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恐怖阴寒的气息将我压迫得大脑一片空白,周逸辞滚烫掌心抵住我喉咙,只需要轻轻一下,就能让我身首异处。
我相信他急了真做得出。

我不敢吞咽唾沫,也不敢大口喘息,我从没见过眼睛猩红得像灯笼一样的他,全都是烈焰。

挡板升起隔绝了窗外一切,他喷出的灼热呼吸洒在我鼻梁,像着了火。

他另外一只手在我脸上拍了拍,语气阴森森,“谁给你的胆子背后算计,是我太纵容你,让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吗。”

我死死咬牙,承受着他的扇打,我感觉到自己半边脸都火辣辣的,他没用多大力气,可他本身腕力强,哪怕只轻轻一下,也不是常人能抵抗住的。

我想要服软,可事情做都做了,服软无济于事,只能让我更狼狈,何况我不觉得自己错了,难道我分明知道却对这事置若罔闻、任由那对男女在背后祸害周逸辞声誉就是正确的吗?

我倔强的眼神让他手上力度更加紧了紧,我在他禁锢下艰难说,“我不想看到有人在背后伤害周先生,即便您愿意包庇,不想闹得啼笑皆非,可我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我一直很懦弱,是周先生的为人处事让我学会了反击,不管是替自己还是替别人。”

我因为用了所有力量说话,稀薄的空气令我难以喘息,我在他掌下像只奄奄一息的水狗,可怜巴巴耗尽着生命,缺氧使我瞳孔开始涣散,身体变得僵硬,他终究没想解决掉我,紧束的手微微松开一些,让我能勉强吊着一口气。

“让我去酒店捉奸,你目的单纯吗。”

我不想撒谎,我仰起头看着他,坦白说,“不为自己谋利的人,是傻子。”

他听我这句话,眼睛里火光瞬息万变,像要冲出来卷着我灰飞烟灭,最终在他自己的压制下平静消融。

他彻底松开置在我喉咙上的手,“你有很多面。”

他一边说一边卷起我一缕长发,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又张开薄唇咬住,含糊不清说,“并不像看上去这样单纯无害。”

我知道他放过了我,这次劫难以白玮倾再难翻身而我除掉一棵最为坚韧的眼中钉为结局收官了。

我心情大好,歪头莞尔一笑,“那周先生,舍得不要我吗。”

他听罢哈哈大笑,这男人还真是猜不透摸不清,说变脸就变脸,妻子给戴了绿帽他还笑得出来,想要拿捏他都很难。

周逸辞捏住我下巴,反反复复打量我的脸,他意味深长说,“还真有点舍不得,怜香惜玉是男人美德。”

我将头微微一偏,唇盖在他指尖落下一个吻,“我会好好伺候周先生,现在您有点舍不得,以后会非常多舍不得。”

他眼底积蓄着狂风暴雨后一扫阴霾的晴朗,“拭目以待。”

我们回去后他把自己关在书房办公,我拦住要进去送醒酒汤的佣人,告诉她我来,让她早点休息。

周逸辞视力好得令人惊叹,他喜欢在黑暗的地方工作,就是那种比伸手不见五指略微亮一点的环境,我连人都看不清楚,他却能娴熟的批改文字。

我站在门口借着微弱月光看到他坐在桌后,正聚精会神看合同,他似乎没受到白玮倾这件事太大影响,我进来之前还以为他借口办公实际躲在书房里抽烟难过呢。

他再刚强也不代表不会脆弱流泪和伤悲,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谁能扛得住家庭支离破碎这样大的人生坎坷,然而我猜错了,我还是对铁石心肠的周逸辞了解不深,他是铁打的骨头金子做的皮,根本没长心。

我觉得没有什么能摧垮他。我其实特想看他泪流满面失声痛哭会是什么模样,我想知道这世上有没有事能让他到绝望那个程度。

我端着醒酒汤淌路走进去,小声问他可以开灯吗,他随口嗯了声,眼皮都没抬。

我摸索着拧开桌灯,他不太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蹙眉闭了闭眼睛,我将醒酒汤递到他面前,他张开薄唇喝了口,我掌心接在他下巴处叮嘱他小心烫,和晚上强势逆鳞判若两人的温柔乖巧使他颇为意外,他抬眸看了我半响,“很殷勤。”

我在他湿漉漉的唇上擦了擦,“我以前不殷勤吗。”

他没理我,拿起一只笔在合约上继续勾勾点点,我顺手把碗盅放在桌角,直接掀开他手臂劈腿骑在他怀里,他被我这样奔放的姿态唬了一下,指尖夹着的笔应声而落。

我在他怀中膨胀拥挤的上身太过诱惑,他眼睛里瞬间酿起漩涡,指尖在嫩白的皮肤上轻轻掠压,“今晚过分献媚,有将功补过的嫌疑。”

我勾住他脖子娇滴滴的笑着,“那周先生给我机会吗。”

“什么机会。”

我趴在他耳朵上,舌尖沿着耳廓用力舔了一圈,留下深深浅浅的濡湿水痕,他身子随即紧绷起来,我咬着他耳垂说,“让您感到无比快乐的机会。”

他闷笑了声,“很露骨。”

我又换到另外一只耳朵,重复刚才挑逗的动作,他按捺不住又问,“怎么快乐。”

我衣服穿得少,脖子下露了一大片,月色下洒着无限春光,他身体越来越烫。

我装作没看到他眼睛里的火,手在他小腹上轻轻戳点着,“我上次看到周先生这里有道疤。”

他哑着嗓子说不记得。

我笑着说不记得吗?

