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道内,危局转为两处。
扑向苏异的雄黑水洞螈,不恰碰到了一块凸起的石柱上,绊了一下,为苏异和池佩兰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苏异蹬腿攀向石台,一边叫道“表妹快上来”。池佩兰一脸的迷惑,看不明白苏异那笨笨的动作,一个飞跃,手扣在一处石缝上,脚下一蹬,身体便潇洒地落到石台上,还不忘伸手拉一把苏异。

“这还不行,再行往上爬。”苏异抬头看上边还有一两三米的石层,又回头看着那只体型巨大的黑水洞螈已爬到近处,语气急促。

池佩兰早就看出了苏异真是个人如其名的异类,不再等他,手攀岩石,轻松便上了石台高层,转头见苏异还是使劲地往上攀爬,便冷脸伸出剑鞘,等苏异手一抓稳,运功一拖,把他给拉了上来。

苏异不防上了高处石台后还被池佩兰的后劲拖住,差点倒地,那样子既吃力又狼狈。池佩兰刚要问话,高石台下方,一个尖长的怪物脑袋竖着伸上来,同时一条长舌信子向两人横卷了过来!

两人缩身向后,再无退路。池佩兰抽剑直挑向那粉嫩的条状物,眼角瞥见苏异竟然还是息彩状态挥舞夺命鞭出手,委屈的声音说道:“表哥快运功啊,我快撑不住了。”

苏异听得奇怪,突然想到池佩兰并不知道他已没有半分功力,估计还当他有所保留,难怪一路上这小姑娘对他的脸sè不太好呢。眼下却无时间解释,苏异笑道:“我就要蓄功爆发了,表妹先顶住。”

池佩兰手中剑锋直切向黑水洞螈的舌头,不料那舌头看起来粉嫩,实则又粘又软,剑砍在上面,就像砍在粘土上一样,使不出力量,反而有被吸过去的危险。

苏异这会又干起了老本行,夺命鞭砸落在前边石面上,迸出串串火花。惹得黑水洞螈眨眼狂怒,两只前鳍“噗噗”拍打在石台下边,放在下边的月光石被震落到别处。它的舌头飞速收入口中,又飞弹出来。这时,只见一股股细小的黑液从条状长舌中飞溅向高处石台,那些落在石上的黑液立即溶化掉一层石面。

那毒液的份量和喷shè所及,看起来弱了很多。池佩兰在前,一时躲避不及,“啊”一声尖叫,随至娇怒一喝,不退反进,使出了拿手功技!

“龙须斩!”

这是黄阶中乘功技。池佩兰的手腕斜向下,剑身上扬连连颤动,仿佛有了灵xìng不听使唤,随时就会窜飞出手中,那剑芒闪烁不定,呈现出丝丝线条幻影,直向条状长舌挥斩下去!

剑锋落在那舌身上“嘣嚓嘣嚓”地响,就像是在打磨石头。黑水洞螈立即发出“吱吱”的尖叫声,条状长舌一个大幅度的飞摆,飞速弹缩回口中,伏在石壁上的前鳍也跟着向后跳退,竟是整个身躯离开石壁,扑倒到地面上。显然,池佩兰这一功技,使用拉磨的办法,已伤害到了它那不畏砍击的舌头。

石台前方十数米,郑归那边。

却说郑归全力击倒其中一只黑水洞螈之后,那只被郑归击倒在地上的雌黑水洞螈,几个翻滚,没能再摆平身体,它那粗长的尾巴胡乱拍打在周边的石壁上,震落出几片坚固的石层,十分痛苦的样子,估计是遭了能量反噬。

郑归突然看见前方原来那面石壁后又有异动,只见那里噌噌冒出来十几只黑水洞螈……这些新来的魔兽奇怪地排成一列,让人看得只觉无比恐怖!

它们体型稍小,都是两三米长,看样子像是两只大型黑水洞螈的一窝幼崽。这些幼黑水洞螈一个个不停地眨着眼皮,那眼皮底下闪烁的却是深浅略有差别的粉sè光芒!

原来都只是一阶魔兽!

郑归稍稍松了口气,知道还没有到达绝路之境。不过,他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想到自己这个武师现在所遗留的功力估计连一个高级武士都不如,那些幼年黑水洞螈可是相当于十几个武士的实力摆在面前,如果它们一齐冲上来,他只有死路一条了!

郑归想得无力,转头看向苏异和池佩兰已攀上高石台,他们正面临雄黑水洞螈的威胁。郑归处于进退两难之地,如果退后前去助力苏异,那些幼黑水洞螈放弃对峙而窜上前来就太为不妙了。他提了提功力,压住内心的焦急,只缓缓地退后几步,先做出最有利的举动——把弃在身后几步远的佩刀拿回到手中。

正当郑归弯腰拾起佩刀之时,他心头一跳,敏锐地察觉到那些幼黑水洞螈一齐出动了!

“惨了!这回只能真的以命相拼了。”郑归想得一片悲凉,微微闭眼,最后一刻感受生命的状态,眼框中涌动几分热泪,心中悲叹,“族长,郑归无能,没能保护好少爷!”

