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腾入京见帝,把韩遂聚集西凉八骑共五万骑兵反叛,攻下郿城等消息通报朝中大臣。刘协道:“朕本意暂时休战一年,与民休息,不料诸侯叛乱不断,战争又起。”命召集军机处谋臣武将商议。
杨修道:“韩遂连兵五万西凉铁骑叛乱,如今攻下郿城,贼势浩大。臣闻韩遂一边使部将梁兴、成宜、马玩、杨秋四人分兵两路,一路西向取西平、金城、南安、陇西、天水诸郡,一路北上定安定、新平、汉兴、扶风诸郡。韩遂自守郿城,使张横、侯选、程银、李堪四将坚守各处关隘,以为进退之据。雍州治下郡县,多有叛乱从贼者。今朝廷缺兵少粮,只怕无力征讨。”

郭嘉道:“不然。韩遂虽众,然分兵数路,劫掠粮草以为久守之计,自分其势。雍州郡县从贼,皆因贼势浩大、朝廷救兵不至。陛下若出兵雍州,传檄各地,则各郡县皆将附应。然后趁韩遂尚未合兵,各个击破,则韩遂势孤,必为所擒。”

刘协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奉孝此言虽然有理,然眼下朝廷库无余粮,并无力西征。韩遂得郿城粮草,五万人马足以坚守两年。若韩遂坚壁清野,不与吾军对战,吾军无粮必退。如此出兵又有何益?”

郭嘉默然。毕竟没有粮草,那便是毫无办法。问户曹董昭道:“朝廷连年屯田,产粮甚多,何以今年却无粮可食?”

董昭道:“往年河东、河内、弘农、南阳四郡皆有余粮可供使用。然濮阳之战,损失粮草甚多;陈留为曹军所围,粮草皆由颍川、汝南二郡供给。河东河内有并州流民涌入,弘农新纳近十万难民,因此并无余粮。今洛阳十万军民,粮草皆由南阳供应。现不过三月,距九月秋收尚有半年之久。若yù出兵,恐粮草不敷。”

杨修道:“荆州牧刘表、寿chūn刘备,对朝廷向来恭顺,陛下何不遣使往刘表、刘备处借粮?若借得粮草,便可兴兵讨伐韩遂。”

刘协准奏,便让杨琦、王粲分别往襄阳、寿chūn见刘表刘备言借粮之事。不久回来,传二人原话。刘表道:“臣去年才平定荆州之地,粮草缺乏。然朝廷有命,不敢不从。今有米谷若干,愿充为军用。祝陛下大军所向,望风披靡。云云。”刘备亦道:“臣初至寿chūn,以恢复寿chūn民政为任,劝课农桑,然去年所产粮食也不多。今献若干为军资,愿陛下无弃。臣弟关羽张飞颇有武勇,若陛下出兵,愿使二弟为前部,以为陛下分忧。”刘协见二人所献,尚不足两万人一月所用,道:“朕如今并非缺将,而是缺粮,安用关羽张飞?”

郭嘉道:“吾军既然不能出兵,亦不可纵韩遂恣意妄为。陛下不如传檄雍州,言朝廷检阅兵马,rì内便将出兵。韩遂闻之,必然有所戒备,如此雍州之地或可稍安。”刘协便让王粲草檄发往雍州,恐吓韩遂,说朝廷即将起兵三万来讨叛贼。虽然如此韩遂便会把部下八部军马汇聚一处,然而权宜之计,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群臣正以军粮为忧,突然合肥太守刘馥遣使来见,说自任合肥太守之后,淮南之地喜获丰收。去年积累不少存粮。淮南在孙策、刘备之中,无战乱之忧,因此把存粮运往京城,以资军用。刘协命张绣引兵去接应,张绣护送粮草回来,使董昭前往验看。董昭回报,道:“合肥献粮数万,足供三万军兵二月所用。”刘协大喜。想来一定是刘馥对朝廷无粮的事有所耳闻,所以遣使献粮。合肥经袁术之乱后,才一年时间。如今刘馥却献粮如此之多,恐怕是刘馥与淮南百姓省吃俭用留下来的吧。有所感动,重赏使者,又亲赐新刻的一本《郑注chūn秋》给刘馥,亲书“忠君爱民,chūn秋大义。”命使者对刘馥说,“刘太守忠君之心,朕甚嘉之。便当扫除叛贼,为国除害,为民除害。”

