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满!”
“来来来,喝!”

“大桥村长,我敬你一爵!”

“各位泰南亭的村长、贵客,让我们合祝大桥村村长寿比泰山、老当益壮!年年有今ri,岁岁有今朝!”

宽敞的庭院中,篝火旺盛,大摆十三张寿席,到贺的宾客挤满庭院的每个角落。端盘送菜的侍女忙碌的来回穿梭,很是热闹。

“嗯,这羊肉烤的香!”坐在角落案席的,穿着寒酸的卫庄少庄主卫铭,横起油光发亮的羊腿,撕下一块瘦肉送在嘴里,津津有味的咀嚼。这味道,比现代社会的有味!

“看看他的吃相,饿死鬼投胎啊!”

“穷卫没的吃,一辈子吃不到几次肉!”

“穿不成样子,吃不成样子,哪里像高高在上的庄主的样子!”

同席的宾客对卫铭的大快朵颐,露出异样的目光。

啪!

席上的菜淆齐齐跳起一个小高度,再重新落回原位。

“都给我闭嘴!”

同样穿着寒酸的武安国,身上的肌肉仿佛是钢铁堆切一般,宽大的手掌拍在案席上,凌厉的目光扫视寿席一圈,引起一阵尴尬的沉默,院内喜庆的喧闹声瞬间淹没了这张角落的案席。

作为普通宾客,被安排在角落的偏僻位置,武安国可以接受。但是,卫铭是卫庄少庄主,身份尊贵,理应入正席吃酒。却被安排同大桥村的这帮小贩子一席,分明是在给卫铭难堪!士可杀,不可辱!

“武安国,你耍什么酒疯!”

“别找不快活!”

“还以为是一百年前呢!任你卫庄人横!”

寿席上的小贩子们呼喝起来,拍案子敲碗,吵闹声立刻赶走了入侵来的喜庆气氛。

卫铭责怪的瞄了武安国一眼,人在矮檐下,就得能忍受屈辱。不过,这群小商贩,太势利眼,真让他们吵闹下去,自己的尊严何在!他起身举碗:“你们这帮走商!给爷一人少一句!今天是大桥村村长的六十寿辰,谁在这闹事,扫了他老人家的兴,爷就跟他没完!”

小贩子们眨巴眼,这是哪跟哪儿啊?我们明明是在嘲讽你卫铭,捎带着教训武安国而已,哪里有对大桥村长不敬?

对于卫铭,他们倒是不惧。可是,大桥村,乃泰南亭最强大的村庄。大桥村村长,掌控泰南亭!在泰南亭,大桥村村长就是天!

在他的寿宴上滋事,无疑是自找没趣!他们这些小商小贩,在大桥村村长面前,跟讨饭的阿猫阿狗没区别。一声令下,就可以断了他们的财路。

小商小贩们明知卫铭狐假虎威,却只能气的咬牙瞪眼,没人敢再语出讥讽,给卫铭制造攻击他们的机会。

“侍女,这边,斟酒!”卫铭咬着羊腿嚷嚷,朝侍女递出大口碗,油油的手掌顺势在侍女的肥臀边缘轻轻划过,咧嘴一笑。“安国,走一个!”

武安国鄙视一眼这些小商小贩,举碗对碰,一饮而尽。

“好酒!”卫铭跪坐下,畅快的咂巴嘴,舌头舔着嘴角的酒渍,伸手抓向席zhongyāng的烤猪耳朵。出了礼金的,吃的少了亏。

卫铭所在的这张偏席位于庭院的东北角落,在人头攒动的院落里不容易被关注。而正席上的一双眼睛时不时的注视过来,以不易查觉的姿态关注着卫铭的一举一动。

庭院zhongyāng摆着五张正席,入座的都是泰南亭的各村村长与庄主,卫铭例外。

今天的寿星、大桥村村长桥更生收回悄然看向卫铭的目光,缓缓举爵,在鼻前轻轻摇晃后一口饮尽。“卫酒醇香,入口甘甜。进入咽喉,火热烧肠,这才知道它的猛烈,不愧是风靡全县的好酒。”

坐在一旁的长子、桥建捧起酒坛,给父亲桥更生倒满:“爹对卫酒最是情有独钟。我已经派人,到穷卫寻找十年窖藏,相信很快会有下落。”

