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铺的账房内,王二麻子慵懒地躺在太师椅上,然后将一块玄铁令牌丢到了铁牛的手中。“你带李逍遥去醉烟楼吧。”
“醉烟楼?老板,我没听错吧?”铁牛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话说萧氏玄境之内,物资原本就极其匮乏,再加上萧氏一族无底线的压榨剥削,普通氏族百姓们的生活极为拮据。米酒在玄境内可算是一等一的奢侈品,下馆子吃饭更是仅存在于萧氏贵族间的行为。

而这醉烟楼更是玄境萧氏贵族奢华生活的代名词,历来就有“销金窟”的别称。除了美酒美食之外,更有艺jì美sè相伴,纵然你有腰才万贯也会在那里**散尽。

王二麻子翻了翻白眼,“醉烟楼历来只对萧氏贵族开放,普通百姓就连醉烟楼外围的竹篱笆都翻不进去。你带上我这块客卿令牌,他们自然会让你进去。也不要担心费用,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就放开了做吧。”

随即王二麻子露出了招牌式的猥琐笑容,做出了一副“是男人该懂的”的模样。

铁牛当即被王二麻子的表情雷了个里嫩外焦。真是无语了,哪有做上梁的撺掇下梁去这种烟柳之地潇洒快活的?

这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难道今天转xìng了不成?

铁牛腹黑地盘算着,遂把心一横:好吧!既然万恶的资本家不肯减免我的工作,那么,就让他大出血好了!小爷我虽然潦倒了一些,但是花别人的钱难道还不会吗?大不了哥就把保持了十八年的节cāo贡献出去就是了!

铁牛也不再犹豫,挑了件还算像样的衣服,披上之后,就拉着李逍遥向那传说中的“销金窟”走去。

铁匠铺内,王有财望着两个逐渐远去的年轻背影,原本那张轻佻浮夸的脸蛋忽然变得凝重起来,指关节凌乱地敲击在大理石窗台之上,发出“笃笃笃”的响声。

“可惜了,”王有财喃喃自语道:“以仅十八的年纪就达到了灵玄之境的修为,实属旷世奇才。可惜,天妒英才,生不逢时啊。李逍遥,吃完这顿饭,安心上路吧……”

远处的李逍遥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回头看了看铁匠铺,轻声地问铁牛:“牛哥,今天你们老板怎么回事?”他心中不免有些忐忑,隐隐地感到亚历山大!原本,他打算过几天就出玄境了,身上留着几个萧氏铜板也没啥用,就打算花光自己所有的积蓄,请“恩公”铁牛去巷尾的饭店,爽快地喝次酒,却不想事情有些大条了。

这就好比甲同学考试合格,心情愉悦,准备请在考场上因给自己递纸条而立下奇功的乙同学去“沙县小吃”下碗馄饨,犒劳一下。不想却被乙同学拉去了钓鱼台国宾馆。

醉烟楼啊,那岂是他们这种力巴身份的人去的地方?

“没事!”反倒是铁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滚刀肉模样,“那家伙不知道在老子身上压榨了多少钱粮呢!咱们吃他一顿怎么了?”

铁牛很清楚,王有财这个猥琐的中年大叔虽然很不堪,但其实却是个牛叉的家伙,绝对的高人!既然是高人,做出一些常人无法理喻的事情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铁牛是这一路走的甚是心安。

随后,两人都不在说话,慢慢地走上了一条幽静的小路,然后在这条路上越行越远。

随着小路走到尽头,远远的,在郁郁葱葱的并不高的群山的包围下,一池chūn水映入眼帘。遥遥望去,只见碧波荡漾,湖面上烟雾缭绕,久散不去,给人以一种朦朦胧胧的美感。醉烟楼就坐落在湖水zhōng yāng,“醉烟”之名亦由此而来。

chūn水时分,多少贵族在此湖中随波逐流,驾船垂钓,多少文人墨客在此流连,然而这一片宁静却永远只属于一方势力——萧氏。

湖面上,有一座路桥,直通湖zhōng yāng的醉烟楼。

铁牛和李逍遥,收敛了一下心情,踏着路桥,就向湖中间走去。路桥两旁是碧波荡漾的湖水,石砌的栏杆jīng雕细琢,地面上铺设的是条纹青石,看来也花费了不少代价。

一直走到烟雨楼的门口,都未曾遇到闲人。想必这种地方来的人非富即贵,一般的土鸡瓦狗又怎敢在此随意走动?

