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妈的儿子抬头看了看四周,没错呀,自己确实站在新房子门口。他暗自骂道:真他妈见鬼了!
在这个时候想到鬼,他不禁打了个激灵。

在门口折腾了一晚上,天都快亮了,江大妈的儿子还是没有进门。气得不行的他,赶紧摸出手机打电话叫媳妇来开门。就在这时,家里一只公鸡叫了起来,随即,村里的公鸡都叫了起来。

江大妈儿子定睛一看,嗨~真是奇了个怪,门口大门还是老样子在,没有什么墓碑。他把这件事告诉家里人,江大妈是信奉鬼神的,听儿子这么一说,惊出一身冷汗,暗地里去找人问,就听说李家大院的人回来了。

李家大院的名声在外,所以有人对李常水还念念不忘,听说李常水的孙子回来了,没有几天功夫就传开,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江大妈找到我,如此这般说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我说这事别急,你们修建房子时,是不是用了不该用的石材什么的。

江大妈想了许久,才想去,新房子修好,万事俱备,就门口差一块垫脚石。也不知道她儿子去哪搞来一块形同墓碑的石板,放在门口的。

我让江大妈带我去看看那块石板,结果去了一看,真是这块石板的问题。石板根本就不是石板,而是简易墓碑,是江大妈儿子偷懒,顺便在树林里随便找来的石板。

这是在怖寒镇陵园集中之后,被人丢弃在树林里的墓碑,你说他用来做垫脚石,那新修的房子岂不是成了墓地?想想就后怕,他还敢用来做垫脚石。

江大妈急忙喊儿子,按照我的指点,把墓碑送到原处,再焚烧纸钱告罪:见怪莫怪,小孩子不懂事,冒犯了你老人家,在这里给你告罪。

之后,江大妈的家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怪事。

因此江大妈还特意的送我一大篮子鸡蛋。

话题似乎扯远了,还是回头看我调查医院毁尸事件吧!

老头回门卫室,我去了停尸房。

黑漆漆,阴暗暗的过道,置身在期间,冷风乍起,吹得浑身毛孔唰唰的冒。真他娘的不是人走的道,心里正犯嘀咕,身后簌簌的响声,惊得我本能的急转身,看过去——

身后靠近医院后门一米远有一颗银杏树,春天,银杏树嫩绿的新叶在慢慢拓展开来,随风摇曳触碰到墙壁发出细微的响声。身处在特殊的环境中,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甚至于幻想到银杏树也是有灵气,说不定下一秒会变成什么精怪使坏。

我也有想到停尸房的事件,就是停尸房里的尸体复活所为。继而却又因为不变的事实依据从而改变推翻各种胡思乱想,确定身后的响声是出自银杏树,稍微镇定一下,继续朝前走。

那条暗黑,有昏黄灯光渗透出来的通道尽头,就是停尸房。这种感觉很熟悉,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就是这么朝停尸房走过去的,然后遇到那位白胡子老爷爷。

老爷爷对我说了很多听不太懂的话。

遐想间隙,我已经踏足在那条暗黑通道,也就是苟来顺说的死人专用通道。在大白天,有送尸人推着滑动床,送来新鲜的尸体。车轱辘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声,久久回荡在通道中,乍一听,感觉就像是千百万只老鼠在通道爬行,发出来的刺耳嘈杂声,让人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现在在晚上,没有那种嘈杂声,却又太过安静。我超不喜欢这种安静,特别是在这种四周都充满死气,总是疑心空气中有一股腐败味道的地方。

我走到桌子边,按照惯例检查一遍停尸房里的遗体。停尸房里的遗体,都是今天跟昨天送来的,有些需要检查,还有些是因为家属临时有事,没有及时把遗体领走的。

现在有了火葬场,在居民小区不方便停放遗体,大多数人都把亲人的遗体寄放在医院停尸房。

说白了,这种地方跟活人去的旅馆没有区别。

只不过,这些人没有那口气。他们就像房客,寄住在停尸房里,也编号,分了类型的。一般在冷冻柜里的,都是寄放时间比较久的遗体,那晚上出事,冷冻柜里的遗体完好无损,被损坏的都是刚刚寄放还没有完全被冷冻的新鲜遗体。

我猜想,会不会是冷冻柜里的遗体僵硬,食尸者咬不动,才对新鲜尸体下手?

