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思量片刻后,忽的抬起一掌,朝着石门缝隙方向一拍,虚空中便有一团水汽被他摄取而来,凝成一团拳头大小的水球,砸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轻响,石门内的禁制再次被激发,沈落身旁的石碑上,也随即亮起一团不怎么起眼的模糊光芒。

沈落一直盯着石碑,所以看得分明,发现那模糊光芒里浮现出来的,乃是一道他从未曾见过的符文印记。

“只要将这印记打破,应该就能破解掉禁制了吧?”他看着那道印记隐没下去的地方,喃喃自语道。

沈落过往并未学习过如何破禁,当初能够找到那部无名天书,也是误打误撞靠运气的成分居多,眼下便也只有如此试试了。

只见他暗暗运转法力,掌心中笼上了一层水蓝光芒,一掌拍在了方才那道符文印记消失的地方。

紧接着,就见石碑微微一震,那层模糊光芒再次亮起,符文印记随之浮现而出。

沈落眉头一挑,发现那看似已经光芒微弱不堪一击的符文印记,在这一掌之下竟然并未如愿碎裂,反倒是他的手掌被其中生出的一股无形吸力突然扯住,无法收回。

紧接着,就见那印记上光芒再次一闪,不仅沈落的手掌无法被牢牢黏住,就连他体内的法力也如潮水一般倒灌而出,疯狂朝着石碑上涌去。

霎时间,一股股蓝色光芒如流水一般倾泻而出,石碑上的符文变得越来越亮,碑面上的裂痕中都开始透出蓝色光芒。

沈落心中大惊,眼见体内半数法力已经流出,拼了命想要阻止法力外泄,甚至试图逆转功法运行,却也根本无济于事。

就在他感到体内空乏,好似法力要被剥夺一空的时候,石碑上忽然起了变化。

只见其上的“斜月三星洞”几个大字,忽然变得越来越亮,直至最终化作了一片雪亮白光,吐出碑面数尺,将沈落整个人吞没了进去。

沈落只觉得浑身一暖,神识骤然一松,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

……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落的双眼缓缓睁开,想要挣扎着坐起来,却发现浑身虚乏无力,就连眼前视线也有些模糊。

他勉强坐直身子后,立即双手抱元,默默运转起无名功法来。

只是才一运功,他就身躯微微一震,立即停止了修炼,重新睁开了双眼。

“怎么回事?”沈落暗道一声。

就在方才,他刚想要尝试运功凝聚法力时,就发现四周天地间一股股浓郁灵气,全都朝着他身上聚拢而来,竟比他身处在江河之中还要夸张。

沈落揉了揉眼睛,朝着四周打量了一下,发现自己还是身在一片山崖之上,可四周景象却已经焕然一新,好似来到了一片全新世界。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站起身,快步来到山崖边缘,朝着远处举目远眺。

眼前视线十分开阔,目之所及处可以看到一座座布置精巧的亭台楼阁,掩映在青山绿树当中,一条条山道回廊连接在重重屋宇之间,更有数条瀑布飞流直下,抛出万斛银珠。

看起来,俨然是一副人间仙境的模样!

“这里莫非就是方寸山神仙们的洞府?果然是别有洞天!”沈落心神颇受震动,忍不住赞叹道。

只是下一刻,他神色就起了变化,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不对劲,这里太安静了……”

偌大的一座仙家洞府,除了满目可见的苍翠植被外,别说是一个人影,就连半个活物都看不到,周围一片死寂,安静得令人脊背生寒。

沈落深深吸了一口气,方才激动的心情也很快平复了下来。

他盘膝坐了下来,双手再次抱元,闭目运功起来。

如此一来,他终于确定下来,这处神仙洞府内的天地灵气,的确要比外面浓郁得多,心中便也明白过来,为何世间那些仙家洞府,都要占据山泽灵地来创立山门了。

前后不过半刻钟功夫,他就收起了功法,重新站了起来。

在这里浓郁灵气的环境下,他非但恢复了之前流失的所有法力,更是连体内那点伤势也都全部治愈了。

沈落在崖畔上寻找一番,很快就发现了一条依山修建的“之”字形石阶,沿着其一路朝下走去。

走过一半路程时,石阶尽头出现了一座孤悬在外的凉亭,沈落走进其中,就看到亭内有一张白玉石桌,上面还摆着一副白瓷酒具。

细颈酒壶摆在当中,两边对坐的地方各有一只小巧酒杯,看起来就仿佛刚刚还有人在这里饮酒作对过。

只是桌面积灰日久,几乎看不出白玉材质,而那白瓷酒壶上也落了厚厚一层浮尘,可见摆在此处也已经有了很长时间。

沈落拎起酒壶,稍稍掂量了一下,就发现酒壶已空了。

他搁下酒壶,站在亭中向下望去,就看到低下山壁上有一排排琉璃瓦檐探出,只是不少地方都已经破损不堪,坍塌了下去。

沈落怀着满腹疑惑离开了凉亭,继续向下走了片刻,就来到了那片琉璃屋檐覆盖的区域。

他原以为那里应该是一片依山修建的栈道,结果走到近前才发现,屋檐下的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座开凿在山壁上的券洞,上面嵌着屋门,竟赫然全是屋舍。

沈落走到第一座券洞门口时,就看到门洞左侧的石壁上,镌刻着“弟子舍”几个大字。

“原来是山上弟子的房舍。”

他心中暗道一声,下意识的将自己在春秋观里的那间小屋与这里比较了一番,发现这里也没好到哪里去。

券洞的门微微敞开着,沈落推门进去,鼻中便嗅到了一股潮湿的气味,四周光线昏暗,也看不清有什么陈设。

他稍稍运转法力,掌心中亮起一片幽蓝光芒,四下一照,便看得分明了。

洞内石室面积不大算太大,左右却各有一个耳室,陈设都十分简略。

正中的屋子里只摆了一副桌椅,上面放有一套落满灰烬的茶具,左边耳室乃是卧室,也只有一张石床,上面的被褥早已经朽烂如泥了。

右边的耳室地上摆着一张破烂蒲团,旁边靠墙的地方,则还有一张桌案,上面放着一只三足香炉和一沓书籍,也全部都盖着一层厚厚的尘土。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