八辈子也混不到通判的职务。

华sè一时间欣喜若狂,鼓足勇气再次前往武牧大营。

屁股决定脑袋,华sè再见陈江月,就只是拱手示意:“呵呵,陈大人,华某现在在盛京将军府麾下就任盛京府通判一职,受命全权代表耆大人和武将军商谈,还请陈大人行个方便,通报一声。”

说完靠近陈江月,略略拱手,一张银票神不知鬼不觉的落入陈江月手中。

陈江月微微一笑,也不看是多少,转眼间银票消失不见。陈江月拱手道贺:“恭喜华大人,请稍等,某这就去禀告我家大将军。”

营地内,刘东已经做好了准备。

陈江月出来请华sè进去。

营门口通往大帐的路上,两侧列了两排卫兵,卫兵全都手持马刀;眼看华sè已经到了营门口,为首的军官发一声喊,卫兵齐齐斜举马刀,设了个刀阵。

华sè心中颇为畏惧,站在营门口,微微有点踌躇;陈江月伸手引领:“华大人,请!”

华sè看陈江月,陈江月略略点头;华sè心中大定,整整衣冠,目不斜视,举步前行。

华sè奉命谈和,也有观察武牧大营虚实的意思,华sè一边前行,一边观察。

组成刀阵的卫兵近似礼仪兵,应该是军容最为整齐的队伍,眼前的卫兵显然军容不够整洁,举刀的高度不一致不说,马刀还不是统一样式,有的长有的短;卫兵的衣服样式还算统一,盘扣却没有扣完整,大都少扣一两个,更有一名卫兵上下方位整体扣错了一个......

军营内部也不算整洁,华sè终于看到了短毛的火炮,大炮乌黑锃亮,黑洞洞的炮口直指盛京,炮筒上面却凉着衣服;远处有军官正在教士兵使用火铳,那士兵哆哆嗦嗦举起火铳,标准目标,扣动扳机;“嘭!”远处的标靶没有动静,火铳却是炸了膛,眼见得那士兵丢下火铳,捂住双眼,在地上翻滚哀嚎;正在布刀阵的卫兵居然有人回头去看......

再远处有几名士兵嘻嘻哈哈的回营,扛着的火铳上居然绑着几只野鸡,这是士兵出营打猎去了......

华sè越看越放心,脚步都轻快不少,果然是草台班子,乌合之众。

行军帐篷内,武牧端坐案后,正在等待。见到华sè,武牧不待华sè问安,就粗声粗气的傲慢威胁:“你就是鞑子来求和的狗官吗?好好的汉人不当,为什么要去给鞑子做狗?回去告诉耆英老儿,趁早投降,乖乖的把盛京献给本将军,本将军还能给他个大官做做。如果还要顽抗,等本将军大军做好攻城准备,定然要把盛京变成下一个扬州,下一个嘉定。”

大帐里的将军们纷纷迎合,乱成一锅粥。华sè心中叫苦,这话怎么能回报,面上不由流露出苦sè,帐内诸将一看,更是得意,嘻嘻哈哈笑做一团。

武牧说完随手挥挥手,几名卫兵抢上来,不顾华sè的喊叫,抬起华sè直接扔到营外。

华sè坐在壕沟边,定了定神,心中破口大骂:这帮蛮子,混蛋,把本大人扔出来了竟然还敢搜身,别说私藏的银票,连随身携带的几两散碎银子都被搜走。这帮杀千刀的反贼、强盗,等朝廷大军来到,本大人定要尔等连本带利吐出来。

也就心里骂骂,华sè断不敢骂出声,意yín几句找到平衡,华sè泱泱返回盛京。

耆英把华sè叫过来仔细盘问,连军营内部的伙房都要详细了解,华sè没有受过专门训练,哪里能观察的这么仔细,只能添油加醋的形容一遍短毛军备的废弛。

耆英仔细听完,听到士兵训练时火铳炸膛、士兵出营打猎、将官不分尊卑,这才面露喜sè,挥手让华sè退下。

总管再次凑过来:“将军,以卑职之见,短毛军队并没有戒备,要不我们晚上出去劫个营?”

总管说话间,武牧军营壕沟前方的篝火堆依次点燃,百步内亮如白昼,别说军队突袭,连耗子跑过去都难保不被发现。

耆英意动,思索半响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不,现在不合时宜,现在的目的是要守城,不是主动出击击败短毛。短毛现在燃起篝火,已经对偷袭有所防范,此时出击损兵折将不说,战果亦不会太大。这样也好,我军不去偷袭,短毛最好也不要主动进攻,就这样拖着岂不很好?”

耆英心中大定,这忙了一天,耆英感觉困顿异常,安排几位副都统守夜轮值,耆英自顾自去休息。

临走耆英再回头吩咐一句:“传令下去,短毛不主动进攻盛京,不准轻衅是非,切不可过度刺激短毛,如果再有人虐杀汉奴肉盾,本将军定斩不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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