我将臀部向后挪,一直挪到他膝盖位置,俯下身掀起毛衣,他似乎意识到我要做什么,有些抗拒。

周逸辞这人脾气暴躁,可尊重女性,他不会逼迫我用不情愿的方式给予他,即便他包了我,也给了我极大尊重。

不过他确实想错了,我没想那个,我唇在他那道疤痕上吻着,他皮肤真烫,像刚从火上扯下来,浑身僵硬得跟石头块儿似的,我吻了很久,那疤痕很长,足有十几厘米,像砍刀留下的,狰狞又扭曲。

我从头吻到尾,在他最迫不及待的时刻,我从他怀里坐起来,舔着食指嘬了嘬,并发出一丝声响,“周先生想起来了吗,那疤什么时候的。”

周逸辞被我撩得双眼猩红,他说了声不记得,随即压下来将我缠住要吻,我伸手娇笑着挡住他的唇,“周先生想要什么。”

他舌尖在牙齿上舔过,一副要发坏的痞子相,烧得我掌心痒痒的,“你说呢。”

我指了指自己身下,“我说亲戚造访,恐怕不方便了。”

他闻言一怔,却还不太相信,他手沿着我衣服底下探入,触摸到什么后,眼底的火热熄灭了大半,他骂了声妖精,将我一把推开,走出书房进了浴室。

我盯着那扇吞没他身影不断摇摆的门扉哈哈大笑,欲擒故纵这把戏我头一次玩儿,没想到连周逸辞这老狐狸都掉坑里了。

他澡洗了很久,哗哗的水声就没断过,洗到最后我以为他晕在里头了,我到门口敲了两下,他狠狠咒骂了句贱货。

我躺在床上哼歌时,周逸辞从房外进来,我忍住笑问他怎么了,他解开浴袍纽带,赤身迈上床,躺在我旁边发狠般看着我憋笑的脸,“程欢,几天以后老子让你好看。”

我哟哟了两声,趴在他身上笑,“周先生这么绅士内敛,怎么也爆粗口啦,传出去多不好。”

他脸上阴沉,但其实没发火,不然我哪敢在他面前猖狂,我躺在他怀里,他胸膛湿漉漉,分不清是我唾液还是他汗水,我盯着床头那一丝微弱的灯光,脑子里天翻地覆,我试探着问,“周先生睡了吗。”

他说没有。

我咬着舌头踌躇很久,最终还是没控制住,“晚上的事…您会一蹶不振吗。”

他脸埋在我头发里,闷闷的说不会。

我翻了个身,和他面对面,“您不悲伤吗。”

他闭着眼睛,“你想要看我悲伤。”

我一愣,他手精准无误摸到我胸,“怎么之前没看出你这样恶毒。”

我挤入他怀里,没羞没臊说,“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他抱着我不再说话,大约太疲惫了,没多久便沉沉睡过去。

其实白玮倾说得没错,在这段感情里,周逸辞除了占据丈夫的位置是他博得舆论上风的优势,其他时间和情分,都是彻底的输家。他那么聪慧理智,当然想得透彻,这段婚姻没有破碎也已经破碎了,破碎的镜子拼不起,破碎的婚姻更是没有复原的可能。

七年不是短日子,他心里肯定窝火,但他不想输了还被人耻笑和同情。周逸辞那么骄傲,一段奸情怎么打得到。

我不敢问他打算怎么处置,就好像我巴不得他离了拱我自己上位,他和白玮倾的事太敏感,看来看去我的确是最直接的受益者,事儿也是我挑起来的,所以尘埃落定之前我最好还是缄默避嫌。

第二天早晨我是被唧唧喳喳的声音吵醒的,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阳台上挂着鸟笼,鸟儿不适应新环境,非常烦躁扑棱着翅膀撒欢儿,整个笼子都晃动起来,周逸辞站在旁边,完全不受那畜生的干扰,温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白色毛衣不断折射出诱人的光晕,让我有些身处梦境的恍惚。

该怪这时光太温柔,还是我脑子太糊涂。

我脱口而出喊了声逸辞。

喊完我就后悔了,可也来不及收住,冷汗就在那一霎那从身体各个角落渗了出来,密密麻麻的浸湿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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