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rì的余辉,即使在冬天这般寒冷的季节,依然丝毫不减散发着其独特的魅力。就是那黄昏时间的云层,也有千万般说不出来的神妙。其忽尔为山,忽尔为石,时为鹿马,时成鱼鸟,亦或变幻为湖泊河流,参天巨木之类。大自然的种种妙态,一支笔,却是不足以描写其千万分之一矣。
下午课外活动的时候,聂浩然在学校里训练了不久,就匆匆离开了了。兜里揣着昨天晚上赢球得来的1000块钱,他准备今天回家好好的加下餐。正长身体的小子,许多天不闻肉味,自然是感觉到嘴里淡出鸟来了。而且家里的卧病在床的父母,许多天也不曾吃上什么好东西了,长久卧床不能活动,身体却是越来越差,在不弄点什么给他们补补,即使不是他们亲身儿子的聂浩然,也感觉心里过意不去了。

菜市场就在离家不远的地方,所以很是方便。聂浩然所居住的地方,属于郊区的管辖范围,就是以菜市场为界限,再往里面,便是喧闹繁华的都市。不过那菜市场里面,却是有另外的一个小区,不过那里的的房子,只有别墅和复式的楼层。

贫富的界线,只是一个狭长的菜市场罢了。

好在聂浩然最近经常在这里买菜,小贩不少都认识他。至少他买菜的时候,别人没把他当富人来宰,缺斤少两的事也不会存在。在一阵大叔大婶的叫喊声中,他倒是以极为便宜的价格,买下了份量颇多的各类食品。

宋朝重文轻武,而那些自诩为儒雅的士子之列,自然不会同底层人物一样大碗酒,大块肉的吃喝,是以宋朝学子皆喜美食,大文豪苏东坡,便制作有东坡肘子、东坡肉、东坡鱼,东坡豆腐等等美食品传世。而宋朝学子,以美食作文的亦不在少数之列。

因苏学士喜蹴鞠,与聂浩然的师傅柳三复有交,是以聂浩然在小的时候,便学到了不少正宗的“东坡”食品制造方法。这次买菜,他便是专挑那能制成东坡食品的原材料下手,好在菜市场品种齐全,倒是让他满载而归。

做饭的过程自不必详叙,只是那饭菜做好之后,不知道是因为香飘万家还是怎的,聂浩然才把饭菜端到父母床前,刘若男便似闻香而来一样,恰恰赶到。

“若男,吃过饭没?过来吃点。”聂浩然的母亲见到刘若男,便欢欣的招呼着他。

刘若男似乎不怎么好意思在聂浩然家蹭饭,进门来看也没看,便微笑着回应着:“哦,伯母,我呆会回家吃,家里饭做好了。”清楚聂浩然家里境况的她,连忙摇手拒绝着。

聂浩然用围裙擦着手,走到她身边老友似的拍了下她肩膀:“客气什么,我今天做了好些菜,估摸着我们一家人也吃不完,你来了就不要回去了,帮我们解决一下。”

躺在床上的二老,也笑着要挽留刘若男在家里吃饭。

刘若男这才注意起桌上的那些菜来。书上说女孩子的都比较喜欢吃,大抵刘若男也不例外。这不看还不怎么的,一看到那sè泽鲜亮,卖相极佳的各式菜肴,她就有些禁不住咽了咽口水,看其模样,却已是食指大动。

“吃吧你!”聂浩然盛了碗饭,递了双筷子过来,笑嘻嘻的看着她。

饭都盛来了,刘若男也不在矫情,伸手接过碗,然后又把盛好的这碗饭先递给了聂浩然母亲,这才动手自己开动起来。

吃饭时刘若男不停的给两老夹菜,倒是把聂浩然撂到了一边。弄的聂浩然倒是没事可做,跟个外人似的。不过看两老边吃边和刘若男高兴的说着话,双方都十分融洽的场景,聂浩然心里没来由的涌起一股温馨的感觉。

这个时候,本是宋朝来的他才真正的感觉到,这个家,像是一个完整的家了。

聂浩然的母亲吃着饭的时候,不停的微笑着,然后还总是拿眼睛在聂浩然和刘若男之间瞟来瞟起,其中的意味,直叫聂浩然想起来便头皮发麻。过一会,刘若男似乎也发现了他母亲的目光,稍微想了想之后,脸上便泛起一片红晕,轻轻的啐了聂浩然一下,便急急放下碗筷对聂浩然的父母说:“我吃饱了。”

