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rì午后星阳城东rì军驻营上空泛起了滔天浓雾。
祝铁军师傅给出行五人送上了铁皮罩衫。样子不太好看。大热的天也有些不便。前后两块铁皮。肩头用布带搭,腰间有孔穿绳。说实话,看上去象龟壳。

连祝铁军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我的五位青壮,莫闲老铁手艺不jīng。样子不济却也许能帮你们多杀一兵。”

“多谢老师傅,还是老人家想的周全。”五位英雄满是感激。

有兵丁将连夜赶制的石碑抬上来。沈世昕一指碑文“许三古,冯黑枣,朱贷,你等仔细看来,是否有写错。”

沈思学大声宣朗“无人村落许家庄,始于前唐。于一九四一年末遭rì军屠杀,全村人畜尽被烧杀,只余痞人有三,不肖子孙许三古,冯黑枣,朱贷,作恶一生,为害乡里,贪生怕死不思报效,致死方悟,无颜苟活,覆巢之下,痞匪无安,愿拼却三条烂命,图舍身杀敌善举,以报乡里。亡国之奴无活,痞匪恶人无颜安活。此村毁于侵略者,毁于作jiān行恶。敬告后生诸位,莫做恶,忠报国。”

三人听罢好生激动。三人同声。

“我兄弟三人,许三古,外号三棒槌,我冯黑枣,我朱贷,自今rì起,有脸了。现时起,三恶霸为害乡里,却敢留大名于后人。虽无颜生,但有胆量死。不在今rì杀敌多少,只要侵略者知道,亡村许家庄的怒讨心声。”

“好样的。”“没给你们村子丢脸。”众人好一阵鼓掌。

兄弟三人向沈世昕一抱拳“多谢大小姐点化。但凡我三人有一点颜面面对这弱小身躯。”三人转向凤巧。“面对这凤巧妹子,或许许家庄还有一脉相传。凤巧妹子,对不住了。”

“我早已原谅你三人了。想我枉死爹娘看到你等热血也早已瞑目。”凤巧泣不成声。

“凤巧将亲随你等灵位,同往你家乡立碑。”沈世昕拿出三人灵位交于凤巧。

身后事由仇人打点,这是最大的宽恕。兄弟三人看了看在场众人,一生中听过无数骂名,遭过无数白眼,惹过多少愤恨。全在这沈家军两rì里,消失殆尽。三人甚感安慰。

苑歆红将怀中婴儿交于表姐苑英红,星儿上来围看,不过瘾,那白嫩的面庞让人稀罕不够,星儿自苑英红怀中抱过婴儿,又被沈世昕抱过,梅玉青怕世昕不懂得护理婴儿,上来接过孩子。

苑歆红指着她们对丈夫说“萧山哥你看,我们的宝宝自是寻到了好去处。”

徐萧山满意的点点头。

“我儿该给义孙起名。”沈思闻也稀罕的看着宝宝。

徐萧山有些不好意思“我书读的少,学问低,和歆红商讨过,想了个名字,只是子名有父名。”

“噢。”沈思闻抬起头“说来听听。”

“徐佑山。”

“徐佑山。”众人传念了几遍。“好。好名字呀。”众人大加赞赏。

沈思闻拍手称快“好名字,管什么子有父名,这根本就是又一个徐萧山呀。英雄佑英雄,一山又一山。若同我儿常伴为父左右。正是英雄有继。不管旁人怎想,为父就这样唤来。”

在场众人都十分认可。

看看时间不早了,英雄五人换做鬼子军装,铁皮不便,上衣未穿,只等接近目标再做整装。

徐萧山催促沈世昕“大小姐,我们该上路了。”

沈世昕看看苑歆红。苑歆红点了点头。

许三古看看两兄弟“兄弟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拉。”朱贷一握拳。

冯黑枣也准备完毕“得嘞,走着,打鬼子去。”

“英雄上路。”黎虎大声高喊。

三痞一夫妻向沈家军大营外走去。

沈世昕长刀一抖,刀环脆响。火凤凰不知打哪跑了出来。伏地卧倒主人身边。

“刘队长沈队长听令。”沈世昕大声颁令。

“到。”沈嘉国刘未招站出。

“你二人各组五人队,为英雄开道,等烟雾起炮轰机场两端炮楼。亲自督发六炮务必求准。”

“是。”二人分头准备。

“云师兄听令。”

