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战争只是一种权术与野xìng的具体化,那么权术与野心,不得不称为世间最不可匹敌的利器。无论是智慧,还是信仰,都没办法避免这把利器在大地上划出一条又一条的血河。诗人们歌颂战争,歌颂它,虽然这歌颂之中,是笑还是哭,是喜还是悲,无从得知。
信仰与智慧,这被奉为最高尚的两样事物,竟然在最荒诞的理由下,驱使着无数无辜的生命互相厮杀。当卡尔托城被攻陷的时候,诗人唱起歌谣,然后,让那让人心寒的歌声,在利刃和火焰中戛然而止。

卡尔托城的大门在法师们的火焰与雷电的攻势之下,第一次被野蛮地推开。法师们冲进卡尔托城内,用他们的智慧之力,使得卡尔托城燃气熊熊烈火。城中剩余的士兵们在最后一次仰望奥兹莫克大教堂,向时间之神祈祷之后,拔出长剑,高喊着“为了尼塔拉”,冲上必败的最后一阵。他们肢体不全地倒在入城的大道之上,身体被无数双脚踩过,鲜血将干燥的土地润湿,将单调的石地板染红。

法师们举着自己的武器,以“文明”的方式,用魔法破开每一扇民居的家门,将反抗的男人用闪电刺穿,将无助的女人用绳索勒死,将哭泣的小孩扔向天空——这一切,都不需要他们用双手触碰。卡尔托城的哭声与叫喊声,恰似死神正陶醉地吟诵着的它最爱的歌谣——它所爱的宁静、死寂与绝望。

“时间之神啊,柏丝丽雅!”

祭司们大声地叫喊着。奥兹莫克大教堂的侍卫们一个又一个倒下,他们握着剑,将自己的血献祭给时间之神——他们不吝惜自己的血,只希望时间之神能够救救他们所爱的家园,救救他们的亲人——虽然,他们已经眼睁睁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已经先一步去冥河等待他们了。

他们都对自己这样说,我们的分离只是几分钟的时间。

教堂的大门被踢开,手无寸铁的牧师和修女们围在时间之神的神像前面。但是,无论他们如何祈祷,或是如何谩骂眼前这些亵渎神灵的敌人,都没有办法改变他们并不奢望改变的命运。时间之神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池子被自己的仆人染成血红,看着他们的尸体被践踏。

辉光历505年,卡尔托城在北方谢尔兹的攻势下沦陷,城中大半人丧生,好在驻守卡尔托城的本尼迪克特(Benedict)心里清楚此城不保,已经组织了紧急撤离,半数的卡尔托平民已经踏上逃往尼塔拉的路途。但是,本尼迪克特本人也早已倒在守城的战场上,尸体被火焰烧焦。他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剑,临死的时候,看到了一直护佑着他的战争之神。

时间之神的雕像被砸成一堆碎石,法师们清扫了整座城市。六位首席导师——也就是整支军队的领导者——决定将军队驻扎在这座破败不堪的城市,并且请求白sè卷轴zhōng yāng议会允许,重建这座城市,并将它作为谢尔兹的前哨基地和黑魔法研究基地。这个申请很快被zhōng yāng议会通过。

二十年过去了,法师们已经将卡尔托城完完全全当做自己的城市了。他们将这座索拉雅山峰西部峡谷地区的枢纽城市重建起来,并且不少法师居民也迁到这座城,享受这座城市的宜人的气候。

虽然已经习惯了失去卡尔托的国境版图,尼塔拉国王布拉德雷·克洛斯(Bradley.Clause)终于从东方的战争中解脱出来。他决定收复这座本来属于尼塔拉和时间之神柏丝丽雅的城市,为二十年前的本尼迪克特将军,还有那千万无辜的子民报仇雪恨。

尼塔拉南部,一座被称为莱尔山谷(Valley

Liar)的神秘谷地,如平常迎来了夜幕。黑sè的天空将山谷变成一座恐怖的深渊。

一个男人立在深渊的山脊之中,望着被黑暗笼罩的山谷。他完全可以一脚他出去,然后坠落山谷,来试试这个从来没有人试着进入的山谷究竟有多深。

“你可以跳下去。”旁边的一个脸上涂着白sè粉末,穿戴非常强奇怪的瘦子拍了拍他的脑袋,用一种yīn阳怪气的声音提醒他。

“我就是这么想的。”那个白sè头发的男人头也没回,轻轻地、带着一丝无奈的口气,说,“可惜我死不了。”

“哈哈哈……死不死不是问题,你多试几次,指不准哪次就成功了。指不准,哪次你砸穿了宫殿的天花板,掉到绯红女王的王座之上——掉到她怀里?”

忽然,那个白发男子猛然转过身,还不及那小丑打扮的人反应,就将一把利刃刺入他的脖子。

“我提醒你,小丑哈迪(Hardy),我一般是用割断玩笑着的喉咙来感谢他提供的笑话。”他没有就此罢手,拔出匕首,又一次刺进他的脖子,将他那白得发青的脖子刺出两个大口子。

小丑哈迪表情扭曲地、绝望地发出微弱的、临死的哀嚎。他用食指指着面前那个表情凶恶的男人,没能说出话。

奇怪的是,那两条巨大的口子没有流出任何血液。

哈迪的面容忽然从临死般的绝望一瞬间变成一张滑稽的笑脸。他伸手将匕首拔出来,退了两步,嘻嘻地笑了两声。

“莱伊文(Reaven),对死人动刀子可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你知道尼塔拉人不这样做的。”他一边以充满愤怒意味的语气说着,一边用手指挖着鼻孔。他脖子上的伤口不仅滴血未流,还自行开始愈合。

“我不是伊利斯特的后裔,”莱伊文收起匕首,转过身去,望了望明亮的月亮,“我也不尊崇你们那套规矩。”

小丑哈迪摸了摸脖子,忽然把头伸向前去,扬起眉头,试探xìng地问:“莱伊文,两个月没事做,你是不是感到没乐趣了?”

