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的我都没法码字了!诶···
飞机将降落在杭州机场,长枪短炮的记者们已经严阵以待了。这些媒体早早就得到了官方的通知,尽管这只是一场不同寻常的比赛,但媒体却闻到了一丝与众不同的味道。

这种味道当足管中心主任南勇出现的时候,更浓了!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甚至是震惊。这个举动在中国足球史上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破天荒的。国家队不是没有过大碗儿,可哪个大碗能有他们这些老爷腕儿大!

口舌媒体开始在心中炮制文章,从一见屈尊迎接,平易近人的小事开始铺展,然后笔锋对准足管中心的重拳改革,最后在涉及到整个体制作风的转变,文章也大气,要有渲染力,所触碰的绝对不能只是官场的一脚,而是整个大方向。

而那些刺头媒体却有些幸灾乐祸,高指导好不容易镇压下来的更衣室,还能和谐吗!

南勇神sè自然,不时的和身边人谈笑风生,而且在闪光灯最准他的时候还能摆出几个笑脸。

别人不清楚怎么回事,他心里可清楚的很。把郭默召回国家队可以说是全体班子的决定,中国不是没海外球员,为什么偏偏要召他还这么大阵势却只有少数几个人心里明白。

上面有人喜欢那小子,郭默在法兰克福电视台的采访说到了某些人的养处,在他们看来一个十九岁的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简直就是一个绝对值得栽培的明星胚子。尽管可能有些不成熟,但起码有礼有节,在西方主流媒体面前不卑不亢,痛斥西方某些媒体,一句东西方文化不同就涵盖了许多问题,而这句话正是常用来掩盖某些问题的常用语。

当官的和猴子一样,给根杆子就往上爬。和猴子不同的是,猴子是有杆子才爬,他们是没杆子就自己竖起一根来,哪怕自己动手做,也要做出一根杆子来。

所以郭默在刚下飞机的时候被吓住了,当先走来几个臃肿的身影带着和煦的笑脸,紧握住他的手就像是久违的亲人一样。

“小郭辛苦了,累不累!”南勇笑着问道。

周围的闪光灯不停闪烁,晃的郭默眼睛都疼:“还行!”

这小子不会来事,这时候怎么能说这个,应该先说领导辛苦才是。许多记者暗中捏了把汗,生怕郭默在这些老爷心中的印象一落千丈,其实他们不知道,郭默巴不得这些人死得远远的。

“本来这场比赛你是不用回来的,但你在德国有禁赛。”南勇笑着说道:“所以把你召回来算是提前适应下国家队的环境,明年咱们的任务很重啊!”

记者们拍够了照,马上就有人提问:“郭默,这是你第一次入选国家队,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可话音刚落,就有一位足管中心的人大声说道:“小郭刚做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今天不接受采访了,具体时间足协会通知各位的!”

不采访你让我们来干什么!光拍照!许多记者在心中一惊骂了出来,但只能在心里骂,出这碗饭的知道谁可以得罪谁得罪不起。

机场外已经停好了车,崭新的奔驰商务,郭默和经纪人直接被拉上了车,朝市中心开去。

坐在簇新的轿车里,郭默就一个感觉,别扭!还好他和经纪人一个车,没和那些人同车,否则别扭就变成恶心了。别扭不是指不舒服,他也是有车的人,德国好车有的是,他什么好车没做过。

可屁股底下的真皮座椅却有种火辣辣的感觉,烧的慌。奔驰!中国有钱人最爱的车型之一,豪车的典范。这样的车对百姓来说十分遥远,但对某些人来说却触手可及,而且还是理所当然。

一个全民医保和全民教育还是空谈的国家,一个百姓的家庭积累还要靠攒的国家,这些老爷中最不起眼的家伙们都可以有奔驰,那么老爷中的牛人呢!

(去年过年时候在哈尔滨一家酒店吃饭,一帮人正吃着呢,进来记者采访,说什么反对浪费,当时喝高了也没记清楚。我就记得我一哥们说的特好,辛辛苦苦挣一年钱,就为了过年时候奢侈几回,怎么了!老百姓一年到头有几家浪费的,谁家不是剩菜剩饭对付一天就完事了,你采访我们有什么意思,去星级酒店包间里采访去呀,那一瓶酒够你一年工资了,你们敢去吗!就过年时候我们装几回人,就这几回人你们都让我们装明白了,你们想干什么?)

车在市中心一家五星级宾馆停下了,刚停住车和郭默就被金碧辉煌的建筑吓住了。他不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从小就生长在北方的小城里,高楼大山只在电影中才见过,即便到了德国踢球之后也没领略过那里的繁华。

但相比即便是在德国,这样的酒店也是不多见的。

“来来,小郭,今晚上这是给你接风!”一行人进了包间,南勇当认不认的坐在主位,并示意郭默坐在下首,笑着说道。

郭默在爱德华多的背后拽了一下,洋鬼子猴jīng似的坐在了南勇的下手,郭默坐在了后面。

似乎早就定好了菜,也是掐着时间做的,刚坐下,穿着旗袍的姑娘就开始上菜上酒,这样的阵势真是让郭默开了眼界。一盘盘似乎是艺术品一样的美味端了上来,别说吃,他以前见都没见过。

“小郭你在德国踢球,酒店肯定常去,但要说吃这么正宗的中餐,德国肯定是没有。”南勇似乎兴致很高,继续说道:“要说中餐最细致的还是南方菜,首先这是浙江菜了,浙江菜最好的就是杭州菜!”

