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雯端起咖啡,却没有喝下去,倒是盯着咖啡看,拧着眉头,最后重重冷嗤一声,将咖啡杯摔在玻璃圆几上,拿上丝绸睡衣就进了浴室。
洛景晨看了眼那摆放整齐的梳妆台,手指痒了痒到底没去冒险,南宫雯这个人可不像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她的心机城府恐怖的令人胆寒,不然也不会在这偌大南宫家将南宫瑾带出来。

大家族就是这么混乱,啧啧。

趁着南宫雯去了浴室,洛景晨从南宫雯房间出了来,本来还想去南宫落房间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但见南宫落房间人影绰绰,说话声不绝,让洛景晨不敢靠近太多,找了个监控器死角就开始光明正大的偷听。

“...还没找到人么?”因为角度关系,洛景晨看不见南宫落此时此刻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不过听这语气,应该是相当的不好。

只是找谁?

不等洛景晨多想,那边就有人替暗处的洛景晨解了迷惑。

“落少爷,还没有找到。”

南宫落不轻不重哼了一声,似是不放在心上,又似是在沉思着什么,半响才淡淡开了口:

“找不到便找不到吧,反正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来得这么快,既然查不到她在哪儿,那至少知道她是被谁带走的吧?”

屋内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洛景晨扯了扯唇角,一开始他以为是南宫瑾半路上截胡了人,但南宫瑾直言告诉他,并没有。

那么方宁是被谁给抓走了?

南宫落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倒也没多大怒气,只是这种万事都掌握不了在自己手里面的感觉,真心一点都不好,尤其是现在极度混乱的帝都,让他有点力不从心。

摆手让人下去,南宫落松懈下神经,满脸疲惫,帝都这天终究是要乱了。

听了半天也没能得到什么有用消息的洛景晨,正打算离开时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魅影无踪往南宫宜徽房间跑去了。

小心翼翼避开监控器死角的洛景晨,在到达南宫宜徽的起居室时,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抬手抹了把额头渗出来的汗水。

洛景晨看了眼外面阴沉沉的黑色,再看看身后那扇半开着的窗户,捻了捻手指,如履薄冰蹭了过去。

南宫宜徽的房间不似南宫雯以及南宫落的那般好闯入,起码洛景晨挪动距离的时候,神经一点都不敢松懈下来,唯恐被发现。

能够有惊无险的找到南宫宜徽的房间,避开那些监控器让洛景晨一口气憋在喉咙里面,半响才缓缓呼出来。

还真特么多亏了凌宇的平面图,和南宫家监控器安装的地方,还有就是护卫巡逻交换时间,不然他还真不敢就这样闯进来,简直和送死没多大区别。

接触到一片冰凉的洛景晨暗暗咒了好几声,才沉下心来听着屋内传来那不大不小的动静。

“老爷,时间不早该休息了。”张青松恭敬对那坐在摇椅上闭目的南宫宜徽说道。

南宫宜徽嗯了声,过后才睁开眼,浑浊的眼中丝毫不见半分糊涂之意,反而精明得让人不敢对视,就连张青松这个跟在南宫宜徽身边几十年的老管家也不敢直接对上,很多时候都是挪开视线。

“青松啊,快元旦了吧。”南宫宜徽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道。

张青松愣了下,便点头说是。

“那个孩子也七个多月了吧,再有三个月就要生了,青松你说到时候瑾儿是只带着孩子回来,还是连同洛予夏一起?”南宫宜徽嘴角勾出冷笑。

张青松明显沉默了下去,半响都没说话。

稚子无辜,那个孩子不管是待在洛予夏身边,还是跟着南宫瑾一起回来,下场终究都好不到哪里去。

南宫宜徽似乎也没打算让张青松回答,于是便自言自语说道:“那个孩子从小看着听话,但实际上啊,骨子里面叛逆得很,他虽然对洛予夏有着恨意,但恨不恨爱不爱的就在一瞬间,南宫家未来的掌舵人可不能要这些虚无缥缈的感情牵绊,洛予夏必须除掉。”

洛景晨听到这里,差点没克制住自己冲出去先弄死南宫宜徽。

但即便是这样,他眼瞳猛然紧缩了一下,眸底全是比这阴沉天气还要冰冷的寒霜,拳头死死紧握起,指甲扣进了肉里面,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张青松犹豫了下,“老爷...”