“死人不需要乐趣。”莱伊文头也不回,冷冷地说。

“我是死人,你可不是,少套近乎。”哈迪笑道。

莱伊文并没有对这句话做出太大的反应,他认为这个该死的小丑只是在滥嚼舌根子。

“复仇者公会里不应该全是死人么?”莱伊文皱着眉头反问。

“一定程度上,哈哈,不是全部。我走了,蠢货。”哈迪用手抓起靠在一边的大大的呼啦圈,扛在肩上,走开了。

莱伊文连再见也懒得说。他讨厌这个小丑,因为他不仅话多得让人难以忍受,更可恨的是这家伙杀不死,因为他本身就是一具不死的尸体。他继续望着月亮,想象如果月亮就一直停在天空之上,他会不会无聊到一脚踏入深渊。

不过,这个夜晚,是不可能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似乎成了热门人物了,哈迪刚走出大门,就发出一声怪异的尖叫。他知道,又一个家伙来sāo扰他了。不过这个家伙没有哈迪那么讨厌。那是一个年轻的猎人——至少看上去是这样。他斜背着一把比自己身高还长的弓,轻轻地走到莱伊文的身后。

“刚刚哈迪出去的时候,我shè了他一箭。”

“你shè的哪个部位?”

“胸口。”

“你应该让他的嘴巴插满箭矢,这样他就说不出话了。”

“嗯,下次我试试。”

他走过来,站在莱伊文的身侧,抬头看了看夜空。

莱伊文取出匕首,亮在胸前。那锋利的利刃映衬着月光,透出丝丝寒意。

“赫斯特(Hearst),我一直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喜欢用这玩意儿。”莱伊文把玩着那把小小的匕首,似笑非笑地说。

“它很锋利,方便使用,在同样的时间内,可以夺取尽可能多的生命。”

“我还是不喜欢用它。”

名叫赫斯特的年轻人长着一双长长的耳朵,整齐的金sè头发。没错,他是一个jīng灵,来自奥瑞丽欧北部森林安蕾西亚王国的光之jīng灵。莱伊文不知道他是什么原因被仇恨和绝望所吞噬,同时他也不关心。jīng灵?复仇者?都只是一种称呼罢了。

“有新的命令,莱伊文。”赫斯特将一只手搭在莱伊文的肩上,用他那优雅的jīng灵嗓音说着,“明天早晨出发,五天之内必须赶到卡尔托。”

“又是这么突然,能不能稍微给点准备时间?”莱伊文带着一脸恼怒之sè,瞪着赫斯特。不过赫斯特并没有还以任何的神sè或是语言。他拍拍莱伊文的肩膀,然后转过身去。

“呵,又会有无辜的牺牲。”他一边离去,一边说。

莱伊文用手指将匕首打了几个转,然后扔向深渊之中。

“世上没有无辜的人。”待到赫斯特走远,他忽然说了一句。

眼下,无尽的黑暗呈现在他眼前,他连一丝恐惧或者胆怯之感都没办法逼出来。并且,他有着想要拥抱黑暗的yù望。的确,恶魔是诞生在黑暗中的舞者和侩子手,他们赞颂绝望,收割灵魂,而他,也是其中一员。他静静地看着一切在白天艳丽美妙的事物现在黑漆漆的模样,忽然双眼透出了血一样的红sè光芒,脸上挤出了扭曲而可怖的笑容。

那笑容,面对着那大片大片神秘的黑暗,就像是黑夜的使者,静静的等候着,等候着即将开始的又一次绝望。

我的名字是莱伊文,姑且就这么称呼我吧。我来自德雷伊尔大陆,是一个名符其实的外乡人。同时,我是这个世界上与神并存的五大平衡力量——五大秘法组织之一复仇者公会的成员。望文生义,复仇者公会是聚集仇恨、报复和杀戮的组织,由三位裁决女王统帅。成员,比如我,被称为复仇者。事实上我们的复仇早在加入复仇者公会的时候就完成了。我们所进行的复仇,是代替这个世界上受奴役、受折磨、受仇恨煎熬的弱者进行的。

一位贤者曾经说,复仇,是一种自保和稳固世界的方式。复仇是弱者的被逼无奈,越是缺乏安全感的人,越是灵魂被折磨到底线的生灵,复仇之心越发强烈。不过,人们的复仇会随着仇人的消失而完结,但我们不会。我们受到命运的指引,将最有可能引发仇恨的群体——所谓的“强者”,进行选择xìng消灭。当有些力量被认为是寻常的种子无法掌控却又意外获得之时,我们会抹杀那种力量的存在。一定程度上,我们是和文明守护会(CivilizationSecurityParty)对立的存在。

哦对了,如果你真的对五大秘法组织很感兴趣的话,我反而提供不出太多的解释。神圣联盟和通灵学院是最著名的两个,但是复仇者公会、文明守护会并不为大多数世人所知,最神秘的当属命运元老院,没人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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