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看,却又看不到的东西?
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没有一个清晰的定义,如果说指的是鬼神之事,那么对于爷爷来讲,完全没有必要冒那么大的风险,毕竟他在这方面的造诣还是很高的。

先不说帮别人点穴扎坟啥的,就说能够将赤魈子给活活镇压在死人沟里面,就足以说明爷爷的本事了,即便有王奶奶的帮助,但爷爷之功也是不容小觑的。

“具体所指的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

虞歌摇摇头,看了一眼我手里的眼珠子,随后说道:“如今这东西就在你的手里,你可以慢慢的去发掘,我想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东西的用处的,不然你爷爷也不会留给你!”

“或许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所以只能叹了一口气,再看了一眼手中的眼珠子,随后拎着那根不知道什么做成的线,将其给挂在了脖子上面,多少有些凉意弥漫。

这种凉意,让我感觉到了些许的不同,跟山风吹过的凉有些不同,跟地道之中的阴凉也不一样,如果非要我形容出来,只能用温凉这两个字了。

温和凉,本身就是相反的意思,组合在一起多少显得有些矛盾,不过我就是有着切身的体会,那是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眼珠子的事情,虞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此我只能将注意力放在那块兽皮上面,将其展开了之后,发现上面有着象形图和晦涩的文字。

象形图,是华夏最早出现的一种图形,虽然看起来简陋,不过其中蕴藏的寓意却是深奥的,比如我眼前的,歪歪扭扭的画着九座大山。

在每两座山峰的中间,都有着一些宛若蝇头一样大小的文字,那些文字怎么念,具体又有着怎么样的含义,都是我所不懂的。

“这究竟是什么?”

“我看看!”

在我疑惑的时候,虞歌将那东西从我的手中拿了过去,看了一会儿说道:“这是很早的一种文字,有些类似于甲骨!”

“你认识?”在我的认知当中,虞歌跟我一样,都是山村里面长大的野孩子,所以她说出的话,不免让我觉得有一些惊奇。

“奶奶曾经教过我!”

“王奶奶还识字?”我更惊讶了。

“如果有时间,你最好仔细琢磨琢磨,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这句话!”虞歌多少显得有些不高兴了,说话的时候冷冷的看了我一眼。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说!”

给虞歌道歉,并不仅仅是因为我出言不慎,更是因为我有求于她,这些之于我来讲宛若天书一样的文字,她很有可能是认识的,所以我不得不暂时陪着小心。

“奶奶很早教过我,很多字我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多看看可能会有回忆起来!”虞歌说这句话的时候,眉头微微的皱着,似乎不像是在说假话。

“既然这样,这东西你就暂时先保存着吧,反正我也看不懂!”

“你真打算放在我这里?”对于我的话,虞歌显得有些意外。

“当然了,放在你这里,至少有将其翻译出来的可能,要是一直放在我身上,指不定哪天我就擦了屁股了!”这不是我调侃虞歌的话,而是对我大大咧咧性格的诠释。

“那好吧,我就暂时先替你保管着!”虞歌瞪了我一眼之后,将那块兽皮给叠起来,随后放在了贴身的地方,显得很谨慎。

对于此,我忍不住有些想笑,虽然这东西是爷爷留给我的,但也不至于让虞歌如此小心翼翼的吧,好像是什么金疙瘩宝贝一样。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从小我就跟着爷爷走街串巷的不假,但也仅限于这十里八乡的,在爷爷和王奶奶都遭了难之后,我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去向何处。

当然,最关键的是,我记得在分别之前王奶奶说过一句话,让我和虞歌结伴而行,我想这句话并不是单纯指的逃离村子的时候。

很有可能,指的是离开了之后!

果不其然,当我说完之后,虞歌将目光又望向了远处的山神庙:“给奶奶磕个头,然后我们就离开这里,去我们该去的地方!”

说着,虞歌的双膝已经是跪了下去!

