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rì,天气大好。
“两位姐姐,不知庆城这个时节还有没有雷雨呢?”苏异特意问前来探望的树莹和树倩。

“当然还有雷雨了。你问这个干什么?我们还以为你疯了呢?”树倩好奇地看着他。

“为什么要疯?我一个武徒,被阁主布下一个天大的局来应付,这是何等荣幸的事情啊?”

“快别那样说,当时我向你使眼sè,你就是没看见。”树倩低声道。

“是吗?”苏异回想当时看见楚月怜和她们两人看起来是有些不对劲,只是那会他正喜在心头,怎么也想不到这是尹月姬的布局。换作是别人,也不会把一个阁主这么大一个举动视为做戏吧?回想起来,尹月姬对付他的手段,逼迫不行,改为诱惑,再到欺骗,和她刚刚展现的狭隘气度相比,相得益彰。

树莹和树倩二人还算仗义。

苏异笑道:“现在我还没被取缔客卿长老的称号,以后你们还可以把我当作长老。”

“想得美吧。你真是的,人还在奴房,什么都敢想。以后你别再乱嚷嚷了,小心师姐又把你打晕了。好在昨天师姐手下留情,你只受了小伤。”树莹责怪道。又低声说:“今天一早师姐就去炼药房了,下次你再闹的话,说不定她会给你吃药的。”

苏异听了,头皮发麻,不禁佩服树莹的说服之能,心想得快点离开这里才行。

昨天从墙壁上砸落的石块提醒他,重剑足以砸通这些石墙,虽然仍不太可能逃离冷月阁,但通向阳君殿还是有可能的。眼下,剩下最麻烦的问题是阳君殿外边的墙门有两名武杰暗中守护……

再探听附近的房屋布局,苏异已确定从正常的通道走去得绕好几条路的阳君殿,直线相距此处只隔着两处房屋,并不太远。心中有了个底,余下之事只有暗暗等待时机的到来。

……

晚上,楚月怜来到苏异面前,正sè道:“小贼,你昨天那样瞎嚷嚷,我要你正式道歉!”

“我没嚷什么吧?”苏异不太理会。

“哼!还敢说,你骂我师父了!快认错,我给你个机会。”

“那好吧。我为昨天的胡乱说话让你听到了感到报歉……”苏异心下早有别的盘算,不想招惹她。

“不行!你说得没有诚意!要好好反省,得认真认错。”楚月怜说得很认真,原本艳丽的脸庞像受冻了一般,肃穆之态令人望而却步。

“我又没骂什么。”提到尹阁主,苏异心中有一股解不开的气怨。

“你明明骂了我师父!师父对我有养育之恩,你骂她就是骂我,昨天我想你也是情有可原,才没和你计较,但你那样说她就是不对,现在我给你机会道歉。”

苏异只得再三道歉,说自己无知,一时受了骗,为了冷月阁的清誉力劝阁主重诺守信,才不惜口嘴,希望能唤醒她的良知。

“小贼,你给我老实点!道歉就是道歉,哪里来这么多的理由?”楚月怜不依不饶。

“楚圣姑既然这样说,我倒问了,我怎么就骂了你师父?”苏异心烦,不再配合。

“你就是骂了!”楚月怜想又想,补充道:“你骂她是妖妇!”

苏异针锋相对:“你觉得这算是骂人?你师父她明明是为老不尊,先当众授我为客卿长老,然后拒不承认,从我这里得了想要的东西之后,就换了个脸似的,不要说是老妖妇……”

“你还说!”楚月怜呼地一下子腾起来,长皮鞭飞甩到苏异身上,又玩起了她所喜爱的游戏。

苏异对重剑的使用灵活多了,加上最近才发现的噬水珠的妙用,虽未释出功力,却依着黄阶功技的动作比划着,发挥出六段武徒的真正水平。这样一来,力气涨至近两倍,手中的重剑变轻了不少。

这种运功方式不会释出阶彩,与实际的功力运作并不相同,因为功技所需能量的源头是胸间的噬水珠,不用经过丹田转换气息,而是直接进入经络运行。当然,这不意味着可以运用更高乘的功技,因为经络对于能量的承受能力与功力水平阶段相对应。

对于苏异来说,这样的运功方式发现得太晚。噬水珠作为能量的源头,源源不断地提供使用功技所需的能量,似乎永不耗竭。从发现这个秘密开始,苏异才知道噬水珠是个很实用的极品异宝,更想了解它的来历,恨不能再见父亲一面,问清此事的半龙去脉。

“咦!你怎么比原来灵活多了?”楚月怜诧异道。见苏异实力暴涨,她手下更不留情,以闭功相当于初级武士的实力教训起六段武徒来,直到把苏异打到体力耗尽趴下,这才脸红心跳地满意收手。

