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云娃子虽然回魂了,但是要想不出意外就必须找到一种回魂草给他煎水服用。
凭我一个人的力量,加上此刻也是凌晨时分,我取不来生长在大山中的回魂草。

如此只能再次劳烦清儿去试试。

清儿开始嘟起嘴,不愿意去,但是禁不住我的再三央求,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去看看。

我在焦躁等待中,去看云娃子。

气色已经恢复如常,呼吸也均匀,整个人就像是沉睡中。

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清儿返回,我忽然想到曾经看过的电影,白蛇传。

电影中的白素贞,不就是去采摘林芝救下许仙吗?

我用电影里的故事来玩笑清儿,她恨得牙痒痒的,要想撕我的嘴。

我把一把碧绿色的回魂草给大妈。

她很惊奇的样子道:“你是神仙吗?一会儿的功夫就采摘到这么金贵的回魂草药?”

“大妈,不是我采摘的,是……我养的一个鬼丫头采摘的,你给她多多焚烧冥币感谢就好。”

“那行,啊!太神奇了。”大妈乐得是眉开眼笑,赶忙拿起回魂草去去煎水。

在本草纲目上好像没有回魂草的记载,但是知道这种草药的人不多。

回魂草熬制的汤汁有一种奇特的清香,回魂草可以救人,亦可以杀人。

救人的方法:回魂草数十克,清水煎大约四五十分钟,每日服之,保证一月复元。

大妈对我的话,似懂非懂,打心眼里感激我倒是真的。她把后半截话记得牢牢的,我说:“切记复原之后千万不能去休闲度假庄园,哪怕是看一眼都不行。”

有人要问了,回魂草怎么可能杀人?

其实古代有人识得回魂草,也懂得它的用途。

以回魂草杀人的江湖术士,比比皆是。

我想怖寒镇有一个叫做龙垭子的山坳,那里遍地都是墨绿色的植物。

爷爷不但让我识得很多草药,还授意用此药救人的方法。

爷爷还说,药师其实和杀手没什么两样,因为他手中的药,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同理,杀手也一样。

回魂草其实是一种剧毒,它的形状酷似爬山虎葛藤。

此植物喜好潮湿地带,且对温热有特别的情愫,它不仅山坡上到处蔓延,而且那些日晒雨淋的石屋房顶,窗棂上都是它们的身影。

它那绿幽幽的叶子,在你接触的时候不用担心中毒,只有将它们摘下来捣成浆汁,再用慢火熬上一两个时辰,待它凉透后凝结成膏状,稍稍沾上一丁点在肌肤上,全身会顷刻变成青紫色,毒性散发开来,让人防不胜防。

回蘑菇屯的路上,我想到了怖寒镇。

想灵儿了,真的很想很想那种。

清儿姐姐貌似看穿我心里的想法,一直不停的想乐子来逗我,我都没有笑。

下一步我打算跟休闲庄别院里的东西挑战。

一边想着事,蹬车的速度加快。

清儿见我蹬车疾奔,忽地飘来,对我嚷嚷道:“嗨,你等一等我。”

有实力就是牛!自行车已经远离她丈余元,她只用飘的就追到我。

“变成鬼挺好玩?”我戏谑她道。

“要不,你不作任何反抗,让我把你掐死试试?”

我无语。

清儿姐再次发难问我道:“你知道孩子是从那来的吗?”

“怎么来的?从女人肚子里出来的呗。”

我憨厚的神答复,惹得清儿好一阵捧腹大笑。

安静的路上,不再安静、欢笑伴随自行车咯吱咯吱的怪声,我这一路虽然也寂寞,至少有清儿姐陪伴好了许多。

不知道那一句话招惹了清儿,她突然发飙,我猛然觉得自行车后座好似运载了一块巨石那般沉得轮子都不能运转了。

明知道是清儿在搞鬼,我佯装不知,下车来对她说道:“你还是飘吧!要是遇到路上看见不好。”

“嫌我烦?”清儿没有飘,仰头看向雾蒙蒙的天空,惊喜道:“我看见星星了。”

“看见星星有什么好稀奇的?”

