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以为是矮冬瓜,但是看他的身形单调细长,不像是那种矮墩矮墩的样子。我当时一激灵,一下睁开了眼睛,可是房间里墨黑的什么都没有,一切如故。
是黑无常!还是其他鬼魅想要暗示我什么?

矮冬瓜起来,眼珠子红得就像兔子眼。

“怎么昨晚上没有睡好?”

“昨晚上有一个人一直就盯着你看,你能睡好?”矮冬瓜的铺位在我对面,他能看见那个人?我心里暗自一惊,故作没事人那般冲他摆摆手。

“哪里有什么人?你别是眼睛看花了。”因为沁心苑的事,我有两天没有去铺面了,矮冬瓜在那也不顶事,所以今天无论如何都得去一趟;完事去找一下那位记者大人看看他是否在在人世间,如果在的话,那只潜伏在沁心苑车棚的恶鬼就得靠他来化解心中怨气。

昨晚上在我床边说话的人,不是黑无常,又会是谁呢?

大步流星的走,天马行空的想,胡大爷喊我都没有听见,还是矮冬瓜提醒:“沐风,你特么的是不是在看那边的女人?”

我们已经走出沁心苑小区的范围,在街道上,是有那么几个穿着时髦的露沟女,但我抗议他的不公平猜测,刚才我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一直在想沁心苑鬼魅的事,现在他这么一说,我才抬头看见她们的。

我用无声的抗议,拒绝回答他的话。

矮冬瓜吭哧吭哧蹬车,嘴里嘟哝道:“草泥马的,我明明打饱气的,特么的怎么蹬起那么吃力?”看他汗流浃背的,我不忍心安如泰山的继续坐下去,就急忙跳下车仔细看车轮胎。

车轮胎瘪瘪的,根本就不像打饱气的轮胎“完蛋,轮胎遭钉破了。”

矮冬瓜也在检查,把侧脚架靠起,用手扳动轮胎一寸一寸的检查,最终在轮胎一侧看见一枚亮闪闪的图钉帽;这不是鬼做的事,自从我那天去了那间隐没在人世间的阴间小道之后,我们的自行车链子就没有被剪断过,是那只鬼畏惧我,还是因为我的强大气场威慑住了他,不得而知,不过这一枚图钉,是一次意外。

矮冬瓜把车推起去找修车师傅,却发现他已经好几天没有来了。从侧面打听,有人说他一病不起已经病入膏肓了。

看来修车师傅的顾虑是对的,有东西不满意他泄露沁心苑事件,找上他了。

因此,我决定去看看修车师傅。

修车师傅有一个绰号:留一手。

留一手的含义就是他在修车的时候,还得考虑以后的生意问题,所以他在帮人修车的时候都会不引人注意的留一手,让你满以为车子已经修好,可以放心的骑走,其实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还没有彻底修好;问题不大,但是多些日子,小问题就变成大问题了。

比如我们的自行车,不是图钉钉破,不定哪一天那轮胎就坏了。

留一手的真名字没有谁记得,也没有人知道他是打哪来的,总之看见他的人,都说他来这一片区很久了。

我按照人们的指点很容易就找到他的家,果然是一出租屋,在去的时候,房东正在他屋里唧唧歪歪的闹,喊他搬家。

我的出现,让留一手跟房东都怔住,他们俩相互对视一眼;还是房东先开口道:“你是他的朋友吧!赶快送他去医院,迟来就来不及了。”

我没有否决,也没有拒绝,急忙拿出二手手机拨打了120。

把留一手送医院,只是出于人道主义,要是喊我拿出一笔不菲的住院费来,不是说的话——多少还是有些困难,如此我就去找胡大爷。

胡大爷有钱,他的钱都存着的,说要给自己准备棺材板用的。

留一手住院在正常不过,不正常的是他拒绝用药,执意求死。

是鬼迷惑了他的心智?我仔细看看,却没有鬼迷惑的迹象,一切都出自他的自愿。

我就纳闷了,是人都不想死,害怕死,偏偏就有那么些人不自爱,践踏自己的生命权力,还想方设法的自杀;要是你知道自杀之后的后果,我想的话,你就是做鬼也会把肠子悔青了。

黑无常曾经有带我去看轮回之道,其中有天道,人道,畜道,飞禽走兽道,最残忍的是鬼道。

但凡经历了鬼道的灵魂,将永远失去重新做人的机会。

说起经历是一句话,但是要真的去实践这种非人的经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在被打入鬼道前,有当值鬼差过滤你在人世间的因果来定论该判你受到哪一种惩罚,正如你在公司上班给你结账那种形式是一样的,你多劳多得,整天游手好闲不但不能得到报酬,还有可能被炒鱿鱼。

基本形式是一样,但是受罚的程度,那是难以想象的。

你在人世间的所作所为来决定,你在死亡后所要承受的罪行轻重,油锅地狱,蒸煮、煎、拔舌地狱、刀刺地狱等,然后被打入鬼道,一辈子成为一只没有魂体的鬼魁,只能在十八层地狱中飘飘悠悠,休想再轮回为人。

自杀在阴间也是一种罪行,那叫做轻视生命之罪,这还是最近才兴起的新刑法;而且是由陆判起草,黑白无常传递,十大阎王定夺而成。

所以珍惜生命吧!别轻言自杀。

我想要获知留一手自杀的原因,就得去医院陪伴他:守候在他身边,怪怪的感觉,不经意间让我想起了老爸。

老爸浑身着火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一切都好像昨天才发生的事,转眼间我已经长大成人。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不用回头看,我猜一定是护士来了。

护士阿娜的身材,戴了一口罩,那晶亮晶亮的眼睛总是有意无意的看我。

不是我吹的,随便我李沐风往那一站,那回头率不说是百分之百,也是百分之八十。她看我,我也看她,视线相触,我的心没来由的噗了一下,暗自惊疑她眼中有一丝熟悉的色彩。

待护士把药液调配好,经过我身边时,我眼睛瞪得大大的,专门看她,别误会,我是看她胸口左侧那块工作牌子;牌子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着:杨思灵。

我脑袋嗡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一阵风似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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