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树木成荫、落叶足足有半尺厚;蝉鸣声一长一短的叫得人心烦,也有一种昏昏欲睡的困倦。
刘雅丽告诉矮冬瓜,在不久前她做了一个噩梦,梦境中好像有一个人手握一把有豁口的菜刀在追杀她,之后这个噩梦就像她脑海中一部分记忆,总是出其不意的出现,现在出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前天晚上,她梦见了李沐风进入梦境救她。

做梦对每一个正常人来说是必不可少的,而且还有一些好处。活跃脑细胞,可以促进新陈代谢,这些科学逻辑,矮冬瓜是不懂,他只觉得人都要做梦,只是连续不断的做同一个噩梦,那就奇怪了。

“还记得梦境中那个要砍你的人,长得是什么样子吗?”

近距离看刘雅丽眼皮抽搐了一下,紧张答复道:“是疯子。”

“疯子,就是蘑菇屯传说中的那个疯子?”

“嗯,说起来疯子比我们大一岁,曾经追逐,扔泥巴也有我的份。”

“别害怕,疯子已经死了,有什么好害怕的,依我说你这是心理作用,想多了。”一片活脱脱像一只落叶翩翩起舞的蝴蝶,旋着滴溜溜的飘下来,偏偏就飘向刘雅丽的头上。

矮冬瓜见状,急忙一跳想拦截落叶;可刘雅丽却误解了他的用意,以为他是来抱她的,吓得撒腿就跑……

完蛋了,好心好意的没有一丝儿杂念,没想到自己毛毛躁躁的举动,把人给吓跑了。矮冬瓜急忙去追,一边追一边喊:“心怡等等我。”

刘雅丽在前面跑,后面的矮冬瓜一个劲猛追,她忽然把梦境跟现实混淆,这种感觉和那个噩梦极其相似,她吓住了越发拼命的狂奔。

刘雅丽树林中跑出,一头撞上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我。不用问,我知道在她后面追来的人必须是矮冬瓜,我不动声色躲避在一颗树后面,等待丫的跑出来,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拳砸去。

‘砰!’一声响,接着是哎哟惨叫,矮冬瓜受伤倒地。

把矮冬瓜打倒在地,躲避在树林外的刘雅丽吓得双手捂住眼睛不敢靠近。

矮冬瓜卷缩在地,疼得是汗如雨下,他抬起一只手指着我“沐风,你怎么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你看看,把小姑娘吓得的。”

“我是被冤枉的,对她根本没有那心思。”我正在气头上,怎么也听不见矮冬瓜的辩解,用拖了把他拖回铺子。

喂不饱在一旁阴阳怪气的笑。

田翠花是火上浇油,添油加醋的加瓤子,唯恐天下不乱那种样子。

刘雅丽已经跑回家去了,她觉得矮冬瓜挨打,多少跟她有那么点关系,觉得愧对他。

我之所以首次出重手打矮冬瓜,那是因为田翠花的原因:三寸不烂之舌,真的是一个 罪恶的东西,人间的很多罪恶,均由舌头引起。

捕风捉影的是舌头,造谣生事的是舌头,搬弄是非的是舌头,煽风点火的是舌头,挑拨离间的是舌头。

田翠花凭自己丰富的想象力,想象出矮冬瓜带刘雅丽去干那些大人玩的游戏,他这是诱拐未成年少女。

矮冬瓜带走刘雅丽,没有地方可去,那残垣断壁的幼稚园,

他去了乱坟岗中心小学,甚至于连那已经是残垣断壁、野草丛生的幼稚园也去查看来的,他们俩没有在那。

这样,他就联想到破庙。

在鸦鹊林这个地方,地面不宽,一条新修的街道,加上另一条老街,一眼看穿根本就不可能藏住人。

按照我的推测,那么有俩个地方矮冬瓜有可能会去。谅他们也是不敢去的,这样我就想到农贸市场后面那座树林。

我拿出田翠花特制的草药,给矮冬瓜敷在受伤部位,他丫的硬气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我问“疼吗?”

矮冬瓜没有做声,只是那眼泪无声争先恐后的从眼眶流了出来。

我伸手抹了一把矮冬瓜的眼泪,叹口气道:“好好的去那干嘛?”

矮冬瓜眼里冒火,怒气冲冲瞪着我,带着哭腔,吼道:“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是刘雅丽说做噩梦了,害怕而已,简单的事,你们想那么复杂干嘛?”

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肥嘟嘟的脸上眼泪不断,我不由得一阵心酸,也感到好笑~噗!“好了啦,别哭,咱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矮冬瓜也理解我的难处,他呜咽着道:“以后我当吃三碗饭,改成吃两碗,这样他们就不会嫌弃我了。”

老大不小了的人。怎么跟一孩子似的,我又好气又好笑“好了,休息吧!”

死人街一整条街安静下来,没有猫叫,也没有狗吠,更没有那家孩子因为习惯夜哭而哭闹不止的声音。

今晚上的夜很黑,我老习惯站在柜台前,一袭冷风卷来缩去,知道有客来,我头也没抬,手拿一份过期的报纸假意浏览中。

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看见吴奶奶依旧是那种笑眯眯的样子,手里牵着一个女娃娃,径直对我走来。

很难得,吴奶奶没有以那种鬼们天生的狰狞面孔出现在我面前,而是保持生前的样子来的。

我问吴奶奶这是牵的谁家的女娃。

吴奶奶说这是她一老姐姐的孙女,我定睛一看,这不就是白鹤村杨婆婆的孙女吗?

杨婆婆还在,吴奶奶把人孙女牵来我这里,一定有事要发生。

果不其然的是,吴奶奶说:“孩子,老姐姐要随我去了,这女娃你就帮看待一下。”

“嗯,行。”我答应着,吴奶奶满意的点点头,悄然离去。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这是受鬼之托忠鬼之事,决定明儿去看看杨婆婆,现在已经是夜深人静,不知道矮冬瓜怎么样了。

矮冬瓜睡在铺面新搭建的存货库上面,一张钢丝床,一个枕头一床被褥简简单单度过难捱的漫漫长夜。

其实我下手还是有分寸,要真是用尽全力的打他,不定把他打得只能摊到在床上起不来了。

那么多年以来,我还是第一次下手这么狠对待他。

听到铺垫发出吱吱的声音,我就料定矮冬瓜一定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尽可能的在蹬动梯子时,不要发出大的声音,但也免不了弄出一点细微的声响。

我看见他时,他好似在沉睡中,眼皮却在悄悄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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