“在你们看来星星不稀奇,但是在我们那个世界里,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没有太阳,真的很不好。”

话题变得压抑起来,我无声的蹬车,清儿好似在回忆某一种美好的东西,忽然对我说道:“你想听我童年的故事吗?”

从县城出来,还距离蘑菇屯好远,听听清儿讲故事也不错。

我答应道:“你讲,我听。”

清儿的家,在很远很远的一座小山村。

有一天清儿跟妈妈去坡地干活,风在原野轻柔的吹着,散布着青草红花的芬芳。

这里是村东山口的一处菜地,旁边全是高大笔直的白杨,树叶哗啦啦的脆响着,白杨林里是村里的墓地,密匝匝的堆着几十个坟头,间隙里偶尔看到卷起的枯叶飞舞,透露出一丝丝荒凉。

菜地是村里地主家的,为了驱赶山野的雀鸟过来啄食地理的菜叶和种子,种地的佃户用稻草扎了两个稻草人;表面上围着一圈破烂的红色衣物,佃户当时是从白杨林的坟堆里找来的,究竟谁丢的也不知道。

那个时候的清儿才七岁,屁颠屁颠的跟着妈妈一个人在地里整理新栽的菜苗。

幼小的她帮不了忙,就一个人在旁边用小树枝逗着一只癞蛤蟆玩。

而清儿的妈妈只要小孩子不过来捣乱,所以也就由着她。

拨弄了癞蛤蟆一会之后,她有跑到五米外的稻草人边上,好像见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冲着稻草人“咯~咯”的一阵大笑,接着又像说悄悄话一样嘀咕了几句,然后又回来找刚才逗弄的癞蛤蟆;但是这时候这只癞蛤蟆好像被清儿妈妈的动作惊吓到了,居然朝白杨林那边慢慢的蹦了过去。

清儿一时间童心大起,一路跟着追了过去。

癞蛤蟆原本就是个行动迟缓的动物,而她的小脚丫似乎也走的不快,一前一后的保持着三米的距离。

清儿的妈妈好像觉察出自己的孩子走出了自己拟定的安全范围,抬起头摸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看了眼自己的孩子;不过这地方视野比较开阔,她不管走到哪妈妈都能看的到,加上这里也没什么足够对人造成威胁的动物,她也就放心的继续弯腰干活。

清儿已经走进了白杨林接近墓地了,而那只癞蛤蟆在一颗老的掉皮的白杨树前蹦了一下之后就突然凭空消失了;小清儿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围着这棵白杨树找了起来,但是在转了两圈之后,她的身影也突然消失了这树后面。

那边清儿的妈妈似乎这时候心脏突然强烈的跳动了一下,好像有什么意外发生一样,她紧张的再次抬起头来查看自己的孩子,只是仅仅这一分钟左右,清儿居然就没了踪影。

“清儿……”着急的妈妈扔掉手中的小锄头大叫起来。

喊了一阵之后,这个被她认为一直乖巧的孩子居然没有回答,她慌神了,大步朝清儿刚才走的方向寻了过去。

我忍不住打断她的话道:“无脑的小姑娘,可怜那么小就被鬼迷。”

清儿挺认真的说:“才不是鬼迷,她是跟那位身穿火红色衣服的阿姨说话,忘记了时间……”

我纳闷:“你刚才不是说那菜地周围除了你们娘俩就是墓地吗?怎么来的阿姨?”

话说到这儿,清儿忽然安静下来。

安静中,唯有那破自行车还孜孜不倦的转动轮子发出嚓~嚓~嚓的摩擦声。

我忽然出口打破沉寂道:“你家里人就是因为你看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把你卖了的?”

清儿说:“不是,是因家里穷,老爸抽大烟……”她的声音硬咽好似在啜泣。

“是啊,在那个混乱的年代,活下来就是人,没有活下来就是鬼。”我说到这儿挺伤感的,不由得苦笑一下道:“过去的事,咱别提了,伤心……”

清儿在后面说:“我哭了,怎么有眼泪,只是眼泪不是你们那种,是红色的?”

她这样再正常不过,无论人、还是鬼,都有宣泄情感的权利“哭吧!哭吧不是罪!”我说着话,叹息一声,“雾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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