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米跑,立定跳远,纵跳。
部位颠球,跑动中接球,长短传,跑动shè门,任意球大门。

每一个少年心中都有一个梦,而且这个梦会伴随这个少年的一生。郭默的梦想就是踢球,尽管自小就早熟可在突如其来的机会面前他还是有些心神激荡。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改变他一生的机会。哪怕很渺茫,也是生命中的一丝曙光,希望的曙光。

为了这一点光,他要释放出所有的能量。

球就像黏在他脚上一样,无论是左右脚控球都是那么的灵活那么的轻巧,没有什么过单车之类的花哨动作,就是简单盘带却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不过最让人惊讶的是郭默的爆发力,折返跑中所爆发出的冲刺力已经让爱德华多瞪大了眼睛。

在郭默跑完最后一个百米之后,爱德华多已经惊得张大了嘴巴,看着手里的秒表:“天啊,百米居然十秒零八。”说着揉了揉眼睛,继续说道:“任,我记得这个城市有一个球队啊,为什么你徒弟没得到他们的关注。”

“去他妈的别提了。”一激动任海山嘴里就冒出几句脏话:“你就说我徒弟够不够你们球队的选拔标准吧。”

“你应该知道,足球这个东西是通过比赛才能看出来的。”说着,爱德华多一笑:“不过,我在中国呆了三年,算是小半个中国人,你又是我的朋友,我乐意帮你一个忙。”

郭默的心猛的跳了起来,他知道如果面前这个人肯帮忙的话对他意味着什么,他也知道代表着什么,任海山的呼吸已经粗重了,面sècháo红。

就听爱德华多继续说道:“我没有权利帮俱乐部决定是否给他一份合同,但我可以让他去俱乐部试训。”说着,他微微一笑:“我相信主教练先生很乐意留下这样一个有潜力的年轻人。”

“我草!”任海山已经像孩子一样跳了起来,手舞足蹈仰天大笑。而郭默却完全呆住了,去法兰克福试训,去德甲试训。那可是德甲,欧洲五大联赛之一。刚才还是一个连甲B的门都进不去的毛头小子,居然有了一步登天的机会。

简直就是一场梦,但这梦却是如此的真实。就像电影中阿甘的母亲经常说的那样,人生就像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的滋味。

“还不快谢谢!”任海山在已经欢喜得傻了的郭默头上拍了一下,大声叫道:“这是你恩人,你给我记住了,一个后对他就跟对我一样。”

郭默眼圈又红了,他不是一个脆弱的人,可此刻眼泪却不自主的流了下来,他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您。”

爱德华多笑着扶起郭默说道:“就算你通不过俱乐部的试训,但凭借你的身体条件也能在德国找到一家可以踢球的俱乐部。”

听了这话,任海山更高兴了,拉着爱德华多的胳膊大声说道:“我啥也不说了,走上我家喝酒去,不醉不休。”

真是不醉不休,原籍乌克兰的爱德华多算得上海量了,但在任海山近乎疯狂的敬酒中很快就败下阵来。郭默也弄清了他和师父的关系,八十年代时爱德华多曾在这个城市留学,并参加了球队。和任海山也正是因为一场球赛认识,在今后的三年里俩人成了好朋友。

任海山乐的合不拢嘴,师娘刘秀也是一脸笑意,还说若是把这个消息告诉冉冉,不知她会高兴成什么样。

冉冉是任海山的独生女,比郭默大两岁如今上大一了,在外省一所名牌大学读英语系。想到这个姐姐,郭默嘴角就挂上些许的微笑,那是一个面冷心热的女孩,虽然有些冷,但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给他留上一份。

夜深的时候爱德华多带着一身酒意走了,任海山也喝的脸红脖子粗的,躺在床上很快就打起了呼噜,郭默帮着师娘收拾完碗筷之后也躺倒了床上。他一点睡意都没有,躺在床上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比一下快。

我一定要留在德国,一定要在德国踢出个人样来,要让那些人摸狗样的人好好看看。等我有钱了给师父换大房子,给父母买一块好墓地,给姐姐买一辆小汽车。想着想着,郭默渐渐进入了梦乡。

晚餐时郭默也喝了点酒,半夜时被渴醒了,本想到找点水喝,可还没等动,就听到了师父师娘在小声说话。

师娘把声音压的很低:“去德国的机票钱哪出啊?”