“等等……”

就在这个时候,我一把扯住了虞歌,在她还没有开口的时候,我朝着对面的山野里面指了指:“你听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哗啦、哗啦……

我的话刚刚说完,对面的山梁子上面已经传来了清晰的声音,我知道那是蹚草的声音,但具体是什么我说不清楚,不过从声音的嘈杂程度来说,显然数量不少。

“糟了,我们快走……”

在我还凝神倾听的时候,虞歌已经拽着我朝前面走去,不解之下我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顿时让我头皮炸了,对面的山梁子上面,站满了密密麻麻的猫鼠脸的村民。

他们站在对面,就那样静静的望着我们,在我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的时候,终于再一次看到了之前心惊不已的棺材。

那个红衣女人依旧坐在棺材上面,被几只体型硕大的人脸大猫抬着,一步步想着三十里沟靠近着,显然是奔着我们来的。

我们稍作休息,他们就追了上来,要说我心里不紧张那才是骗鬼的。尤其是当我看向那个女人怀中的时候,更是刷刷的冒出了冷汗。

之前,那个女人怀里抱着的是成为了婴儿的爷爷,但是此刻看过去,她的怀里又多了一个人,借着皎洁的月光我能看清楚,那也是个婴儿。

而且,是之前拼死护着我们离开的王奶奶!

“王奶奶……”

离开山神庙之前,王奶奶还是一个慈祥可敬的老人,短短的时间过后,却成了眼前的样子,让我内心充斥满了惊悚和悲痛的感觉。

悲痛,是因为王奶奶为了掩护我们离开,才被赤魈子给抓住的!

恐惧,则是因为王奶奶也变成了一个婴儿,而且神态也是极其木然的!

或许,她跟爷爷,早都已经没有意识了吧?

不然,为什么我如此声嘶力竭的喊着,她都没有给我任何的回应呢?

哪怕,是动一动手指头!

“不要再喊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如果他们真的追过来,我们谁都别想走了,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怎么对得起奶奶?”

“走!”

我清楚虞歌这句话的分量,所以在转头的时候,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随后跟虞歌手拉着手,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前面跑了出去。

喵……

我们的脚步刚刚加速,身后就传来了猫叫的声音,伴随着那声音而来的,还有石头和土块滚下去的沉闷声,显然他们已经要冲过来了。

三十里沟很深、很宽,而且两侧的石壁都十分的陡峭,如果不是虞歌带着我找到了那条小路,想要从沟底爬上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追我们的村民们,虽然脸都成了猫和老鼠的样子的,但我并没有太大的担心,因为他们的身体还是人的,想要爬上来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真正害怕的,是那些有着人脸的猫和老鼠,他们的四肢攀爬这种陡峭的岩壁,似乎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很快就能追过来。

“我们去哪儿?”

我经常跟着爷爷去别的村子,所以对于这里的一切都比较熟悉,在我的记忆中,我们眼前除了一片荒无人烟的山野,再有的就是那条巨浪奔腾的野龟河了。

“过河!”

我本来想着,虞歌已经想好了对策,可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你是不是在开玩笑,就凭我们两个还过河,那根寻死有什么区别?”

“就算是死,也比落到赤魈子手里强!”

虞歌这样说,我真的是没有办法反驳,于是只能拉着他死命的朝前跑,心里唯一的愿望,就是王奶奶或者虞歌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野龟河,是我们这方圆百里最大的一条河,沿线的所有村子,都在指着这条河灌溉浇园,将其说成是母亲河一点儿都不为过。

当然,母亲河那是之于农耕来说的,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条河是让所有人都心存畏惧的,因为这条河几乎年年都会淹死人。

我记得当初村里有人被淹死之后,我曾经问过爷爷,为什么黑河每年都会淹死人呢?

爷爷当时给我的回答模棱两可的:“人啊,命数都是天定的,有些时候不是你想活就能活下去的,不然世间之人岂不是都长命百岁了?”

我总觉得,爷爷所说的话,跟我的问题是不相符的,所以就继续问他:“我知道生老病死,是人没有办法逃脱的命运,但是有些人为什么会枉死呢,比如掉到河里淹死?”

“那就是命!”

爷爷当时叹了口气说道:“我经常跟你说,万物都是有灵的,有时候你侵犯了不该侵犯的,就要为此付出难以挽救的代价!”

说完这句话之后,爷爷再也没有继续为我解疑释惑,而是闭上了嘴巴,我记得清清楚楚的,当时他的目光是望着野龟河方向的。

那种情绪,曾深深震动了我的内心,当时我只觉得狠厉异常,却没有任何的词汇能够描述出来,不过如今我懂了,那是杀机!

正是我知道这些东西,正是我跟爷爷就野龟河有过种种的交谈,所以我此刻才会忧心忡忡的,因为我不知道此行到底是吉还是凶?

“那边有船,我们快走!”野龟河已经是近在尺咫了,巨浪翻腾的声音轰鸣作响,在那泛着银光的河面上,我看到一条乌篷船。

那船,在岸边晃晃悠悠的,船篷上面悬挂着一盏油灯!

油灯的下面,我看到了一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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