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荣胡同,有一家非常着名的小饭馆——苏家小吃。
说它着着名,倒不是因为它的菜肴如何富有特sè,也不是酒水如何美味,更不是侍者如何艳丽。而是因为,它是西荣胡同方圆数十里地唯一的一家饭馆。

可惜,垄断经营并没有给这家饭馆带来任何财富。小饭馆的生意十分冷清,平rì里可谓门可罗雀,偶尔有几个散客,也顶多点上一盘茴香豆或者一叠花生米再加一两米酒,这已经算是十分奢侈的消费了。

但是饭馆的老板娘——苏珊大妈,却似乎从不在意,即便是生意惨淡到连酒杯里都积满了灰尘,她依旧乐呵呵地笑迎八方客。倒是老板古莫愁整天摆着个苦瓜脸。

今天,小店里迎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

我们无比矜持的铁牛童鞋,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宗旨,将哥们李逍遥带到了苏家小吃。

铁匠铺和苏家小吃两家店铺都在西荣胡同,虽然离得有些远,但关系总还算熟络。可以说,苏珊大妈是看着铁牛长大的。

“来,小伙子,尝尝我这只叫花鸡。这是咱们小店的特sè菜,用泥土和荷叶包裹把鸡包裹住,然后在火上烧烤,这样烧制出来的鸡啊,sè泽枣红明亮,芳香扑鼻,板酥肉嫩。简直就是一绝!”

一个身材高大,体态丰腴的中年妇女,端着一盆鸡肉笑盈盈地走了过来。这个女人,粗手大脚,腰围似桶,胸部肥大却略显下垂,只是五官端正,偶尔眼波流转,倒也别有一番韵味。想必年少时分,或许还是个颇有姿sè的女子。

她眉飞sè舞地走了过来,溺爱地在铁牛的脑袋上摸了摸,“嘿嘿,这可是铁牛第一次带客人到我这里来吃饭。诶呀,一眨眼,铁牛也长大了啊。大妈今天高兴,这顿饭,我请了!”

柜台旁的老板古莫愁,闻言顿时脸sè大变,瞪大了眼睛拼命地向苏珊大妈使眼sè。

彪悍的苏珊大妈扬眉一挑,双手叉腰,肥臀蠕动,三晃两晃就走到了古莫愁的跟前,一把就拎起了他的耳朵,连拉带拽,把老板古莫愁拖进了厨房。然后苏珊大妈从厨房里探出脑袋来:“铁牛啊,多吃点,别客气,把你的朋友招待好。”

铁牛嘿嘿一笑,也不答话,自顾自地跟李逍遥两个人埋头苦干,狼吞虎咽。

一转眼功夫,那只鸡就只剩下了一堆骨头。李逍遥吃得满嘴是油,惬意地打了个饱嗝,“我说,牛哥,这老板娘人可真好,送了我们这么名贵的叫花鸡。我好久没有吃过鸡肉了,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鸡肉了!”

铁牛拿着根牙签,剔了剔塞在牙缝里的碎肉,“嘿嘿”地笑了两声,眼角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老板娘人好?这其中,可是有猫腻的哦!

根据八卦人士透露,猥琐的王二麻子年轻的时候可是热情地追求过当年有西荣一枝花之称的苏珊大妈的。最终,两人未成伉俪,但也算私交甚笃。岁月蹉跎,当妙龄少女嫁做人妇,变成了水桶大妈,王二麻子却始终忠贞不渝,至今未娶。

当然,我们的铁牛童鞋对这件事还是最有发言权的。N年之后,已然加冕为人皇的铁牛衣锦还乡,再次来到萧氏玄境,跟故人谈起他师傅的那一段风流往事的时候,他满脸的不屑,“啥?那算是哪门子忠贞不渝,从未婚娶?哼,但凡长了眼睛的女人都是不愿嫁给王有财的。为啥?你还能找出一个比他还猥琐的男人吗?只要你能找出来,我立刻把皇位禅让给你!”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铁牛难得喝一次酒,这才二两下肚,眼神就显得有些迷离起来,“李兄弟,鸡肉虽好,但将来你出了玄境,到了花花世界,不要说是什么叫花鸡了,天上飞的地上走的哪样没有?”

“花花世界?谁知道呢?”李逍遥摇了摇头,“说不定是悲催世界呢。不过,即便是悲催世界,我也认了,因为那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反正我不会亏待自己,就算只剩下一口吃的,我也绝不会让自己饿着。咱还得努力打拼,等着牛哥你一起过来呢!呵呵”

“好啊,”铁牛嘿嘿地笑了笑,“我也盼望着这一天呢。”

“哎呦喂!两位小家伙交头接耳地说什么呢?”苏珊大妈笑盈盈地端着一壶米酒,坐了下来,然后眼神迷离,秋波如水,像是丈母娘挑选女婿的一样将李逍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个遍,“诶呀,我这个老太婆是真的人老珠黄了,连这么个青年才俊都没能认出来。要不是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我还真没发现,原来这个健硕小伙子已经是灵玄强者了呢!”