“在。”云鹰站出。

“云师兄带两鹰徒即刻动身,待营地起烟,狙击东营了望哨。另带狼徒携五虎出穴箭,发火油箭,务必将了望哨点着。”

“得令。”云鹰带上徒弟,持狙击枪立刻动身

这五虎出穴箭是明代shè程最远的武器,五百米,发五箭。沈家军将其加以改进。

“余金彪苑英红何在。”

“在。”余金彪苑英红上前抱拳。

“你二人可还能连续作战。”

“没问题,大小姐吩咐吧。”二人毫不犹豫。

“架军车一辆,其余骑马,带你部队急行军,于rì军兵工厂附近埋伏,雾起炮轰兵工厂,打尽剩余炮弹。”

“得令。”二人下去领兵出发。

沈世昕跨上战马,火凤凰伏地挺身站起。沈世昕长刀一举。“众将士。”

“在。”众将齐声应答。

“山下屯再留空营,所有兵丁列队,恭送英雄一程。我要鬼子大营,迷雾冲天。”

“是。”众将齐喝,声音响彻山谷。

英雄五壮士走在最前。

凤巧抱着许三古三人灵位。沈思文抱着徐萧山夫妻灵位紧跟其后。沈世昕率大队人马众星捧月般随后跟上。

各sè衣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离开山下屯。每个士兵jīng神抖擞。每个队伍整齐划一。好一个威武雄壮。

虽然每一个沈家军人都心情激荡,却都无声无语。这一送别就是永别。慷慨激昂之余无不心情沉重。

宋青衣刘武生哪耐的住寂寞,不知怎的就是想唱。二人清了清嗓子,高声唱了起来“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敌血飞溅石榴裙。有生之rì责当尽,寸土怎能够属于他人!番王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百万的兵。”

“有这多英雄豪杰相送,真是值了。原来糊涂一辈子就痛快了这一两rì。哈哈哈。”贪生怕死的许三古三兄弟已全然不计较自己是在去送死。仿佛自己重生一般。虽然不可能,但三人无比坚定。

“缉拿不利是怎么回事,”朱贷一提,他的两个兄弟也问“就是,萧山兄弟说自己缉拿不利有责。到底怎么一回事。”

徐萧山就把夫妻二人遍查村落查询无果的经历说了一边。

许三古又把三人藏匿,被rì军强迫食鼠肉的经过说了一边。提起鼠肉三人还有些犯呕。

徐萧山苑歆红笑了笑“你三人放心,那鼠肉只形状作假,味道能欺骗鬼子记者古上吹夫,却欺骗不了rì本厨师石田美太郎,所以只兵丁服下的有部分作假。你们评审考官吃的都是货真价实的真正美食。哈哈哈。”

“啊,原来是这样,没有鼠肉,舒坦,真舒坦。貂蝉豆腐真是美食呀。哈哈哈。”三兄弟也都大笑了起来。

苑歆红看着开心的丈夫,自己没有选错路。新婚一年中夫妻二人不曾有过的满足感。他俩找到了困扰自己使自己不开心的原因。小夫妻弃子上战场,沈家军和rì军的交战中又多出了新的篇章。

再说川上顽夫和隅口族内惊魂未定派人全力搜查第七十只耗子,死耗子活耗子抓了不少可就是不见尾巴上挂号牌的耗子。有过吃耗子肉的故事,再见到这么多耗子,午饭却是没了胃口。

哈全顺和施楚生不用别人吩咐,找耗子比谁都认真。

就在rì军各部全力搜寻耗子的时候,机场东炮楼传来消息,发现大量沈家军人马。

两rì军军官和两个汉jiān连忙赶往东城门楼登高远望。可惜看不清楚。川上顽夫夺过一个望远镜,摞住自己的两个加起来望,却是更模糊一片。不管了,直接下令“我命令,全部rì军jǐng戒,迅速通知医院,兵工厂,飞机场,将军府,南城门,东驻营,立即进入高度戒备状态。东炮楼严密监视不可妄动,一定查明沈家军意图。”

通讯兵连忙传令。

东炮楼的鬼子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告诉旁边的通讯兵“向大队长报告,沈家军意图不明,人数众多,散兵队形,士兵间距十多米,满布各个村落,层层排排到处都是。”

川上顽夫连忙问哈全顺施楚生“你们两个看将军府兵书了吗,这是什么阵型。九宫还是四方。”

哈全顺连忙回答“可能都不是。”施楚生补充“可能都是。”

隅口族内分析“位置排开就是为了躲开炮弹范围。”