集文武商议出兵。对诸臣道:“朕决意以此二月兵粮为限。二月之内,必须攻破韩遂。望诸位爱卿助朕一臂之力!”使张绣文聘留守洛阳。使庞德领五千骑兵为先锋,徐晃领兵五千为合后,朱皓领兵五千为中军。许褚张燕领骁骑营为护卫。大军共二万起行。赵云、郭嘉、贾诩随军出征。经弘农,过潼关,一路无话,直至长安。

长安太守、太傅钟繇率长安大小官员出城迎接入内。刘协已经三年多没见自己这位师傅,因此这次相见,分外亲近。先赏赐雕版印刷的jīng美《四书》一套。钟繇早就听说一代大师郑玄之名。眼见这本书竟是郑玄所注,更是惊喜。钟繇虽然是名臣,但在士大夫当中更多的是以才学、书法著称。因此刘协赏赐这种儒家经典,正对钟繇胃口,因此钟繇甚是喜欢。

大概了解了下长安的军政,主题便转到这次韩遂谋反上来。钟繇道:“韩遂听闻陛下点将出征,集帐下梁兴、成宜、马玩、杨秋四部军马坚守郿城。雍州西平、金城、南安、陇西、天水、新平、汉兴诸郡皆为韩遂所破,唯有安定郡自三月韩遂谋反坚守至今,已有两月。三辅地区长安、扶风、冯翎皆坚守不战,因此未被韩遂军攻克。”

刘协又问:“如今韩遂军动向如何?”长安都尉杜袭道:“臣多方打听,得知韩遂屯兵五万郿城,yù以郿城粮草之多、城池之固坚守,虚耗朝廷大军。张横、侯选、程银、李堪四将各率部兵一万守把终南、陈仓、岐山一线。此三山乃故秦都咸阳门户,山高险峻,易守难攻。”

刘协道:“朕听闻韩遂拥兵五万反叛,为何却有九万jīng兵?”杜袭道:“韩遂勢大,选各处郡县归降者充入军中,共得两万步兵。兴国氐王阿贵、仇池国主杨腾皆起兵应之,因此贼众益大。”刘协道:“贼势浩大,当先固守,然后寻敌军之隙趁机破之。”刚要与诸将分派任务。突然流星马飞报祸事。

刘协命速速报来。道:“袁绍与曹cāo讲和,连兵来攻。”刘协连忙问他详情。探马道:“曹cāo大败袁谭,尽有青州之地。淳于琼被曹将夏侯惇所斩,高览、辛评等保着袁谭败回河北。袁绍与曹cāo沿河相拒达三月之久。袁绍求战不得,屯兵于河北沿岸。后曹cāo与袁绍讲和,各自退兵。袁绍遣大将颜良率兵三万攻打河内。城破,太守王邑退回箕关。颜良随即引兵攻打箕关。如今箕关危在旦夕,王大人与孙大人特派小臣前来求救。”

“袁绍子袁熙以吕翔吕旷为将,自并州太原南下取河东。如今前锋已至上党、平阳。”

刘协大惊。突然颍川雷薄遣使来见帝。刘协道:“莫非颍川也已失守?”忙命快宣。使者拜见,道:“袁曹各自退兵后,曹cāo使大将乐进曹仁曹洪领兵五万来犯陈留。张将军出城拒敌,寡不敌众。后孙将军运粮到陈留,为曹仁所劫。兵败失粮,陈留失守。今张将军收集败兵入颍川,与雷将军共守颍川。遣孙将军往汝南协助臧将军守城。特来报知。臣临走之时,听说乐进使曹洪分兵两万来取汝南,自与曹仁攻打颍川。如今胜败未知。”