“卫酒最久年限是五年窖藏,你到哪去找十年窖藏?”桥更生笑道。

“穷卫历来就有酿酒习俗,应该有十年窖藏。”桥建摸着右手的第六指道。

“穷卫大规模的酿造卫酒,是在五年前卫铭上位以后。至于发展到整个都昌县的酒席都盛行卫酒,风靡全县,也只是去年的事情。”桥更生再品一爵卫酒,面露爽意。

“卫铭好吃,心思都花在了酿酒上。如果能分些jing力处理庄务,穷卫不至于落到今天积重难返的下场。”桥建语带嘲讽,“百年前的大卫庄,叱咤全县,哪怕是县令,也要给三分薄面。一朝没落,沉沦百年。可笑,可悲,可叹,可怜!”

“你就这么看卫铭?”桥更生放下铜爵,看着长子的眼中充满着溺爱。

桥建年近二十,从小受到严格管教与jing心培养,是远近闻名的翩翩才子,更是桥更生指定的继承人。

桥建略微思索,很有条理的答道:“卫铭贪吃好sè的名声,十里八乡没人不知、没人不晓;五年前一上位就向爹你割地求和,才能苟延残喘到今天。这一点,足够说明他的胆小懦弱;我们的田地赋税是五成,卫铭在穷卫征收九成的赋税,根本不知道苛捐杂税猛如虎的道理,完全没有治理村庄的才能;今晚爹没让他入寿宴正席,就是对他的再一次羞辱,他反而全不在意,大吃大喝。综合这四点,卫铭就是贪吃好sè、胆小懦弱、没有才能、没有血xing的人。卫庄人将复兴挂在嘴边,摊上卫铭这样一个无能的公子做庄主,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分析的不错。”桥更生的老脸上浮现出儿子想要看到的赞许笑容,自顾自的说道,“只是,稍微有些偏差”。

桥更生举爵,朝遥敬他的水南村村长喝了一爵,坐下后才续道:“五年前的穷卫食不果腹。穷嘛!粮食不够吃,当然不会拿来酿酒。”

桥建素有才子之名,虽然心高气傲,但是脑子好使。受到父亲的点拨,思绪飞转,恍然大悟:只有穷卫温饱了,有了剩余的粮食,才会拿来酿酒。如今,卫酒大规模的用在宴席上,用量巨大!所以,穷卫的粮食有了剩余,而且剩余的不只一丁点,才能大量酿酒。那,穷卫哪来的这么多的粮食?

销往全县的卫酒,产量不是一般的大,消耗的粮食更不是一星半点。

“这么多的粮食!”桥建也被自己的结论给惊住了,忙看向父亲,“会是从哪里来的?”

如此多的粮食,只有自产与外购两种途径。

自产!

穷卫只剩下两百亩贫瘠耕田,而穷卫有三百人口,自产的粮食连温饱都不能够满足,不可能有剩余。

外购!

泰阳乡对穷卫的全面制裁持续了十五年,外购的路早已经断绝。就算是能买到,穷卫也没有钱。

自产不足,外购不到,粮食从哪来?

桥更生的笑意渐渐消散,这也是他今夜盯着卫铭的原因。“暂且放下粮食来源不明的问题不谈。现在可以肯定的是,穷卫已经脱离了饥饿,加上卖酒的收益,足够让他们摆脱贫穷。那么,关键问题就来了。”

桥键睁大眼睛,竖起耳朵,习惯xing的前倾身体。虽然周围喧闹的声音不会太影响听力,但是因为重视,而不愿漏听。

“穷卫住的依旧是破败的草屋,穿的也是旧补丁,甚至卫铭出席今晚的宴会穿的也是旧补丁,有条件也不穿好,就算不顾及自己的面子,也要照顾庄子的脸面吧?但是卫铭没有这么做!种种迹象表明,穷卫已经脱离了贫困,却依然在假装贫困!”

“卫铭怎么会这么做?”桥建疑惑,卫铭的举动太不合逻辑。

桥更生品一爵卫酒,若有所思的道:“卫铭上任之初不惜割让土地,缓和与我的关系,为的就是创造周边的和平环境,全力进行经济发展。他深知一个道理:填饱肚子,才是生存的第一步。如今,他的目标已经达到了,穷卫的经济上来了。但是,穷卫的战力,受到我乡全面制裁的削弱,在我乡村庄的战力排行中,属于最弱的一类。所以卫铭不敢露富,怕的是招来更严厉的制裁!”