“炸了一个还有其他,他们是来拼命的吗。”哈全顺施楚生胆战心惊。

“整编小队七十人,号牌六十九,最后一个名额怎么如此兴师动众。”川上顽夫疑惑不解。

隅口族内十分气愤“我们现在部队七百人左右,加上各部分守,作战兵力远远敌不过沈家军,她们太欺负人了。”

炮楼上的鬼子沉不住气了。站队太开,没办法扫shè,点shè,这距离根本打不准,那也耧枪,用扫shè,只要能听到声音。先吓唬吓唬。几排子弹扫出,和预想一样,不知道打哪去了。只能等最佳shè程。

沈家军依旧迈步向前。

又前行了会,炮楼鬼子又开始扫shè,子弹飕飕从沈家军兵丁身边划过。

沈世昕长刀一指鬼子炮楼,有兵丁三箭齐shè,都是烟箭。

一里左右埋伏的沈嘉国首先得到信号。亲自督炮,只许打中,不准校正。一声炮响,榴弹齐腰啃在炮楼。鬼子炮楼真够结实。一定要稳住,只有六发炮弹。沈嘉国推开士兵,自己亲自开炮。这回炮弹吻在了炮楼顶部,稳住jīng神又放两炮。

机场东部炮楼终于瓦解。机场驻兵不多,开始向驻营回撤。

“怎么办,怎么办呀太君,沈家军要打过来了。”东门楼上的两个汉jiān沉不住气了。

“命令东驻营外设机枪jǐng戒线,小队突前布防。”川上顽夫下令。

“各队炮兵进入作战位置,随时炮击。”隅口族内补充。

话音未落,驻营炮楼又遭炮袭。

沈嘉国五人汇聚到刘未招附近,将剩余两枚炮弹打进东驻营。之后,就是用掷弹筒开始发shè烟雾手榴弹。

沈世昕一声令下,兵丁中只带有烟雾钻天猴的全部冲锋,排箭齐shè,连带自制炮筒,今番是要将所有烟雾武器全部用尽。霎时间漫天迷雾步步向东驻营笼罩。

潜伏在庄稼地的云鹰两徒弟看到烟起,立刻开枪将东驻地高高在了望哨的哨兵解决。两狼徒发五虎出穴火箭,将了望哨打着。

郎青将军车开到阵前,许三古三人,上到车后,苑歆红坐上驾驶坐,徐萧山坐到旁边。五人向众沈家军官兵挥了挥手。开车向鬼子兵营冲去。

“大小姐,我在送徒儿一程。”郎青双手抱拳,恳求的目光看着沈世昕。

沈世昕点了点头“放鞭炮,欢送众英雄。”

郎青一挥手,带队追随五人军车。

沈家军兵丁,将预备过年的鞭炮都拿了出来,大白天的连烟花都带了出来。什么二踢脚,地灯,黄烟炮,闪光雷,劈里啪啦响声震天。

苑歆红加大油门向鬼子营房冲去。徐萧山左手冲锋枪右手盒子炮准备好,夫妻二人将自己边车门大开。

许三古端轻机枪,冯黑枣握手榴弹,朱贷准备好烟雾弹。

烟雾太大,鬼子看不清,歆红五人也看不清,高处着火的了望哨就是沈世昕准备的导航灯。两灯之间,自是鬼子大营。苑歆红也不管撞上了什么人,直往前冲。

rì军突前的小队,布防的机枪,看见的来不及抬高枪口,这是rì军军车,车上也是rì军打扮。虽声音响大但听上去都象远处在放鞭炮。还没怎么打枪。不管那套了,有来就打。rì军在开枪,也只是胡乱扫shè,来不及瞄准。军车居然从一个被撞倒的鬼子身上压过去。别说shè,连躲有的都来不及,烟雾太讨厌。

想要反身打击,却是郎青小队的子弹,密集打来。

到得两了望火中间,苑歆红一踩刹车猛一掉头,若不是压了鬼子兵,便是生就能漂移打转进营。掉头就是信号。

车上四人开始扫shè。

rì兵有的小队在集结列队,有的在分头jǐng戒,有的拿枪作战姿态不知该打哪里。

军车撞开了一列士兵,直撞倒一处营帐方才停下。

三人各有分工,许三古机枪,“我许三古来了,记得星阳外有个无人村,许家庄的大爷来报仇了。”

冯黑枣手雷手榴弹,“为了我爹,为了我娘,为了你家二大爷。”

朱贷放烟放油瓶,“想在我星阳安营,烧死你们。”