他再睁眼时,却看到了不可置信的震惊的一幕!

那些幼黑水洞螈,不是冲他而来,反是一齐张嘴咬向倒在地上滚动的雌黑水洞螈!它们一边抬头顾虑地对向郑归,一边迫不急待地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无情地咬入雌黑水洞螈的身体。

地面上的雌黑水洞螈几个挣扎翻滚,最终敌不过十几张贪婪的嘴巴,转眼之前,身体已被撕裂,血红的皮囊、森白的牙齿和深黑的体液,组成了一幅惨烈的画面。

郑归已被这种魔兽同类相残的场面给震住了,在他所熟知的所见过的魔兽之中,也曾听说同类厮杀的存在,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残忍的场面。他所受惊吓不小,身体不由再退后几步。

另一边的苏异和池佩兰,一个用鞭抽石头,一个用剑斩舌头,出奇不意地击退了雄黑水魔兽的攻击。

郑归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和幼黑水洞螈对峙的同时,苏异和池佩兰的几乎每一个动作也落入他的眼中。看到雄黑水魔兽被这两人击退,大喜过望。他估摸那雄黑水洞螈几次受击,已受重伤,剩下实力只相当于武士,心头一时松懈,一边暗暗运功疗伤,心下感念道:

“异少爷虽说沦为废功人,却还是那么聪颖,很有胆识,刚才自己和两只大型黑水洞螈拼耗之时,要不是他想到利用击石火光来对付这视力退化不喜光线的魔兽,还真难以破解困局。池佩兰也是一个神奇的孩子,这么小的年纪就是八段武徒,比起异少爷当初更强上几分。只看刚才击退魔兽使用的斩杀功技,可见她的武斗反应能力极有天赋……连自己也没有想到,那黑水魔兽的粘厚舌头,最适用振动连击的方式来磨杀不过了。”

石头高层上的池佩兰此时并不好受,黑水洞螈的毒液渗到她的体内,一阵火烫灼伤的感觉向全身蔓开,她脸sè痛苦得涨红,身体发寒颤抖,只得剑尖顶在地面上稳住身体。还好这黑水洞螈已喷毒多时,最后所喷出的毒液所含毒素远不如之前的浓密,不然,以她一个武徒之身,如何抵挡得住可以威胁到武师的毒液?

那只扑倒到地面上的雄黑水洞螈,可能是发现了石台上那两人的厉害,一时调头,颠簸着身体调头原路爬回去。

池佩兰看到那魔兽离去,看了看下面那边的动静,便立即倒下,坐在石面上。

“表妹没事吧。”苏异焦急外加感激地上前扶住她。池佩兰轻扭身体,不让他碰,也不理他,几分生气的样子。苏异见这情形,想着自己被眼前这个小姑娘拼命保护,心中莫名地生出愧意来。

池佩兰只顾取下身后的包裹,从中麻利地取出一只青黄sè的小玉瓶。手在小玉瓶口旁按下弹开瓶口,瓶口往另一只手掌心一倾,倒出一粒拇指大小、圆润无比的淡紫sè药丸。手掌一抖,药丸跳入口中,池佩兰便运起功来疗伤。

苏异一眼不眨地看着池佩兰每一个动作,心中惊奇,原来这个小姑娘,从这做派看来竟是个用药行家。

石台下,那只雄黑水洞螈急奔雌黑水洞源的尸骸而去,一边发出听起来有几分凄厉“吱吱”的叫声,吓得那些幼黑水洞螈忙退后到原处,谨慎张望的样子,又不舍离去。

郑归和苏异看到那动静,都想那雄兽倒有几情意,不像那些残忍的后代。

不料,雄黑水洞螈等那些小的都退下,它便不客气地张出更加森白恐怖的牙齿,咬向那雌兽的尸骸,那“咔嚓咔嚓”咬碎骨头的声音令人的手心都跟着颤抖。

苏异远远地看着黑水洞螈,心生恶心,又不知所措,想着如果等这些魔兽回过神来,他们这些人也要成为它口中的美餐,不由头皮发麻。

池佩兰闭眼运功,不过片刻,只见她的脸sè由涨红转为白晰,又转为涨红,两三个来回才渐渐恢复红润。同时,身前左肩处冒出一丝丝白sè的雾气,那白sè雾气渐渐移动,从胸肩转到臂膀,再蔓延到手肘。在这一过程中,散发的白sè雾气由淡变浓,再由浓变淡。而左手臂下节的颜sè越变越黑,左手掌已是漆黑如墨。

等白sè雾气已经没有了,所有的黑sè已集中在左手掌,池佩兰突然睁开眼睛,右手在包裹内取出一只空玉瓶,迅速放到左手指尖下。脸一个劲地鼓气,只见一滴滴深黑sè的液珠接连从指尖中逼出来,嗒嗒落入玉瓶内。如此几次逼迫,池佩兰的左手很快恢复常sè,而那只三指宽大小的玉瓶已得了八分满。

“这个不错!”池佩兰轻轻摇晃手中的玉瓶,颇有深意地看着站在一边神气怪异的苏异。苏异听她这么一说,脸sè变得更加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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