想法冒出,我黯然一笑,仔细清点了一下遗体数量,就顺势关了门退出停尸房。我坐在凳子上,拿出包里的物件,无非就是罗盘跟铜钱剑,还有几道矮冬瓜画的符纸。

为了消磨时间,我带了一部书来。

一般我很少看书,就是看,也上看一些易经八卦什么的。看书入神,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过了一个钟头,不知道是不是下雨了,一股股冷沁沁的风直钻脖子,我缩了缩脖子,头顶的灯嗤嗤闪动两下,我抬头看向一圈一圈滑动黑圈的灯管,手不自觉的伸向铜钱剑。

灯管叮一下,恢复如常,我退后一步坐下,眼睛依旧盯着灯管,暗自猜测这是灯管要坏掉的节奏,还是另有端倪!就在这时,眼角余光瞥看到暗黑的通道处一闪一刹白影。

我急转身看过去,通道静悄悄的,丝毫没有人来过的痕迹,再看罗盘,指针微微颤动一下,就停滞在原位。我敢说,刚刚几秒钟时间,的确有一个鬼物想要靠近过来,可能是有铜钱剑的原因,她貌似有所顾忌,只是在通道那头闪了一下赶紧溜走。

是停尸房里死者魂魄,还是别的什么,并且想要靠近我的目的是什么?我把铜钱剑收好,放进桌子下面的抽屉里,然后慎重的回看了一眼停尸房的门。

看门是锁好的,我就按照刚才看见白影的方向顺势走过去。

暗黑跟那昏黄的灯,实在是令人恼火,穿透暗黑隐隐约约看见医院后门路灯的灯光,跟靠墙而立随风摆动银杏树下的阴影。对,我看见在银杏树阴影处站着一个人。

一个浑身穿白色衣服的人。

看见此人,我的新蓦然一跳,肯定的对自己说,他是鬼!更或者是一缕没有形体的虚体魂魄。

就着阴影处,我看不见他的脸,凭直觉,觉得他这是在等我过去。果然是害怕铜钱剑的,要不然也不会在通道一闪跑开了。

我走过去,白影没有回头看我,而是机械状,以僵直的姿势走向医院后门。

医院后门一条长长的通道直通门诊部,在通道两边是各科诊室。在诊室门口,摆放有蔚蓝色的排椅,每一张排椅下边摆放了一个垃圾篓。

诊室门口上方挂的是科室牌子,什么内科,耳鼻喉科等等。那一抹白影好似背后有一双眼睛,不用看我,就那么笔直的朝前走。走到值班医生休息处,他停住了,然后慢慢抬起手臂指着一个地方,还没有等我看清楚,白影消失不见。

我仔细看了一眼白影刚才指的位置,一个是通往CT室的通道,一个是值班医生的休息室。

白影想说什么?为什么会突然消失!正在疑问,从CT室走来巡夜的门卫室老头。他看见我站在那,惊讶的问道:“李老师,你在这干嘛?”

对啊,我站在这干嘛!我只是一个临时的收尸人,竟然走到这里来,不得不让人起疑我的用心。看老头还在等我回答,我急忙撒谎道:“刚才去门卫室找你,你没有在,就想到可能是在巡夜,就这样找到这里来了。”

“找我?”老头貌似不相信我的话,走到我身边,狐疑的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番道:“你应该知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知道,这不是呆那太冷清,想找你说话吗?”

“我不相信,你是来找我说话的,八成是被那些躺在冰床上的死人吓住了。”

“你觉得我会被那些东西吓住?”我逼视老头,伸懒腰道:“唉,今晚上真无聊。”

老头晃动一下手里的电筒,嘀咕道:“是无聊,总觉得最近医院这些灯昏暗昏暗的,还不如我手里的电筒光。”我点点头,跟随老头走几步,忍不住又回头看向刚才白影指的位置。老头问:“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老头这是听江大妈讲我有点本事,才没有对我摆谱横挑鼻子竖挑眼做脸色,总的来说,对我还是有点客气。

“想要找个人对弈,不知道大叔赏不赏脸?”

“下棋?行啊!”老头听说下棋来了兴趣。我跟他一前一后走出挂号厅走到门口,身后隐隐约约传来细微也清晰的脚步声,我几乎是跟老头同一时间转身看。

是张晨,今晚上的值班医生是张晨。

张晨是起来小解,听到说话声顺道过来看看,见是我跟老头在一起。就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开,重新回到休息室去睡觉了。

对于下棋老头是门外汉,却偏偏要充当内行。他这是在旁边围观看人下棋,偷巧学艺,懂一些皮毛而已,三盘下来,他输得心服口服。

输了棋子,却想要驳回点颜面,就东拉十八扯问关于停尸房的事,他好像比谁都懂的样子,做得神秘兮兮的悄声道:“听说停尸房出事,有人把尸体那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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