刘协还没来得及反应,又有探马来报:“张鲁使弟张卫引兵一万出汉中,取yīn平、武都二郡。张鲁自引大军接应。如今军已至下辨。”

“南匈奴刘豹部起兵两万,声称要报去年冬天丧师之仇,度汾水南下,来犯河东。如今太守杜畿闭城坚守,遣小臣来长安求见陛下,请陛下遣将派兵救援。”

刘协作声不得。突然杨琦禀报,说有一人求见。刘协道:“朕国事繁重,此刻不见外人。”杨琦应声,却不出去。刘协感到奇怪,于是问他。杨琦道:“来人虽穿着朴素,但臣观其人举止非凡,脸有焦虑之sè,道‘为大汉天下而来’,因此来报与陛下。”刘协听说那人说“为大汉天下而来”,正命中自己此刻的要害。于是让杨琦请他进来。

来人大约三十来岁,穿一身布袍,但却流露一种忧sè。那人进来,恭恭敬敬行了三跪九叩之礼。刘协见来人熟知朝礼,更是惊疑不定。命他起来说话。

那人谢恩后站起来,道:“臣听说袁绍曹cāo等共八路兵马来犯,心忧国事,因此特来求见陛下。失礼之处,还望陛下恕罪。”刘协见他开口就说这等大事,更加奇怪,道:“先生以布衣之身,尚且忧国忧民,实乃大汉之幸!先生既来求见,想必胸有成竹。朕洗耳恭听,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那人道:“臣乃颍川阳翟人,姓辛名毗。向为青州刺史袁谭效力。袁谭倾青州之兵攻击曹cāo,为曹cāo所败。臣受命守卫琅琊郡,因大军兵败,退路被阻,因此乔装弃城逃出。辗转逃回邺城,见过袁绍,得知机密消息。因此特来求见陛下。后闻陛下出兵攻打韩遂,现在长安,因此来长安拜见陛下。”

刘协听说是辛毗,道:“颍川辛氏兄弟二人并有令名,朕今rì得见,大慰。”命赐座。道:“佐治弃袁绍来见朕,必有非常之事,还望先生直言。”

辛毗道:“曹cāo与袁绍讲和,约定共同出兵攻打大汉,若攻下洛阳,灭亡大汉,二人二分天下。袁绍自其弟袁术称帝后,久有不臣之心。曹cāo云‘昔汉高祖不过泗上一亭长,而有天下;今历年四百,气数已尽,海内鼎沸。袁氏四世三公,百姓所归。cāo乃相国曹参之后,于大汉功勋卓著。今汉室气数已尽,代汉而有天下者,非袁即曹。吾二人不如合兵扫除汉室,然后二分天下为帝,岂不甚好?’袁绍喜而从之。臣见大汉有累卵之危,不忍国家败亡,因此弃袁绍来见陛下。请陛下着速调兵遣将严密防备,勿为jiān贼所乘。”

刘协道:“如此说来,张鲁、刘豹、韩遂数处为乱,皆曹cāo袁绍之谋?”辛毗道:“不错。张鲁yù为汉中王,刘豹乃是匈奴单于于夫罗之子,本当继位为单于。后呼厨泉受众部落首领推拒成为单于,刘豹早已有心取单于之位。韩遂见天子以马腾女为妃,征马超及雍州骑兵入朝,疑朝廷yù用兵西凉,因此而不自安。袁绍曹cāo许诺,事成之后,封张鲁为汉中王,刘豹为匈奴单于,韩遂为西凉王,皆为一方霸主,不需进贡、纳赋、缴纳钱粮等。今六路大军毕至,陛下需早作打算。”说罢拜辞。

刘协道:“先生不远千里而来,足见先生忠君爱民之心。朕拜先生为侍郎,还望先生勿辞。”辛毗拜谢,从此没有再回袁绍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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