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瑾正在听着凌宇说什么,狭长凉薄的凤眸微阖,放松靠在椅背上,双手交握放在小腹上方,没有太多动作,却给人一种不能随意小觑的感觉。
凌宇说到一半时,南宫瑾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便震动了起来,凌宇瞥了眼手机来电,发现是洛予夏也就没继续在说下去,识相退到了一边等南宫瑾慵懒睁开眼睛,然后视线落在来电显示上,幽深的眸中飞快闪烁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很淡,却比起刚才那般幽冷,多了缕人间烟火。

接通电话后,还没等南宫瑾说什么,电话那头传来的嘈杂声响,蓦地让南宫瑾脸色唰一下子沉冷下来,声音更是冷冽如冥界地狱,让人硬生生打了个冷颤。

凌宇抬头看了眼周深释放冷气的南宫瑾,嘴角蠕动,最终在南宫瑾眼角冷凝扫视过来时,讪讪笑了两声,就垂下头去继续手头的准备工作了。

“丫头,你不在别墅?周围发生了什么,怎么吵成这个样子,九月呢?”

洛予夏看了眼摸鼻子的九月,道:“我就在别墅啊,但是架不住别人来别墅找我麻烦,还趁着你不在别墅,就欺负我,骂我是贱人,九月正在处理呢,不过人宋家家大业大,九月只有一个人,都要被欺负了。”

九月顿时仰头望天,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

明明小嫂子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可不知为什么听在耳里怎么拉人仇恨值,小嫂子你都没看见雕花铁门外的宋家人,已经朝你投递来了无比憎恨的目光了嘛,你还在这里淡定告着状。

南宫瑾俊彦的容颜上绽放开嗜血邪冷的笑意,狭长凉薄的凤眸中是怒极反笑的幽暗,“他们真是在找死,本还想着放过他们的,可现在没必要了,丫头回别墅里面去了,别听一群疯子的疯言疯语,剩下的事都让九月去处理,你别管。”

“至于贱人一称,既然宋子瑶那么喜欢这个称呼,那就送还给她。”嘴角的笑意越发温和起来,可眸底血光大盛,宋家人一次次无视他说过的话,触碰他的底线,不过相信这是最后一次了。

洛予夏眸中笑意溢漫而出,声音依旧轻软如风,“我倒是想回到别墅里面去,只不过若是我回去了,相信他们会更加闹得人尽皆知,连报社电视台的人都过来了呢,唔,我可能要出名了。”

以插足南宫瑾和宋子瑶之间感情的,以破坏两人订婚的小三出名的。

“不过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报社电视台,不用放在心上,这些我都会让人处理干净,看来是我之前行事作风都太过温和,让人都忘了我真正的手段。”血腥,残忍,冷酷。

偷偷摸摸跟在宋家人身后的那些个小报社,以及电视台的记者都慌了神色,急忙想要站出来和宋家撇清关系,可被九月那似笑非笑的视线一扫,想要迈出来的脚步顿时僵硬住,往前不是,退后也不是,陷入两难境地。

九月冷哼一声,真是为了钱不怕得罪人的记者,要知道宋家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自己得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好,那我就听你的,回别墅去。”洛予夏关了免提,将电话贴在耳朵边,满脸笑意转身就往别墅走去,门口站着一脸严肃刻板的张伯,见洛予夏慢悠悠回来,嘴里还在说着什么时,浑浊眼中透出一丝笑意。

这些天以来,笑意几乎在洛予夏脸上绝了迹,现在再次看到时,张伯觉得她脸上,嘴角,眉梢的笑意驱散了多日来的阴天小雨,带来阵阵微暖的清风,吹得人心里舒服不已。

“我准备了一些小点心和茶水,就在二楼阳台。”那里的阳台正对雕花铁门,也正是看戏的最佳好地方。

洛予夏稍稍把电话从耳边移开一点,小声对张伯说了声谢谢,就往二楼走去,张伯在后面笑笑,随即似乎是不带感情的看了眼垂头的陈诗,脑海中浮现出她的资料,想起之前洛予夏和她低声说话的场面,便交代道:“好好跟着少夫人,不过不要去肖想一些不属于你的东西,不然下场是什么,宋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南宫瑾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将主意打在洛予夏身上,也绝不会在身边有无洛予夏,对别的女人动了情,上了心,亦或者是触碰她们,不然的话,这些年南宫瑾也不会洁身自好,早就忘却还有洛予夏这么号人了。

出于爱也好,恨也罢,这两人从始至终都只属于彼此,旁人是万万不能插足进去的,否则断手断脚都还只是轻的。

“那个,瑾,”洛予夏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扉吞吞吐吐的叫着南宫瑾的名字,南宫瑾嗯了声,就没了下文。

“对不起,那天是我不好,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你身上了,还说出那样的话来,你…”末了,洛予夏小心翼翼问道:“你还生气吗?”