“主席说的好,自古以来这就是人文荟萃,最繁华的地方。几千年的历史积淀下来,每一道菜都有一个故事,都代表着一种文化。”南勇话音刚落,就有人在旁边捧臭脚,一个带着眼睛的终年男子指着桌子上几个盘子说道:“小郭,你先尝尝这几样点心,在国外这些可是绝对吃不到的。”

“对对,小郭坐了一天的飞机,先简单吃点!”旁边马上有人说道:“几道名菜可能要晚一会儿!”

这才是点心!郭默看着那几盘sè香味俱全的食物,心里却丝毫没有食yù。一种苦涩的感觉从舌苔开始蔓延,一直到心里,他脑袋里空空的,似乎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任何想法在这个环境中都是苍白无力的,光是点心就上了十几盘,桌上总共才多少人!这一顿饭要多少钱,他以为一个包要两万欧元是奢侈的,可那个包可以用一辈子,饭却吃不了一辈子。

视线开始飘忽了,一桌人谈笑风生,爱德华多这个半拉中国通和群老爷谈笑风生,郭默的思绪却飘到了很久之前。

腊月二十九,明儿就是过年。年幼的郭默抱着破烂的足球从师父家回来,在路边还捡到了几枚没燃放的小羊鞭。家里的气氛有些冷清,妈妈在厨房和面,爸爸在屋里抽烟,饭桌上放着两张一百块钱。

“一年到头才给开这么点!”妈妈的手里干活,嘴上唠叨:“这够干什么的,这年怎么过!”

“厂里有苦难!又不是光咱一家,家家都这样!”爸爸的话中带着无奈:“先紧吧一阵吧,开了chūn就好了!”

“怎么紧!”妈妈似乎在掉眼泪:“孩子几年都没穿过新衣裳了,亲戚朋友不走动吗!一斤猪肉都十几块钱,这点钱够吃几顿饺子的!”

爸爸猛抽烟:“那怎么办!厂里就给了这么多!”

“你就是太老实!你怎么不去闹!”妈妈不住的埋怨:“你堵着厂长家门口闹去,我就不信没个说法!”

“我怎么能干那事儿!”爸爸有些不耐烦。

“那你就忍心我们娘俩跟你受苦,我倒无所谓,一年到头连给孩子买鞭炮的钱都没有,说得过去吗!厂里是没钱吗?你去厂长家看看,你看他们家是不是也过年只有二百块钱!”

(九四年我们家过年就这样,我穿着东北特有的棉布鞋看着厂长家儿子穿一双新军工,跑起来在地上嗵嗵的响。布鞋十块钱一双,毡子底儿的,军工皮鞋二百多。我们父亲工作单位是局属的事业单位工厂,快倒闭了。但我爸是特殊时期之后第一批大学生,有真材实料的,后来被提拔到了副厂长,两年带着场子起死回生了。可场子好了,事就来了。局里头收回了管理权,市里头也要管理权,结果两边打起来了,查出来大厂长**,抓起来之后权就被市里收回了,没几天厂长也放出来了。

我老爹一辈子小心做人,场子风光的时候一下手不伸,谁都说他傻。场子倒了他就下岗了,副科级的干部也下岗了。02年下岗到现在十几年了,单位欠着工资一直没给,不知道朝哪个衙门要。幸好有几个大学同学混的不错,拉扯我老爹给人家打工,这么着家才有钱供我念书。到现在我老爹下岗不算下岗,退休不算退休。原来他们那场子地皮变成大楼了,每次从哪过,我爸眼睛都红红的。

我到了成家的岁数了,过年时候我爸喝点酒跟我说,你爹没能耐帮不了你啥,儿子你自己好好干吧!我TM都快哭了,我跟他说,爸,你就是我的骄傲!永远的骄傲!)

“小郭!小郭!”南勇的声音把郭默带回现身,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杯黄酒,装在做工考究的瓷杯里,闪闪发亮不住的晃动。

“咱们喝一杯!”南勇笑着说道:“这一杯祝你以后发展越来越好,多给咱们中国争光!”

“我不喝酒!”郭默面无表情的说道。

“少喝点没事!这是黄酒度数不高,再说大小伙子不喝酒也说不过去!”旁边有人劝道:“这可是杭州的特产,别的地方没有!”

“这就多少钱一杯!”郭默看着二钱的酒杯对服务员问道。

服务员笑容十分甜美,想了一会儿:“用杯来算的话,差不多是一百九十八一杯!”

一九八!再加两块钱就够我家过年钱了,郭默没有愤怒,也没有力气愤怒了,只是苦笑:“我真不喝酒,从来不喝!”

桌上的气氛有些冷清,都是人jīng子谁还看出一个半大孩子的脸sè,但郭默的转变太为突然了,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就这么直挺挺的不给面子,让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而且,还没等他们有所反应的时候,郭默抛出一个重磅炸弹:“俱乐部决定了,冬歇期后我加盟拜仁,伍佰万欧元加拜仁主力前卫阿尔滕托普,加起来差不多两千万欧元吧!”

南勇脸上的表情十分jīng彩,中国第一个豪门球员在自己的任期内出现,两千万算得上亚洲第一流身价,似乎当年那个rì本人也不过如此了。

“我坐了一天飞机,有点累了!”郭默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你们吃吧,我找地方休息去了!”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的脸sè,直接站起身走了出去,走的时候在爱德华多的肩上拍了一下,他想自己找地方清净一下。

这时才有人反映过来,大喊:“小郭!给你定好房间了,我带你过去!”

“快去安排!”南勇大手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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