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克劳德在兰尼斯特和亲卫队的陪同下骑行向新兵营前进,克劳德也换上一套加紧赶工改造的银sèjīng灵轻甲,外罩着黑面红底的伯爵长袍,而亲卫队则在盔甲外穿了一件纯黑sè的翻毛大氅。整个队伍随着地形的变化而起伏,像是黑sè的浪cháo卷过草原。
兰尼斯特在克劳德右侧与他并行,亲卫队旗官艾齐纳哈高举着白龙的旗帜在左侧和两人保持着半身的距离。克劳德不是很能喝酒,中午在他死缠烂打之下兰尼斯特无奈地从酒窖中取出了一瓶合鲁丁家的藏酒,少年不过喝了两杯,但却已经醉意阑珊,坐在马背上东摇西晃,毫无伯爵威严的呲牙咧嘴。他的骑术真的不怎么样,昂科森不是士官或骑士学院而是魔法学院,对于骑术的教学课程很少,克劳德所学到的一点皮毛仅能他保证不让自己跌落马背,现在醉酒的情况下整个人都随者战马的奔跑而上下翻飞,又加上他还是个小孩子,矮小的身体和雄峻的蛮血战马比起来显得尤其瘦弱,让人觉得他随时可能从马背上被掀飞出去。

“大……大人,您真的不要紧吗……要不要现在从城堡派一辆马车出来?”艾齐纳哈小心翼翼的在背后说道,亲卫队是首次见到他们未来的伯爵,之前只是听说了克劳德一路上凭自己的能力屡屡躲过威斯纳伯爵的追杀,又用雷霆手段收复了守备队,再加上今天上午贵族会议上的热血表现,每个人都对这个未来的主人心怀期待。但谁也没想到初见少伯爵,他居然是这么一副玩世不恭的二世祖象。

“嗯?不用不用。”克劳德扭过头一脸醉笑的看着惶恐的年轻旗官,摆摆手拒绝了他的提议。

“话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属下名叫艾齐纳哈,少伯爵大人。”旗官努力地摆出恭敬严肃的表情,但面部肌肉实在不听使唤,因此最终的效果说不出的怪异。

“哦,艾齐纳哈,好名字!你以前是白狼骑兵?”克劳德傻笑着打了一个酒嗝,张牙舞爪的伸出手去勾艾齐纳哈的肩膀。

“是,属下曾经是白狼骑兵的分队长。”艾齐纳哈憋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少伯爵这幅样子简直像是在调戏小姑娘的醉鬼,他很为难的将肩膀凑上去让克劳德扶住避免他因为这个动作而跌落马背。

“嗯,白狼骑兵里出来的都是好样的!”少年含混的嘟囔了一声,忽然猛地一抽马背,人便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奔出队伍。

“少爷!您慢点!”

“少伯爵!小心啊!”

看着战马滴答滴答的飞奔出去,而少年明显已经做力不文雀还不抓紧缰绳而是在马背上手舞足蹈,兰尼斯特和艾齐纳哈同时大喊,但克劳德跟本没听见一样继续策马向前,两人无奈之下只能催马跟上,整个亲卫队原本紧密的小方阵立刻乱作一团。

“真应该给他找辆马车……”兰尼斯特和所有亲卫队成员脸上同时浮现出刷刷的黑线,心中不由的想到。更yù哭无泪的是艾齐纳哈,他一手扛着旗帜一手握着缰绳,只能用双腿夹马肚子催动坐骑跑得更快些,这种催马的方式自然不如打马快奔,因此原本该站在队伍最前方的旗官无奈地落后到队伍的zhōng yāng,整个队伍都跑成了一条散兵线,看上去混乱之极,就像是草原上毫无组织纪律的马贼强盗。