五人全都开着枪下车,打了鬼子一个措手不及,中心开花。

小夫妻,三兄弟分做两边,有备而来伸手敏捷。鬼子大营立刻炸开了花。

这五人怎么打不死,沈家军刀枪不入吗。祝铁军师傅打制的铁甲是两层薄铁皮中夹铁丝编席做的。

“哈哈哈,歆红,娘子,我好过瘾。”徐萧山左右开弓。

“萧山哥小心。”苑歆红爱夫心切为丈夫jǐng戒shè击。二人一勇猛一心细好默契夫妻搭档。

rì军有个习惯,这种近距离混战喜欢拼杀,大多还都退出子弹,当然自营中集结戒备都是荷枪实弹。但不少人总爱冲上一冲。这不必说,不过慌乱应战大多数喜欢照身躯开枪。以求尽快制住对方。

祝铁军的铁甲大大拦阻了枪弹,五人身重数枪,虽有血流却依然勇猛。不少子弹是只弹头打进皮肤。有虎追赶会拿出全速,群狼之中谁在乎伤痛。

那天烟雾太大,场面太混乱,也不知道这五人杀了多少鬼子,伤了多少rì军,直到身上枪弹打完,直到烟雾散去。

直到五人已再没力气站起,

五人早已被打分开。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他们都听到,北边传来密集的炮声,看见北边天空升起烟雾,那是红彪特种队,开rì军车到足够距离,向兵工厂的倾巢榴弹战。

刺鼻的硝烟硫磺,夹杂着血腥味道,这血腥有鬼子的,也有这英雄五人的。这五人因为身着铁甲延缓了生命,却也因此几乎全身都有中弹。到处流血。

苑歆红倒在徐萧山怀里,满意的看着丈夫“萧山哥,杀,杀够了吗。”

徐萧山靠坐在一处坍塌的营仗“哪有个够啊,只有,只有,好过瘾啊。”

rì军们迈着战友尸体,谨慎的靠近。一个军曹俯身探头生硬的中国话“你低,什么名字。”

“我叫,”徐萧山搬起右腿,砰砰拍了下。

苑歆红努力正身,扣动扳机说“铁腿狼徒。”

徐萧山大喊“徐佑山。”

飕飕飕几箭全中军曹面部。军曹被弹shè出去。夫妻二人哈哈大笑。

rì军连忙开枪。

夫妻二人抖了几下。徐萧山解开肩带“小鬼子,真不聪明,打不死还打。”

铁甲摘下,三四颗子弹,半嵌在肉里。苑歆红心疼的摸了摸“萧山哥,疼吗。”

“很快就要不疼了,娘子,准备好了吗。”

苑歆红点了点头。胸前铁甲一甩。二人拿出手榴弹。一起拉响。

“痛快,”“好痛快。”爆炸声响,小夫妻二人,带着满腔热血,带着敌军的胆寒,魂归沃土。

那边许三古三人,也是都站不起了身。

冯黑枣已经成了血人“也不知那小夫妻怎样了。两位兄弟,我等不及了,先走一步。”

说完,再没了言语。

“大哥慢走,小弟随后就到,”许三古和朱贷背靠着背,“二哥,你杀了多少。”

“不知道,我都是机枪突突的,你那。”“我可能都没杀吧,竟放火了。有些屈。”

“不屈,叫他们没地方住。”“对。今天,好高兴。若能早醒悟,也将他们杀光,烧光。”

几个rì军围了上来。一个伍长凶狠的问“你们低什么名字。”

许三古子怀里摸出号牌,正是第七十,笑着抬手递往伍长“鼠辈,不值一提。”

伍长正要伸手去接,忽然注意到许三古腰间哧哧作响,他拉响了怀内手榴弹。

“莫做恶,忠报国。”朱贷大喊。

爆炸声响,三个终身为痞的恶霸,悲壮走完了自己的路,他们终于有勇气,留名于后人。

一个号牌,全军坐阵,五人诛杀,其中还有一个残疾,一个女子。沈家军疯了不成。

统计完血肉模糊的尸体,川上顽夫和隅口族内没有公开数字。命令知情的统计兵士不得向外透露。他们无法面对现实,每每有人提及此事,他们都总是说“我们遇到的不是部队,他们是疯子,勇敢到自愿送死。而且还很勇猛,有个瘸子,有个漂亮小媳妇,还有三个参加过美食宴的无赖,他们都很厉害,大概就是古代所说的那种于上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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