聂浩然初次见这大咧咧的女孩子露出了小女儿羞涩神态,心内一片菀尔。不过他又怕大笑起来,会让这小姑娘面皮上不好看。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什么神态的他,只好嘿然有声的自己傻笑着。

“我去收拾下厨房。”刘若男丢下一句话,便低着头匆匆跑了出去。

聂浩然本yù喊她回来,不过想想又怕尴尬,只好生生把话吞到肚子里。其实厨房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他心里那是再清楚不过了。这小姑娘大抵是在这中气氛下害羞吧。想到这里,聂浩然再次失声嘿嘿笑了出来。

吃完饭的时候,刘若男便抢着来收拾碗筷。聂浩然正奇怪着自己怎么才一丢下筷子,她便马上进来收拾的时候,刘若男红着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让他只得默不吭声的坐在那里,任由刘若男一个人在那里忙里忙外的收拾着。

怔怔的看着这忙里忙外的身影,聂浩然那莫名其妙的温馨感,再一次爬上心头。同时,他感觉心底里似乎有某种东西,在慢慢的生着根,发着芽……

一起看着刘若男忙里忙外的,还有聂浩然的父母亲。不过那目光,怎么就让人感觉到有些公婆看儿媳妇的味道呢?刘若男虽然低着头在忙里忙外,不过他偶尔不经意抬起头,还是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一时间,直把她羞的是满脸滚烫。不过,落在聂浩然眼里的她,那是连脖子耳根处,都是一片cháo红的颜sè。

收拾完碗筷,刘若男再也受不了聂浩然一家的眼光,逃也似的走出了聂浩然家门。不过临出门的时候,她还是向聂浩然打了个眼sè,示意他跟着出来。

大抵是聂浩然心中的温馨感还未完全消退,走出来之后,立即木头木脑的问道:“啥事?”

刘若男看到聂浩然那呆头鹅般的样子,想想他们一家的目光,不禁止羞从中来。趁聂浩然不注意,他提起脚便跺在了聂浩然的脚背上,然后“哼!”的一声,再向远处走去。

毕竟刘若男不会使太大的劲,聂浩然脚被踩了,依旧浑然感觉不到疼似的,仍然屁颠屁颠的急急跟在刘若男背后,不停的问着她叫自己出来有什么事。不过,刘若男只向前走着,也不说话,就任由聂浩然在后面不停聒噪的嚷嚷问着。

两人就这么走了一段路,不知不觉的就走到小区旁边的广场上来了。刘若男也不理会聂浩然,就在广场边寻了一处没人的石椅上坐了下来。聂浩然见他不回答自己,也就不再吭声,自己寻了一干净的位置,静静的陪他坐着。

这么沉默了半晌,聂浩然看着远处的足球场上,常越那些家伙一个个的都来了,他便有些坐不做了。不过他正准备开腔的时候,刘若男倒是先说起话来了。

“浩然,有件事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啥事啊?”聂浩然转过身看了看刘若男,有些奇怪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依然直勾勾的望着前面的天空,神sè有些烦恼。

“市里有份文件,说你们那里大概要整改划入市区了。”

聂浩然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挠了挠后脑勺,呆呆的说:“划入市区就划入市区呗,干我们这些老百姓什么事。”

刘若男似乎有些急,本来看着天边的眼光,也收了回来,怔怔的对聂浩然说:“问题是,你们那里是首批规划的地方,估计要把房子拆了。”

“啊!那我们住哪啊?”聂浩然一呆,脑筋有些转不过来弯。

刘若男看他那傻样,叹了叹气,才又接着说:“市里安排的有房子,不过估计要交钱才能住进去。”

“要交多少?”聂浩然心里一紧,急忙问起来。

“估计要五万左右。”刘若男再次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这聂浩然的家庭情况,她是再清楚不过了。不光他要上学,而且家里的两个老人都要定时的去医院治疗,家里也没什么经济来源。就是以前赔的有点钱,这几年估摸着也差不多快完了。

“这么多!”聂浩然皱紧了眉头,喃喃的自语着。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和他走的最近的就是刘若男了。聂浩然知道她的父亲是市里规划局的干部,想来他知道的这个消息,一定不会是假的。

家里的钱本来就估计只能支撑到他高中毕业,所以这些天一家人都是勒紧了裤带,过着皱巴巴的rì子。如今再来这么一茬的话,本来已经窘迫的家境,更是不堪想像。

“怎么弄到这么多钱呢?”聂浩然看着广场上那些踢着球的一群人,眼神里一片茫然。渐渐的,那本来清晰的一群人,在他视网膜里慢慢的模糊了起来。

而且,似乎离他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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