哼!铁牛心中暗骂了一声:萧氏在此地夜夜笙歌,想必逍遥快活的紧吧?哼,还真会挑地方。

当他们走到烟雨楼门口时,一个衣冠楚楚的侍者大步走了上来。

让铁牛感到不爽的是,这个侍者人高马大,虽然举止是彬彬有礼,而神情之中却掩饰浓重的傲慢。

“两位先生请止步。”很显然,铁、李二人的气质、形象、衣着都没有半点萧氏贵族的风范,将他二人阻拦在外,是侍者的职责所在。

铁牛也不跟他废话,把王二麻子的客卿令牌拿在手中晃了晃,“我师傅告诉我,拿着这块牌子就可以到里面去吃饭了。”

看到这块客卿令牌,侍者神sè立刻恭敬了不少,向铁牛微微鞠了个躬,“两位先生里面请。”

随着侍者的指引,整个醉烟楼的内景逐渐展现在铁牛的跟前。门厅的东侧有一片花圃,里面种植了各式的植物,围成了一个院子形状,里面拴了好几匹骏马。

这些马匹显然是上好的良驹,毛发整齐,油光滑亮,骨骼强健。马匹上的马鞍制作jīng良,居然镶嵌了各式的宝石,而马蹄套更是夸张地采用了黄金。想必是萧氏一族中有头有脸的重要人物正在此处用膳吧?

奢侈啊,不是一般的奢侈啊!铁牛不禁叹息道。

走进内堂之后,扑鼻而来的一股清新的酒香以及烤肉的味道,隐隐的,还夹杂着一丝胭脂的味道。

大堂内,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琴声优雅,如绕梁三rì。

远端,一群醉汉正围着一张桌子吆五喝六地划拳,各式菜肴已经端盆上桌,周边的莺莺燕燕们正殷勤地向着这几个莽汉杯中倒酒。

铁牛环顾四周,淡淡地笑了笑,“果然是号称销金窟的好地方啊!”

这时,引路的侍者来到一个身宽体胖,貌似掌柜的大叔跟前,贴耳细语了一阵。胖大叔的脸sè忽然变幻起来,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铁牛几眼。

“呵呵,这位小哥,能否借你令牌一看?”

铁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递上了王有财的令牌。

掌柜将这块令牌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一会,然后脸sèyīn沉地冷笑了一下,“对不起,本店恕不接待。”

“恩?这……不接待?这令牌有问题?”铁牛囧了!李逍遥可就在边上啊,不能让人看笑话啊!

掌柜的笑容很傲慢,“这块令牌没有问题,而且我还认得,这是王老板的。”

“那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吃饭?我师傅跟我说过,拿这块令牌管用。”

“哼哼!令牌不假,没错,但是,人就有问题了。按照惯例,客卿令牌一般只有持有人佩戴才能发挥作用。我不知道这块令牌你是如何得来的?万一阁下是梁上君子,呵呵……”

“靠!你什么意思?你说我是小偷?老子哪里长得像小偷了?”铁牛顿时怒发冲冠,双拳死死地拽紧,额头上的青筋也爆了出来,差点就要拿起桌上的算盘向那掌柜头上砸去。

李逍遥慌忙拉住了铁牛的胳膊,“算了算了,牛哥,这饭咱不吃,换地方换地方吧。算了。”

“是何人在此喧哗?”

轻言含笑,语气平淡。声音并不洪亮,却充满威仪;声音并不高亢,却令人生畏。

这一声轻柔的声音如一片冰川忽然间涌进了铁牛愤怒的火海,让他整个人也变得清醒起来。

铁牛循声望去,好一个翩翩浊世美男子!

他面目英俊,身着轻衫白袍,唇红齿白,眉清目秀,身形颀长潇洒,他身子端坐如山,一举一动均是从容不迫,透露出优雅高贵的风度。

刚才还满脸傲慢的掌柜,慌忙奔到那位俊美男子身前,不停地点头哈腰道:“对不起萧少主,那两个力巴不知道您在此用膳,拿了王铁匠的客卿令牌想来这里吃饭,我这就去赶他们走。”

“恩,”那被称为萧少主的俊俏美男平淡地点了点头,“好言劝他们回去,不要大吵大闹。其实我也倒不是想要为难他们,只不过今rì我在此处宴请宾客,实在不愿闲杂人等在此打扰。”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掌柜的头像小鸡啄米一样。然后满头大汗的转身来到了铁牛的跟前,“小哥,实在不是我故意要刁难你们。我今儿把话给说明了吧,就算是王老板亲自持令牌前来,那也得提前预约啊。您看,咱这店,今天,实在是不方便接客了,两位就请回吧。”

迎上了萧少主那冷漠目光,铁牛莫名地感到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少主那种浑然天成的贵胄之气,忽然间让铁牛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紧接着,这种感觉慢慢转换成了羞愧、耻辱以及愤怒!

他凭什么就高人一等,他凭什么可以看不起人?

凭什么,他一声轻喝,老子就忽然间没火气了?

老子妄为七尺昂藏男儿郎啊!

忽然间,铁牛有了一种感悟:

在绝对的豪门面前,普通百姓势单。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普通武者力孤。

如果你无法改变命运,只能被动接受。

铁牛低着头,一声不吭,踏着流星大步,走向楼外。

他在心中默默地发誓着:将来我若技成,醉烟楼,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我必铲除之!萧家,这群群蛀虫败类,终有一天我会代替全玄百姓把你们全部踩在脚下。今rì我所受的耻辱,来rì自当双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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