铁牛看了大妈的表情,听了大妈的话,不由地全身一阵恶寒。心道:大妈演技可太烂了。就凭你那一身通天彻地的本事,就凭你那双阅人无数的毒辣眼睛。李逍遥那点修为只怕咱刚一进门就被你瞧出来了吧?也不知道大妈你藏拙为那般?

“侥幸侥幸,”李逍遥拱了拱手,“我也是新近晋级的。而且晋级之时还多亏了铁牛哥的提点。”

“哦?”苏珊大妈脸sè变换,颇有些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骄不躁,知恩图报,确是个好男儿郎。”

“多谢大妈夸奖。”

“我听铁牛叫你李兄弟,那我就叫你一声小李吧。小李,你实力不俗,天赋极佳,且已经在玄境内闯出了一片天地,为何要放弃眼前所得的一切,去奔赴玄外未知的世界呢?”

“恩?”李逍遥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令人不可思议的问题,“出玄,有什么问题吗?我们的祖祖辈辈们不都这样了吗?”

“祖辈们是祖辈,你是你。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离开玄境?”

“这还用问吗?玄境内,萧氏飞扬跋扈,霸道无常,岂能有我普通百姓生存之空间?这里简直就是萧氏的天堂,人间的地狱。我虽然跟萧氏没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我现在就是不愿跟他们生活在同一片天地之下。”

“你这是在逃避。”

“我不否认。”

苏珊大妈叹了口气,“你可以逃避,但是千千万万生活在玄境内的劳苦百姓却避无可避。你有没有替他们想过?若有你在,玄境内普通氏族百姓就多了一份力量,或许在某个关键的时刻就能减少一分痛苦。”

李逍遥沉默了。他有些怀疑,有些犹豫,有些内疚,“我,我一个人势单力孤,我的存在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灵玄强者,在普通百姓之中或许是个高手,但在萧氏之中就连个屁都不是。况且,萧氏先祖以及另外几个萧氏老祖,实力更是达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境地,根本不是我们这种境界的人能够想象的。”

“连想都不敢想了吗?你就这么认怂了吗?”苏珊大妈一声冷笑,“你的祖辈们认了怂,你也想学?”

李逍遥终于被激怒了,“大妈,请你不要侮辱我的先辈!”

“原来你还是有点血xìng的。呵呵,小李,我刚才听你跟铁牛聊天,说是你要在玄外世界打拼,先帮铁牛打出一片天地来?哈哈,真是笑话!告诉你,不要以为你削尖脑袋想要出去的玄外世界有多美妙。退一万步讲,就算那里天杰地灵,适合修炼,你的武学修为也不会有太大的进展。因为你认怂了,你没有抗争的勇气,你没有逆流而上的毅力,你缺乏一颗强者之心。试问,缺乏强者之心的人,如何能成为强者?”

铁牛可算是听出来了,苏珊大妈费了半天口舌原来就是想要劝李逍遥不要离开玄境。哎呀,铁牛不禁打了个冷战。一想起苏珊大妈刚才sè迷迷地瞧着李逍遥的样子……天呐,莫非,难道苏珊大妈看上了小李子?不舍得他出玄,想要把他纳为面首?

一定是这样的!苏珊大妈既然能跟王二麻子都擦出火花来,那这世间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幸好老子长得没有小李子帅!不然焉能守身如玉到现在啊?啊,神呐……

此刻,苏珊大妈的脸sè忽然变得凝重起来,“小李,还有铁牛。有些话,我不能多说,说多了只会给你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现在,我只问你们一个问题,既然玄外世界被描绘地那么美好,那么数千年来为什么没有一个萧氏族人走出过玄境?为什么萧氏先祖会定下一个‘萧氏不得出玄’的族规?”

“这不是两个问题吗?”铁牛挠了挠头皮。

“滚一边玩泥巴去!”苏珊大妈啐了他一口!

铁牛“嘿嘿”一笑,继续蒙头吃饭。

李逍遥惊呆了。

说实话,苏珊大妈的这席话,可算得上是极其“反动”的言论了。这与李逍遥从小接受的“玄外世界”是多么美好的教育是背道而驰的!

苏珊大妈一语道破梦中人。

厨房内,耳朵被苏珊大妈拉大了几个尺码的老板古莫愁,此刻正一脸郁闷地蹲在炉灶旁,心中不停地嘀咕着:老婆啊,你这又算是何苦呢?你这番说辞,算不算违背了誓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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