不过好在新兵营驻地离白龙城堡并不是很远,所以一路上克劳德倒也没真的从马上一头栽下来。合鲁丁城向西6公里,盘宁河在这里绕了一个小小的弯,湾口在河水的冲击和堆积下渐渐形成了一处平坦的高低,一片木墙中白sè的营帐散布在这块高地上。这就是合鲁丁家族每次招募和训练新兵的场所,克劳德一行在兵营门口刹住马缰。

“我说,艾齐纳哈,你确定自己没有带错路?你确定这里不是某个流民团体建立的暂时居住点而是我们的军营?”克劳德皱着惺忪睡眼问身后的年轻旗官。

‘明明是您自己撒马跑过来的……’艾齐纳哈在心中嘀咕:“大人,这里确实是新兵营没错。”。

“呃……是么?跟我记忆里的有点不太一样啊……”克劳德撇着嘴,看着搭建的歪七扭八的木制围墙,觉得也许自己上去用力踹一脚就能踹倒。

“少爷,五年前这处兵营也被烧毁了,现在的这处兵营是上任伯爵重建的”兰尼斯特上前解释道。

“哦,可是,怎么一个守卫的士兵都没有?现在怎么说也是战争期间啊!”克劳德虽然喝多了,但还没傻,不管是大门还是瞭望塔,甚至是军营内部,连一个执勤的士兵都看不到,这种空旷感放在一个军营里也太不正常了。

“我马上去问!”艾齐纳哈眉头紧皱,得到克劳德允许之后立刻催马驰进军营,众人只等了片刻,他就在军营里抓到了一个正在闲逛的士兵,单手提着回到克劳德面前。

“喂喂!你们是什么人啊!他妈的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啊!这是军营!你们胆敢乱闯?!”士兵一边手舞足蹈,一边虚张声势的大声叫喊,但从他惊慌失措的表情就可以看出这个人已经完全慌了手脚了。

“我还真没看出来这里是我的军营。”克劳德居高临下,语气悠哉,但声音里却又一层愠怒的威严。

“你们……”士兵被艾齐纳哈扔在地上,一抬头就看到了yīn沉如冰的黑sè骑兵,为首的穿着红sè长袍,而他身边的老人则带着滔滔怒气怒视他的眼睛。

“这是少伯爵!还不快把杰姆爵士叫出来!”老人面沉如水的开口呵斥。

“少……少伯爵!?”那个士兵惊恐地从地上爬起来,连行礼都没有就连滚带爬的跑回军营,一边跑一边大叫:“小人立刻去找杰姆爵士,立刻去找!”。

兰尼斯特和克劳德对视一眼,老人眼中是愤怒,少年眼中却是不出所料的神sè。

士兵跑进军营的一个帐篷,帐篷里立刻传出了一声惊呼,然后一个衣衫不整,留着一撇山羊胡子的中年人一手往身上套着盔甲,一手扶着头盔急匆匆的从营帐里跑了出来。

“少伯爵!兰尼斯特大人!不知道两位居然来的这么早!没准备好迎接,请少伯爵治罪!”中年人冲到马前单膝跪下,他在做这个动作的同时用手摆正了头盔。

“爵士,您少穿了一只靴子……”克劳德面带温和的微笑,善意的提醒道。

“呃……请大人恕罪!”杰姆爵士尴尬的低下头,看着自己左脚上套着的袜子,他本来是家族的第三子,没资格继承爵位,因此做了一个骑士的侍从,之后因为得到奥蛮的赏识才被破格封为爵士。那位奥蛮伯爵的xìng子和一般慵懒散淡的贵族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如果说下午来视察,意思就是晚饭之前来,顺便在军营里吃个饭,顺便晚上也就在军营里过夜,找几个有姿sè的jì女乐一乐。杰姆爵士五年侍奉的都是奥蛮,因此下意识的按照惯xìng思维思考,根本没想到克劳德所说的下午,真的是在吃过午饭之后就开始算了。因此虽然得到了视察的消息,但却根本还没有开始准备!

