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凯拉·奈特莉一家坐在电视机前针对那两个解说员向王一大放厥词的行径大声反驳吐槽的时候,同样也有一个人在默默关注着这场焦点之战。
凯瑟琳·斯诺光着两只洁白的脚丫,捧着几大袋零食,用靠枕将自己围在沙发的最zhōng yāng,也正在关注这场比赛——或者说仅仅只是奔跑在场上的某个人。屏幕上,那个人不断闪掠而过身影仿佛惊鸿一瞥,使得她内心深处一股复杂莫名的不畅情绪立即就汹涌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消化这些对她而言有些空落落的郁郁寡欢,就只好使劲抱着零食咔嚓咔嚓啃个不停,不过一会儿两大包的薯片就堪堪见了底,而电视上的比赛却还是连半场都没能踢完。

下了沙发走过去拉开空荡荡如也的冰箱瞧了瞧,然后微微叹了一口气。

身在阿姆斯特丹的凯瑟琳·斯诺百无聊奈。还没有回去英格兰的她其实是有条件买一张球票去现场看这场比赛的,不过最终,她还是决定一个人待在这家旅馆里面,因为这种独处可以让她从内心深处得到一种莫大的安全感,而且不仅仅只如此,对她而言这个独处的空间就仿佛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世界——不,是属于她跟王一两个人的世界。这时候电视里面传出来的那些现场的喧嚣与嘈杂、球迷的歌声与欢呼,以及此起彼伏的嘘声与哨音,在她的耳边就好像是不存在似的。她甚至有些懊恼自己的这种状态。

自从那天参加王一的生rì晚宴后,凯瑟琳·斯诺一直就是这么提不起jīng神来,像今天的这般蜗居状态也是一连持续了有好几周时间,在一个人安静待着的时候,她无端会想起此前自己与王一相交往的那些谈笑风生,然后立即就被那天晚上那场突如其来的惊愕一幕所破碎。就像今天选择非要来看这场阿贾克斯的足球比赛,对她这个从来都不怎么去关注足球的女人而言,更是一种难以想象的事情。

“也许我仅仅只是奢望着可以从他那里得到一个最起码的原谅罢?”凯瑟琳·斯诺还在如此自欺欺人。至于为什么会想着要从这时候电视上的那个男人那儿得到一个原谅的原因,她根本就不愿意让自己去做什么深思。

厚厚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即便下午外面的天气有些yīn霾,也不会是将房间遮掩得如同凯瑟琳·斯诺此时此刻给自己营造出的这种昏惑氛围;台灯散发出幽幽的灯光,在轻轻舔食着灰暗与朦胧,投洒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就仿佛是在质询,在质询着这里的某个人我为什么会在这个差错的时候出现,终究也只堪堪照得出她幢幢的半个轮廓;然而女人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将吃完的零食垃圾袋扔在了茶几上,目光又是重新转到了屏幕上。

屏幕上,王一被队友扶着一瘸一拐,紧抿的下巴拉出了几道坚毅的线条,目光坚定。

凯瑟琳·斯诺突然就感觉到那个男人是可以将周围所有的注意与视线都吸引在了他的身上,甚至也包括坐在电视机前的自己。这让她在心底生出了一股火热火热的狂躁,这感觉驱使着她一下跳下沙发,两三下脱光了全身的衣服就这么**着一身洁白的**站在了镜子面前,仿佛只有用如此的方式才能够湮灭她内心这突如其来的一股火焰的焦灼。凯瑟琳·斯诺就站在镜子前面,打量着对面那个近乎完美的女人,那无暇的脸容,那白皙的皮肤,那光滑的**,那曲线的柔美身材,没有一处不是令男人们发狂,没有一处不是那么让男人眼冒jīng光、愿意为此而奉上鲜花以及若干颗爱慕之心。可就是那个男人,就是那个男人,她从来没有那个男人的眼中看到总是会出现在别的男人眼中的那些令她生厌的占有yù、攫取以及侵略的味道。她可以从哪个男人的眼中看到欣赏,看到赞同与赞许,看到如同chūn风阳光般的温暖。

因此,当那天晚上凯拉·奈特莉将猝不及防的自己拉到他面前的时候,凯瑟琳·斯诺分明是从那个男人那里听到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那个尴尬的场景让她最近一直都提不起什么jīng神来,甚至凯拉·奈特莉说要回伦敦去,她也是依然留了下来,她不知这座名叫阿姆斯特丹的繁华城市是有什么能让他期待的东西。

可是自己为什么要流连在此地,久久不愿意离开呢?为什么!

然后凯瑟琳·斯诺一头就冲进了浴室,哗啦哗啦的水流从头而下,仿佛是会将人的**、心理以及jīng神都统统印封在另外一个世界,仿佛是可以将她的思考与思绪驱赶出她不曾停歇下的脑海,也仿佛身在一个人的世界是不用去考虑那么多难以令人理解的东西、不用去经历那些难堪的画面。

氤氲的雾气没一会儿就蒸腾了上来,在这一刻是让凯瑟琳·斯诺看不清楚自己的身型,以及一颗清明的心。

从浴室出来,刚好是王一正要准备罚这个任意球。看到那个熟悉地让她心颤的特写的时候,凯瑟琳·斯诺突然在心底泛上来了一个疯狂的念头,而这个念头居然是如此的坚定,坚定得让她信奉为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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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自然不会知道这些琐碎。

他站在场上,在往前助跑出去的时候一股熟悉的感觉忽然就在心底油然而起。

那是他十年如一rì刻苦训练而来的默契与熟悉。

然后球进,入网,溅起一片美丽的浪花、雪白雪白,是如此简单,如此熟悉。

看台上震耳yù聋的欢呼一下拥簇了上来,响彻在王一的耳边,仿佛是要将他在海牙时候曾经有过的辉煌带给了这颗久蒙尘灰的雄心。他用力挥舞两只拳头,嘶吼着推开上来找他庆祝的几个队友,上去一下子就将站在场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科斯特·扬森扑倒在地,抱着紧紧紧紧。他感激这个老人,然而除了用进球,用这个最简洁的方式来表达以外,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来回报这位前助理教练一直给予自己的信心。紧接着他感觉是被人结结实实给压在了背上,一下,两下,三下,队友们的快乐与兴奋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球衣就咚咚地传进他的内心深处,与他这时候的激动情绪融为一体。

忽然,王一醒悟到自己其实是属于这里的,是属于这片释放自我的绿茵场的。

一股自信从他的胸膛里洋溢了出来,“从今天起,再也没有谁可以将我从这儿赶下去……没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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