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可笑的是,是他自己亲手将她推得远远的。
“你有事的话就不用陪我了,我自己会回去的。”洛予夏说着就要打开车门,却被一只胳膊勒住了腰际,大力带向了驾驶座。

后颈被什么柔软炙热碰了碰,不等她身体僵硬,那炙热就离开,接着脑袋被轻揉了下,身后那人说:“这里人流多,你会很容易走丢的,你今晚想要做什么,我都陪你。”

洛予夏眼眶不争气酸涩起来,氤氲开薄淡的雾气,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头也不回道:“走丢便走丢吧,毕竟那条路始终不是我这样的人该走的,还有我今晚想做的事有很多,会浪费你很多时间。”

南宫瑾盯着洛予夏的后脑勺,久久叹息一口:“不继续走下去又怎么会知道尽头是对还是错呢,更何况那条路上不止你一人在走。”

洛予夏不说话了,眼泪大颗大颗掉落下来,轻轻的啜泣声在吵闹的背景下显得楚楚可怜,令人的心揪起来,疼得不能自已。

“可我不想在继续走下去了,我很累,不管路上是否还有愿意和我走下去的人,我都没有勇气走到尽头了,就这样吧!”

明显不想多谈的态度让南宫瑾无奈,也让他心疼,只好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下了车后的洛予夏被南宫瑾强硬拉住手,别扭诡异的气氛纷纷引来旁边人的侧目,可都被南宫瑾扫视过去的冰冷狠绝视线转移了目光,不在盯着他们看了。

洛予夏并没有在商场中停留,而是直奔顶楼餐厅,只是期间电梯停留在六楼母婴区时,南宫瑾敏锐察觉到洛予夏的神情有些悲哀沉冷,被他握住的手收紧,直到电梯继续往上升,离开母婴区,她的情绪才恢复正常。

熟练点了餐,坐在边缘位置,洛予夏神情柔软,不远处小提琴拉手正在演奏门德尔松的《E小调协奏曲》,音调舒缓悲伤,让南宫瑾不禁蹙眉,想要招手让小提琴师过来换首曲子时,对面的洛予夏突然开了口:

“自从哥哥车祸昏睡不醒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一个人来过这家餐厅,这家餐厅做的菜很美味,不过让我更喜欢的是它幽静的环境,站在边缘朝下看,暖风吹起的时候,有一种让人忘记一切烦恼的魔力。”

洛予夏笑得很开心,或许这里带给了她魔力,眼底的疲倦疏离消散不见,变得柔软起来,透澈眸子将南宫瑾整个人都映了进去,映衬着桌上的红色玫瑰,晕染开淡淡温馨气息,不再像之前那般别扭诡异了。

“你喜欢的话,那以后我们就常来。”

洛予夏笑而不语,单手撑着下颚,眼眸微阖,等到侍应生将餐点送上来,她才睁开眼,笑着将食物吞下,双颊鼓鼓的像极了一只正在吃着松果的松鼠,莫名可爱起来。

南宫瑾也不吃了,就双手交叉撑着下颚,目不转睛盯着洛予夏看,眸中是灯火蔚然的柔和以及浅浅笑意。

好久都没有这样轻松过了,尤其是那场背叛过后。

想到那场疑点重重的背叛,南宫瑾的眼神冷了冷,穿过洛予夏望向远方天际,嘴角勾出冷冷笑意,转瞬即逝。

人生总是伴随着意外而发生。

洛予夏他们后面那一桌不知和侍应生说了什么,便大吵大闹甚至动起手来,侍应生被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一脚踹到了洛予夏这么这一桌,碰到了洛予夏的椅子,还好南宫瑾反应迅速,动作敏捷将洛予夏拉开,椅子便狠狠撞击在玻璃餐桌上,发出巨大响声,可见那男人用了多大的力气踹人。

而洛予夏脸色在看到那张椅子时,煞白下来,窝在南宫瑾怀中的身躯不断轻颤,若是刚才南宫瑾的动作慢上一步的话,恐怕她肋骨都要断一两根。

轻抚着洛予夏的脸颊,南宫瑾待洛予夏情绪平稳下来才低下头略带着急问道:“有没有碰到哪里?疼不疼?”