南宫宜徽看向了面带犹豫和不忍之色的张青松,面皮动了动,有丝阴寒夹杂在里面:“青松也觉得我太残忍了,虽说稚子无辜,可那孩子身上到底流淌着瑾儿的血,我也真不会虐待一个小孩子的,会让那孩子无忧无虑长大的。”

无忧无虑长大你麻痹。

洛景晨在心里爆了句粗口,深呼吸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自己内心的狂躁,恨不得飞回去揍死南宫瑾,然后带着自家宝贝妹妹,和她肚子里面还未出生的小侄女远走高飞,总比在这里被人算计性命的强。

张青松好几次张了嘴,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能说什么,又能改变什么。

或许是人老了,心也开始变得柔软起来,让他怜悯起了那个还未出世就注定此生悲惨的孩子。

“感情对南宫家的人来说,只是一种无用甚至是累赘的绊脚石,我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动摇了瑾儿,孩子可以留下,但洛予夏绝对不行。”

南宫宜徽一番残忍冷酷的话就这样决定了,让张青松无奈垂下了眉眼,不管如何,结局终究是改变不了的吧。

被南宫家的人爱上,亦或者是爱上南宫家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比如御少爷的妻子兰意,最后结局还不是一个死字。

现在洛予夏只是步上了兰意夫人的后尘而已。

可悲可叹。

南宫家代表着无尽的财富,至高的地位权利,可那之下都埋藏着森森白骨,每一个人都无情残忍得仿佛就像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机器。

“不行了,青松我等不了太久了,七个月了,时间差不多了,按照之前的计划去做吧!”南宫宜徽似是有些累了,抬手挥挥示意张青松下去,“不要出现任何纰漏,也不要让瑾儿和他身边的人知道。”

最后无果,张青松闭闭眼应了声是,便安静退下了。

洛景晨则是在外面吹了大半夜的风,直到南宫宜徽房间里面没有了任何动静,被冻得僵硬的四肢才似有所感的动了动,只是刚有所动作,旁边紧锁的窗户竟然被人给推开了,让洛景晨全身肌肉紧绷,就要出手,那推开窗户的人说话了—

“再有三分钟就有护卫巡逻经过这里,这里的监控器虽然被我暂时屏蔽了,但很快就会有人发觉,你也不想死在这里吧!”

男人的声音很冷,却又不是那种浸透骨子的冷,淡淡的让人对他提不起丝毫防备来。

洛景晨权衡利弊之下,他选择相信了这个男人,三两下就无声翻进了旁边的窗子,男人动作很快将窗户锁了进来,带着洛景晨去了他房间,一路上无人经过,更没有什么监控可言。

“天亮之后我再让人送你离开这里,现下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会儿吧!”男人转过身看着沉默着不说话的洛景晨。

洛景晨沙哑着嗓子道了声谢,也没心情去知道男人为何要帮他,现下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刚才南宫宜徽说的话,愤怒恼火差点没把他自己给烧毁。

操。

南宫御看了会儿洛景晨,嘴角动了动道:“有言说A市洛少脑部受损变成了傻子,倘若这样都叫做傻子的话,那么世界上就没聪明人可言了,而你这份胆量也着实令人钦佩。”

不就是嘲讽他没实力还敢来南宫家送死么。

至于关于眼前这人会认识他,洛景晨一点都不奇怪。

“嗤,说话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要不是今天晚上不怕死的来这一趟,南宫家内里的肮脏我还不知道呢。”洛景晨现在基本上是无差别攻击,针对所有南宫家的人。

南宫御似乎不在意他的态度,转过身坐在了转椅上,打了个内线电话,才对洛景晨道:“哪个家族没点肮脏事,倘若双手干净,不沾任何鲜血的话,又怎么屹立在这个社会上呢。”

面对南宫御的答非所问,洛景晨直接回了一个冷笑,坐在沙发上不说话,努力去平复内心的火爆。

沈天进来看见沙发上的洛景晨,意外了下,但见南宫御满脸的淡然,也就收敛了自己身上的警惕防备,“先生,有何吩咐?”

南宫御指了指沙发上的洛景晨,道:“沈天,你明天亲自送他出去,别让人发现了,尤其是南宫雯,要是让她看见了人指不定芝麻大点小事也会让她闹得众人皆知。”

沈天虽不知道南宫御用意是什么,但不妨碍他对南宫御的衷心,不问为什么,直接点头应声。

洛景晨静默了会儿,开口道了声谢。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可以阻止这场可笑的闹剧。”临走前,南宫御对洛景晨说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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