“算啦,先带我去看看军营和新兵训练的情况吧。”克劳德笑着摆了摆手,并没有计较。

“这个……是!我的大人!”杰姆爵士留着冷汗把头埋得更深了。

克劳德闻言对身后的骑兵一摆手就纵身下马,但是因为醉酒一个踉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幸好艾齐纳哈眼疾手快上前扶了一把才没一出场就闹笑话,不过接下来,杰姆爵士觉得自己才是一个笑话。

众人向军营里走,克劳德左右环视。

“呃,爵士,那个是训练场吗?”克劳德指着一处空地上扎的还没有农田里的稻草人结实的木人和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长枪问道。

“这个……大人,士兵们刚刚进行了训练,还没来得及收拾。”杰姆爵士搓着手陪着笑。

“这里是靶场?”克劳德从地上抓起一支箭,随手晃了晃,没想到箭矢居然就这样从中折断。

“……大,大人,这些都是淘汰下来的劣质箭矢,我们正准备当做柴火用……”詹姆爵士狠狠地抹了一把汗,身后跟着的亲卫队许多都皱起了眉头,有的已经憋不住笑了。

克劳德回头看了一眼同样憋笑憋得满脸通红的艾齐纳哈,自嘲似的咧嘴笑了笑,然后走到一处绣着白龙和长剑的搭帐篷边上。

“这里是军械库吗?……………………”克劳德说着用力在营帐上的白龙纹上用力拍了拍,然后随着轰隆一声巨响,硕大的帐篷随着这个动作轰然倒塌,亲卫队和兰尼斯特都瞠目结舌,一时间整个军营里鸦雀无声。

“呵呵……”克劳德面部肌肉抽搐了两下。

“呵呵……”杰姆爵士笑的比哭还难看。

“爵士大人,怎么这么久了却没看到军营里有一个士兵呢?”克劳德收回了手,脸上仍旧挂着笑容。

“大人……”爵士觉得克劳德这个笑容颇有些黄鼠狼看老母鸡的味道。

“在军营大帐吗?”克劳德问道。

“是,是的,大人……”爵士的话还没说完,克劳德已经径自走向整个军营中最大的一处帐篷,无可奈何地爵士只能颠颠的跟在背后。

大帐的门其实就是块帆布做成的帘子,少年上前一把掀开。

“哇……咳咳……”营帐里熏天的烟味让克劳德都忍不住一阵咳嗽,此外还混合着劣质啤酒的味道、食物发霉的臭味、汗液的sāo臭和一股说不清楚的恶臭。

营长正对门口的地方,几十个**着上身的男人围在几个桌子拼成的大桌一周,骰子、铜币散落一桌,这些人一脸兴奋,眼神随着骰子在骰盅中转动而转动,随后将更多的钱币压在桌子上。其他一些地方,几个人正高声呼喊着撕扯一只羊腿,桌面上还摆着几罐啤酒。更隐秘的一些地方,男人和女人白花花的**纠缠在一起翻搅滚动。

“啧啧。”克劳德笑着扎扎嘴,一言不发的关上帘子,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一群人出现在门口。

“你们这帮杂种!老子才走了一会!你们在干什么!”杰姆爵士的脸上终于挂不住了,他大骂着冲进营帐,一把掀翻赌桌,然后冲进深处一脚踹在仍在翻滚的男人的大腿根部。

兰尼斯特和亲卫队都一脸黑线,跟在克劳德背后一语不发的向军营出口走。

“大人!大人,我一定会用最短的时间将他们训练好!请您相信我!少伯爵大人!”少年还没走出两步,杰姆爵士已经从营帐中冲了出来,诚惶诚恐的追在克劳德身旁信誓旦旦的保证。

“嗯,好的,爵士大人,请您继续训练,我没有要责怪您的意思。只是……要找jì女的话……最好还是去军营外边吧。”克劳德笑着,完全不看杰姆爵士,带着一众人信步走到门口翻身上马。

“……这可怎么办……”詹姆爵士站在军营门口,望着亲卫队远去的背影yù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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