从此,楚月怜重cāo旧业,显然又找回了当初鞭笞苏异的美好感觉,天天要求道歉,然后不满意苏异道歉的态度,立即皮鞭伺候,抽得不亦乐乎。抽到牢房中人闷声哼叫喘气吁吁,她更是来劲……

苏异每每看到这个女子的疯狂举动,都要怀疑起只因曾经不小心看到了她的身体,就值得留下这么多的恨怨吗?心想,要是哪天有机会翻身,定要把这个女人剥光了让众人好好瞻观,看她能报复到几个人的身上?这等狭隘的想法每每在心中回味一下,身上的伤痛便减轻不少。

……

转眼,进入冷月阁已有一个月。

苏异在后面的十几天时间里,一直没等到合适的机会,心中越发焦急。陶月可或因阁主禁令,也没再现身楚月怜的住处。苏异通过树莹和树倩二人才探明尹阁主留在门中坐镇,寻牌之事应是由一名长老去cāo办。

这天夜里,苏异突然听到牢房门外“噔”地一声轻响,惊醒过来,心中奇怪会不会是楚月怜的深夜造访?转想不可能,因为楚月怜等人夜间出现必先有光线传来,即使是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光线的变化。

他想睁开眼,一时不能;想动一下身子,要转个姿式抓紧枕在头下的重剑,但觉全身连五脏六腑都已僵住,好像不再属于自己的,怎么也不能动弹半分。

“糟了,这是中了毒!”苏异想起在青云园被人下“熏香噬伤散”的经历,此时此景似曾相识。

不对!“熏香噬伤散”只对体伤或内伤者有效,他这些天和楚月怜的皮鞭对阵已是势均力敌并未受伤。仔细一闻,空气中却有淡淡的桂花香味。

苏异心头一颤,这中毒之状和毒气之味,正是书中所记载的下品剧毒“铁身毒花露”所引起的。“铁身毒花露”从一种生长在毒蛇密集地的洞口的毒花所提炼,一般在清晨等花朵的表面凝聚露珠时摘取毒花同时收其露水,最后融化在封闭的瓶中进行调制。

炼制好的“铁身毒花露”保存为液体,打开瓶口轻易挥发成毒气,毒气所泄,十米之内草木不生,人畜皆亡。对于人来说,此毒伤身之效,主要通过鼻孔呼吸进入,故此毒对武士以下效果最为明显,但对有防备的武师很难致使伤害。因为武师对鼻孔呼吸的依赖较小,又有真气自动护体随时抵抗,除非是施毒者选择武师沉睡之时缓缓施放毒气,避开武师的反应,才有可能对武师造成致命的伤害。

“铁身毒花露”的中毒者,全身僵硬,中此毒身亡的武士和武徒,更是身僵如铁,难以摆动。是以,此毒在江湖中恶名昭著,为众生所忌惮。

当然,少量的“铁身毒花露”只会使中毒者昏迷数刻,醒后毒xìng自动消除,有迷药之效。这需要高明的用毒手法,毕竟万一用量过多,就有可能会致使“永远昏迷”了。至于将毒液挥发在空气中,在特定的方向使用jīng确的份量,更是用毒高手才可达到的境界。

如果是武士或武徒来施用此毒,使用起来却不是一件简单的活儿。因为这种剧毒的使用目的就是为了让人丧命,一般施毒者都不会浪费jīng力去准备解药,所以有些功力较低的人得了此毒,在使用前没有做好在口鼻蒙上湿布之类的防毒措施,不小心反害了自己。

苏异心中暗暗祈望施用此毒的人是个高手,只有高手,才能把握好用毒的份量,他才有生还的可能。另一方面,他心中又奇怪为什么此时头脑还很清醒,人未昏迷?想起上次在青云园中也是此现象,苏异怀疑自己的身体对于毒药或有所抵-制。

努力地睁开眼睛,终于扯出一条细缝来。

苏异看到一个黑影进了牢房,走到他身边,摸向他头下的重剑。

这人是谁呢?苏异心中万分疑惑。

白老爹才想要拉起重剑,眼见苏异的眼皮抖了一下,心下怪异:用毒的份量已十分jīng确,这小子怎么还能动?

以强大的灵识,白老爹能在这黑暗中看清苏异的每一个细微动作,他并不觉得自己看走眼。顿了一下,突然察觉到远处有强者能量的波动。白老爹忙掐动手诀,手掌之中聚起一个灵印,向重剑一头拍去。

一道耀眼的红蓝双sè光芒从剑身反shè回来,吓得白老爹一大跳。

“竟然是斥封之力!想不到此物已有了灵魂印记,印记者功力之高,着实恐怖。青云园的段拓还没有这个能耐,不知这人会是谁?”白老爹心生不安。一眼看见苏异腰间露出来的夺命鞭,他再起灵印,压到钢鞭上。然后转身飞快离去,离开之前触动机关将牢房的铁栏门关下。

两分钟后,尹月姬和一名长老飞落到楚月怜的内院,看向苏异所在的牢房,脸上惊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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