“咱家不是还有一万多块钱吗?”师父反问。

“那是冉冉下学期的学费钱。”师娘似乎有些着急。

师父任海山叹了口气:“先用着吧,冉冉学费我再想办法。”

“哎。”师娘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眼看这孩子有个好机会,咱也不能耽误了他。”

师父,师娘。心里默念着,郭默的泪一下打在了枕巾上。家里居然要用姐姐的学费钱带他去德国,这样的大恩他一辈子都还不清。他真想跳起来大喊,我不去了。可他也知道师父的脾气,不是一顿大骂就是两个嘴巴。

屋中又恢复了沉静,黑暗中的郭默握紧了拳头。

“快点,再快点。”任海山手里掐着一个秒表,冲着正在带球跑的郭默大声喊道:“动作不能花俏,一定要简单实用,你的速度就是你最大的武器,跑起来,跑起来|!”

护照和签证还在等待中,在这些rì子里任海山就开始死命的训练的郭默。德甲是世界上最激烈的联赛,他的徒弟不但要通过试训还要在那里站住脚,还要踢出一番成绩。自古棍棒出孝子,严师出高徒,对于徒弟,他就一个字,严。

楼里的窗台上,一个带眼睛的斯文女孩正默默看着这些,身边是师母李秀。这女孩正是师父的独生女冉冉,大学放暑假了她昨天才刚回来。本来暑假是打算在学校打工的,可父亲的电话中叫她回来再见上郭默一面。

“冉冉,你下学期的学费可能要晚点才能交上。”师娘李秀有些为难的对女儿说道,毕竟路费钱是女儿的学费。

冉冉微微一笑:“没事,我跟导员说一声就行了,他也知道咱家的情况。”说着,看看了楼下还在盘球的郭默:“妈,我出去一躺。”

“你干什么去?”李秀问道。

“出去一趟,很快回来。”冉冉说着,已经朝楼下走去。

晚餐又是鱼,师娘知道郭默最爱的就是鱼。北方人吃鱼没有南方惊喜,但大块的炖鱼也别有一番风味。师父开了一瓶珍藏的好酒,护照已经下来了,师娘下午时从公安局领出来的。明天他们爷俩就要出发了,这一餐一定要丰盛些。

“师娘,姐呢!”郭默摆着碗筷问道。

“谁知道了,说出去一会儿,都半天了还没回来!”李秀朝窗外张望一眼。

“咱们先吃,不等她了。”任海山拿起筷子:“小郭练一天,早饿了。”

话音刚落,就听冉冉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爸你最偏心。”然后,冉冉从门外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兜子:“郭默要是不按时回来吃饭,你肯定要等,我不按时回来你就不等,我是不是你闺女。”

任海山一笑:“你不是我闺女你是谁闺女,吃饭,吃饭。”

“哼!”冉冉哼了一声,然后从兜子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郭默:“喏,给你的。”

阿迪达斯!当郭默打开盒子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盒子里面是一双纯白sè的阿迪达斯球鞋。对他来说这样的球鞋只能在专卖店的窗外看看,看看而已,此刻却躺在了他的怀里。

冉冉一头的汗水,胸膛也有些起伏,似乎跑了很多的路,但目光中却透着些期意。这双鞋起码要一千多,想想这鞋的价格,在看看冉冉的目光,郭默的心里暖暖的。

“你哪来的钱买鞋!”任海山问道。

“课余时间打工呗。”冉冉夹了一块鱼放进嘴里:“肯德基啊,麦当劳这些地方都招小时工的。”

一小时最多十几块钱,买这双鞋要干上一百多个小时。郭默看着冉冉,嘴唇动了动:“谢谢,姐。”

“好好踢球,要是成了大球星,我们还能借借光。”冉冉难得做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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