桥建惊叹的点头,通过卫酒观察穷卫全局,这份眼力劲,我不知道学多少年才能拥有。“穷卫假装贫困,隐藏财富,其它亭的村庄不应该看不出来。可是,为什么他们都没有动作?”

“卫铭年少,不轻狂,有野心,有韧劲,可以说是你们同龄当中的佼佼者。”

听到父亲夸赞卫铭,桥建升起一丝怨念与不屑,却没有表现出来。

“可惜,毕竟太年轻,涉世不够深。他的那点手段,在你们面前耍耍还行。”桥更生不免得意的续道:“卫铭一介后生,不知道大争之世的残酷。各亭没有动手,是因为穷卫还没有富到一定程度。他想富村之后再强兵,可他不知道等他富得流油,各村哪还能容他再生獠牙利齿!说到底,卫铭的韬光养晦,只不过是在给各村饲养一头肥猪罢了!”

桥建摸着右手的第六指,透过宾客纷杂的身影缝隙,看向庭院角落偏席上大块朵颐的卫铭。穷卫受到我乡的全面制裁,禁止进入‘修魂舍’修魂,再富裕,没有修魂者,战力也有限。卫庄,注定成为待宰的肥猪。

修魂者的多寡,是评定村庄战力的重要指标。

修魂舍,赤魂级建筑,提供修魂的场所。整个泰南亭,只有大桥村拥有一座。

大桥村村长的六十花甲大寿的寿宴直至深夜才结束,卫庄的少庄主卫铭同武安国披着月sè返回了村庄。

……

卫庄,尽是破败的简陋草屋。

卫铭进入穷徒四壁的茅草行政所,武安国搬开简陋的书柜,露出一道大青石门。旋转石门,眼前豁然开朗,是一座青砖大院。

这座大院,由数座民屋的屋墙严实的包围,由于修建的巧妙,从外界看不出大院的存在。少数知情的卫庄人称它为‘不存在的庭院’。

不存在的庭院面积堪比大桥村作为寿宴的大庭院,却只建有一座屋舍。

那栋屋舍面积宽大,有着布满古老的龙纹雕刻的五面墙壁,屋檐吊着金、木、水、火、土五颗形状各异的木质远古大龙头。那龙眼,活似真的一般,有着强悍的五行属xing威压——这栋建筑便是桥建口中的修魂舍!

七名卫庄的丁壮在修魂舍内盘膝坐定,五心向天。白天,他们是农夫;夜晚,就是修魂者!

所有修魂者,身上浮现出若隐若现的半透明影像——‘魂影’。这魂影,与修炼者本人一模一样,只是要大上一号。魂影与本人,仿佛是重叠在一起,一同动作,丝毫没有半点间隔。

偌大的修魂舍内,因为这些半透明影像的魂影,变的明亮起来。

坐在修魂舍内的木案前,看着这一幕的卫铭,捧起《烈侯传》,就着火把的光亮,反复的研读。

《烈侯传》,记载的是先祖卫青的事迹,有着关于战争的详尽描述。

书中开篇记载:

汉朝自高祖刘邦建国以来,屡屡受到北方匈奴的羞辱与掠夺:高祖‘白登七ri’之困;吕后受冒顿单于书信之辱;孝文帝十四年匈奴十四万骑大入关,斥候一度掠至didu长安附近,以及匈奴频频对汉朝边郡和百姓的烧杀劫掠等,可谓汉朝的生死之敌。

汉武帝元光六年,匈奴又一次兴兵南下直指上谷郡。汉武帝果断任命卫青为车骑将军,迎击匈奴。从此,卫青开始了他的戎马生涯。卫青首次出征,果敢冷静,出其不意的深入险境,直捣匈奴祭天圣地龙城,斩首千人,取得大汉对匈奴的第一次胜利……

卫铭几乎达到了倒背如流的地步,他合上竹卷,看向窗外:‘大桥村’就是羞辱我的‘匈奴’!

窗外的天sè,已经是黎明前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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