洛予夏呆呆摇摇头,“我没事…只是被吓到了…”

南宫瑾瞧着她脸色还是煞白一片,狭长凉薄的凤眸中狠冷幽暗,而那边的男人还在吵吵嚷嚷,说话极其难听,而地上的侍应生早就吐血晕过去了,他的同伴想上前搀扶他,却碍于男人动手时的狠厉,站在一边着急望着地上的人。

经理也急匆匆赶来处理这突发事件,并且让侍应生疏散人群,今天在这里用餐的人全部免费,才让那些不满的人纷纷离去。

除了拥着洛予夏而站的南宫瑾,微眯的凤眸中是幽冷的盛怒,待经理过来赔礼道歉时,只是淡淡扫了眼经理,对他口中的免除一切费用不放在心上,“你们先解决你们的,等你们解决完了,再来解决我这里的问题也不迟。”

语落,就揽着洛予夏坐在临近的位置上,蹲下身摸了摸洛予夏的小腿,确认真的没被伤到才仰头看着低头看他的洛予夏,唇边舒开淡淡的笑意,拍拍她的腿:“你刚才没吃多少东西,还想吃什么,让他们给做。”

洛予夏清楚南宫瑾睚眦必报的性子,也就没有说他们换家餐厅的话,于是食指点了点下巴,很认真想着菜谱,然后报出几个菜名,其中南宫瑾爱吃的就有两道,让南宫瑾放在她腿上的手紧了紧。

旁边的经理大汗淋漓,没有想到这两位客人心这么大,要是出了点什么事,那就是他们餐厅的责任啊。

可想要劝说他们离去的话在南宫瑾抬头看他时,瞬间被惊得噎了回去,等反应过来南宫瑾要他干什么的时候,经理几乎泪流满面,却不得不执行。

而那浑身戾气的男人顿时不满了,他在这里大发脾气,而那个男人却不怕死带着女人还在那里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重新点单,抖动着肌肉朝南宫瑾洛予夏走过去,经理胖胖的身体僵在原地,欲哭无泪。

“喂,老子限你十秒钟之内带着你的女人滚,不然别怪老子下手狠,妈的,真的是吃个饭都不顺心。”

男人自以为是的威胁对别人或许有用,但对南宫瑾那简直跟笑话一样,洛予夏也全然没有担心的样子,南宫瑾是做什么的,她在清楚不过了。

敢挑衅他的人几乎都在地底下永远沉睡着。

“要不要再来点甜点,马蹄糕或者菠萝挞?”南宫瑾像是没听到那人挑衅威胁的语气,继续温和问道,洛予夏斜眼看了眼那要气炸的男人,突然弯唇忍不住一笑,眉眼弯弯,盈满了轻柔的笑意。

但这一笑让男人挂不住的脸面更加难看了,握着拳头就朝洛予夏挥去,可中途被一只手牢牢握住,竟然让他动弹不得,心里起了忌惮之意。

“看在你今天逗得夏夏笑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南宫瑾轻松将男人的手捏住,云淡风轻,“但你之前差点伤到了夏夏,这笔账重新另算,就只废你一手一脚好了。”

然后就在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动作敏捷快速扭断了男人的手,踹断了他的脚,哀嚎声似乎要冲破天际,男人痛得在地上打滚,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恶心至极。

经理白眼一翻差点没晕过去,但在南宫瑾扫过时,立马和侍应生将男人拖走,那惨叫痛声也逐渐消失,只剩下风吹过的声音在耳畔拂过,静寂的让人忍不住沉沦下去。

在南宫家那两年多,洛予夏见过南宫瑾的每一面,狠厉的,无情的,柔和的,深情的,残忍的,也明白他所做的行当注定不了他是个善良怯弱的人,所以对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当做一场闹剧,转身就忘。

只是在吃着马蹄糕时,洛予夏突然说道:“你什么时候对挑衅冒犯你的人,下手这么轻了?”

南宫瑾后靠椅背摇晃着杯中的香槟,闻言一愣,随后淡淡勾唇:“他让你笑了。”

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洛予夏刚才似乎听到南宫瑾也是这么对那个男人说的,耳朵热了热,低下头去不再说话,只是心却不受她控制悸动起来。

南宫瑾凉薄凤眸中暗色一闪,最后将杯中香槟一饮而尽,眼神渐渐迷离,自然…是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那人的。

虽然他让洛予夏笑了,可之前也是他差点伤了洛予夏,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过始终抵不过功。

南宫瑾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头疼过,哪怕是再棘手的事也没有让他这般无奈,看着趴在橱窗口目不转睛盯着那毛绒布偶熊的洛予夏,南宫瑾叹口气,上前将人拥入怀中,“想要就去买,你这么看着它也不会飞到你面前来的。”

洛予夏透过橱窗玻璃看着南宫瑾无奈的表情,神情恍惚了下,但很快正了正表情,有些纠结说道:“是很想要没错,不过我不想要买的…”

说完,视线挪到不远处的娃娃机,有不少年轻男女兴高采烈站在那里,投币抓着机中的娃娃,女孩子则是在一边激动喊着加油,让从未玩过的洛予夏很是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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