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远比寂想象地更加糟糕。
当他赶到后方的时候,后方已经乱成了一团。

洞开的城门下,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出来的铁甲武士已经把留守的忍者军团杀得人仰马翻。

对方狂暴的攻势就如同这一场狂暴的雨一般一直从城门外蔓延到了城内十码。

城门已经被对方占领。

现在的局势十分的微妙。

或者说,危急。

“大人,是……”一个长老看着那些奋力挥剑的铁甲武士,一时间竟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没错,是他们。”寂倒是相当平静,他点了点头,微微叹息道,“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啊。”

他当然知道眼前的这些铁甲武士是什么人,或者说,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

那做工考究的盔甲,那深刻着古老符文的长剑,那无比标准的冲锋姿势,以及那深深印刻在每一个人胸口的被巨龙环绕的世界树的徽记。

无不在昭示着这一支天降奇兵的身份。

艾欧尼亚普雷希典王城近卫军。

千百年来直属于普雷希典王室的最强武装。

如今守卫王座的最后一支利刃。

路易十四,终于忍不住了。

普雷希典王室,终于忍不住了。

“这些该死的东西,他们怎么可以……”一个长老近乎义愤填膺地低吼。

但是被寂拦住了他下面的话。

寂完全可以预料他之后要说什么,无非就是我们在这里打生打死,他们同样作为艾欧尼亚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来趁人之危,偷袭我们。

可是打生打死又是为了什么呢?

自古以来,就是成王败寇。

“如果换做我是他。”寂这样说,他说自己如果是路易十四,“那么面对一座难以攻破的堡垒和难以战胜的敌人,我也会选已经损兵折将。精疲力竭的残兵,还有广阔的土地。”

“可是他就不怕胃口太大,螳螂捕蝉,被人……哼……”另一个长老冷哼了一声。无比不屑地说道。

“黄雀在后吗?”寂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很久。

他猛然睁开了眼道:“撤离吧。”

“撤离?!”有人不解,夹杂着恐慌地问。

“大人,还请三思啊,如果我们撤离,那么……”另一个人也有些不安地说,“岂不是……”

“我们岂不是,就没有立足之地了对吧?”寂接着他的话往下说道。

众人沉默。

一片寂静。

只有雨还在下。

厮杀还在继续。

这是一个足够诛心的事实。

没有人敢回答。

“诸位……”寂隔了很久后,再一次开口,“你们恐怕忘记了一件事吧?”

“我们。是什么?”

他问完之后,紧接着自问自答道:“我们是忍者,我们不是武士,我们不要城池,我们不需要立足之地。你们……”

我们,真是在阳光下行走的太久了,以至于已经忘了最初的存活方式。

“我们本就是阴影里的王者,只要躲进了阴影里,就没有人可以奈何得了我们。”

“所以……”

“撤退。”

撤退。

命令终于颁发了下去。

无数的忍者缓缓地在街头巷尾散去。

而更多的忍者则倒在了最前线。

他们被铁甲的武士撕成了碎片。

雨继续下。

寂站在雨里看着那些最后的忍者,忍不住看了一眼天空。

螳螂捕蝉吗?

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是黄雀?

————————

均衡教派弃城的消息在最短的时间内传到了波多黎各的耳朵里。

对于之前撤退的决定。他到现在还觉得后悔。

明明是均衡教派腹背受敌,只要他再出力一夹击,很有可能就重新夺回了对于落叶城的控制权。

那么到时候局面又将不同。

而如今,最好的时机已经错失。

他又再次被赶回了内城。

因此,他对于蒙奇将军是有微词的。

以至于他忍不住说了出来:“蒙奇,其实之前。我们可以不用撤退的,论阵地战,虽然我们也是经验不足,但对方也同样不强,我们……当然。我不是怪你,只是……眼下该怎么办?”

他倒也还有些理智,在最后还是说了一些挽回的话。

蒙奇是一个字一个字听完了才开口的,他说:“将军大人,之前若是强攻,固然有机会重新夺回落叶城,可是夺回之后,以我们现在的兵力根本不可能控制得住整座城,而我们同时要面对的,将是均衡教派,以及那一股新出现的未知的势力。”

“可是现在……”波多黎各皱眉,现在也是要同时面对均衡教派和那一股未知的势力,而且,还是更加近的直面那一股新出现的势力。

以内城城门的脆弱,根本拦不住太久。

“现在,我们的兵力刚刚好可以控制内城,而虽然看似我们直面了两股势力,但……”蒙奇还是很平静地叙述,“一来,慎在我们手里,均衡教派或多或少会顾忌我们一些,二来,那一股新出现的势力得了外城,也势必要防范撤离的均衡教派,绝对不敢贸然对我们开战,所以相对的,我们反而是比较安全。”

“是这样吗?”波多黎各自语着看了一眼蒙奇,眼睛里闪过一丝不适。

他到现在还是无法忘记……

那一双在大雨里,被他偶尔撇到的,青筋如虬龙的可怕手臂。

真的,是这样吗?

————————

大雨持续不停地冲刷着被鲜血染红的漫长街道。

身着铁甲的普雷希典王城近卫军缓缓开进落叶城里。

均衡教派已经完全退去。

整座城池,不,应该说是半座城池已经被他们占领。

他们开始收拾战场。

有条不紊的步伐里,路易十四终于出现。

他在一群身着银色密纹铠甲的士兵的簇拥下出现在了城门口。

今天他没有穿那一件繁复华丽到了极致,也无能到了极致的珠玉礼服,他同样穿着一身戎装。

佩剑,皮靴,步伐如铁。

他一步步地从城门口走上城墙,一步步踏上阶梯,走的是那样的用力。

用力的,就好像是,这一段普普通通的城墙的阶梯,是他重新加冕为王的路途。

“踢踏——”最后一步他登上城头,猛然朝天睥睨。

我普雷希典,从今日始。

再度,加冕为王。

ps:

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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