语气无不小心,无不低下让电话那头的南宫瑾心头重重酸涩了一下。

“没有,跟谁生气也不会跟你生气的,当时我也知道你心里难受,不好过,所以你撒撒气也是正常的,要是你发发火和撒撒气就能好起来的话,我宁愿你整天都对我发火撒气。”

洛予夏被南宫瑾这句话弄得红了脸颊,热了眼眶,喉间发出低低的浅吟,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了,最后只好气势不足说:“哪有人整天甘愿当出气筒的,我…你还是去工作吧,我去吃张伯准备的小点心。”

不等南宫瑾说再见,洛予夏就匆匆忙忙挂断了电话,让那边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的南宫瑾哭笑不得,随即整理好神情,重新投入了新一轮的工作当中,不过心情却是好到爆表,凌宇却纠结了起来。

如沐春风固然是很好没错,但他习惯了南宫瑾身上的冷气,这样让他极为不习惯。

但不习惯的还有敲门进来的佑然,看着佑然脸上扭曲的纠结,欲言又止的模样,凌宇顿时就感叹多了一个感同身受的盟友分担这种如沐春风,也是好的。

虽然佑然面上纠结不已,但还是想着自己来的目的,清了清嗓子,将手中淡蓝色文件夹递给了南宫瑾,面露嗤笑:

“老大,我们的人查到前几天方宁出入A市的行踪,不过因为别墅群小区的保安不认识她,就没有放她进去,只是远远盯着别墅看,这件事被南宫落知道后,狠狠教训了顿方宁。”

为此佑然很是惋惜,为什么南宫落不失手打死方宁呢,这样可以省去他们多少麻烦事啊,不过鉴于方宁和南宫落可能是害死秋宣的幕后凶手,佑然纵使觉着麻烦,也还是想亲手果断他们。

这样秋宣才能在地下瞑目,他们也算是了解了一桩心事。

只是至今让佑然想不通的是他们的小嫂子,也就是洛予夏在八年前的事情里面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还有就是洛景晨密切关注帝都各个世家的动向是为了什么目的。

这些谜题一如既往的困惑着佑然,可他知道,不仅仅是他自己,就连南宫瑾,凌宇等人也都因为这些谜题而苦恼过,虽然现在不在时时刻刻想起,可偶尔会沉思一下,但大多都得不到任何结果。

哪怕是现在他们回到了南宫家,想从这里下手调查都不可能,一是八年前的事有些遥远,一些痕迹和证据早就被人为抹去,即便深入调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收获;

二则是现在他们的目光都放在了南宫落和方宁身上,以及南宫家上面,实在是没太多心神去分心别的事上。

洛予夏现在偶尔联系一下子桑罂,听着他说起洛景晨的治疗过程,虽然很慢,效果作用也不大,但好歹现在洛景晨不会开口闭口都叫她小姐姐了,听着那声久违的夏夏,洛予夏不争气红了眼眶,哽咽着叫了声哥哥。

洛予夏不知道的是洛景晨脸上的神情比起她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还是不准备将事情真相告诉洛予夏,而是选择隐瞒下去,若是日后洛予夏生气了,也顶多不理会洛景晨好几天。

也不记得后面和子桑罂亦或者是洛景晨说了些什么,洛予夏揉着眼睛从藤编圆桌上醒来,就觉得肩头有些重,一动,那盖在身上的披肩掉落再低,惊动了在一旁拿着小剪子修剪盆景枝叶的九月。

“小嫂子你真能睡的,从中午就睡到现在,我还想你要是再不醒的话,我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叫醒你吃晚饭,但现在看起来不用了。”放下小剪子,九月用旁边架子上搭着的湿毛巾擦了擦手,温润的笑意和莫清很像。

洛予夏手被枕得发麻,让她脸色一变再变,九月似有所感看了眼她的胳膊,笑着走了出去,等重新返回来时,手里多了快冒着热气的毛巾,“捂捂吧,总比胳膊麻得不能动好。”

洛予夏接过来,道了谢,转头看着那空无一人的雕花铁门,如血的夕阳笼罩下来,让洛予夏眯起了眼睛,也没去问宋家的事九月是如何处理的,“好了,我们下去用晚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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