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秋,京城少了些燥热,多了些寂寥。
莫笙在郊外购了处府院,据说是前朝留下的,有些破败,不过周围并无人家,倒是多些清静。莫笙也没有安置下人,将这府院当成了自己练剑之所。

陆小凤还是老样子,四海游荡,再泡泡美女,花满楼当然是憋在家里,时不时会到莫笙这府院来串门。

至于燕小三,自从当初在桃花堡分别后,就再无踪迹,兴许是躲到哪里修炼去了。

宁雪这大小姐,自不必说,根本寻不到踪影,可谓了无音信。不过想来,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不过今rì,小院却来了位贵客。

此贵客人还未至,剑气已达,莫笙收住剑势,心道:当今天下,剑气如此激荡者,屈指可数,来人不知是谁。

“远方来的客人,请进吧!”莫笙高声说道。

话音刚落,院门便已打开,门外站着个飘逸男子,白衣如雪,如亘古以来就屹立在那里的雕塑一般,最为奇特的,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质,宛若远山上冰雪般寒冷的寂寞,冬夜里流星般孤独的寂寞。

落叶纷纷,在犀利的剑气下,原本生机盎然的花草树木都失去该有的颜sè。甚至,rì月星辰都被这充满死意的剑气所笼罩,黯淡了下来。

莫笙立刻断定,此人便是剑神西门吹雪!唯有西门吹雪才有这种近乎神的寂寞!

真实版的西门吹雪可不像电影中某何那么令人纠结,其面容冷峻,是说不出来的潇洒。

“你,便是莫笙!”西门吹雪紧紧盯着莫笙,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眼神让莫笙莫名地紧张,低声说道:“剑神西门吹雪!”

“听说你的剑法不错。”西门吹雪仿若无人,淡淡地说道。

“听说你的剑法更不错。”听了西门吹雪这话,莫笙既已得知西门此行的目的,不禁有些兴奋,不由握紧了剑柄。

西门吹雪举起佩剑,这是把形式奇古的乌鞘长剑,西门缓缓拔剑,仿佛是在做着什么神圣的事情。

“好剑!”莫笙看着乌鞘长剑,不禁赞道。

这乌鞘长剑绝非清风剑可比,翻转之间,剑光四溢,仿佛已经穿透了身体。

“本就是好剑。”西门吹雪冷冰冰地说道。

莫笙自然知道西门吹雪的个xìng,没有废话,立时拔剑,剑气透体而出,如同进入了空明境界,莫笙所有心思全都放在了那把乌鞘长剑之上。

剑,动了!

西门吹雪和莫笙几乎是眨眼间便已交战,剑气崩碎了房屋,在青石地面上留下深深的剑痕,西门吹雪眼神如此毒辣,刚交手,便发觉莫笙并无内力,立刻收回内力,单以剑术相博。

二人斗了数招,将这小院完全摧毁,成了废墟。

剑,停!

“你,败了!”

西门吹雪留下这仨字儿,便飘然离去。

莫笙望着西门吹雪的背影,暗自庆幸,西门吹雪信奉的剑道之一便是公平决斗,争杀于一瞬间,本就无对错之分。

刚才,西门吹雪大可一剑杀了莫笙,却没有这样做。

今rì一战,莫笙才算知道自己与西门等人的差距,是极难逾越的天堑!

诚心正意,乃剑之jīng义所在。

初西门练剑时,入忘我之境,诚于剑,乃有成。心诚非一昔之力,斗转星移,十数年未曾改变,方为心诚。

后西门入江湖,杀人之前必斋戒沐浴,是为诚于剑;所杀之人皆该杀,决不滥杀无辜,是为诚于人。独诚于剑,不过能入剑道而已;诚于人,方能得证大道。

……

次年初夏,京城郊外。

已成废墟的小院,并未废弃,莫笙自比剑以来一直住在这里,rì复一rì地练剑,将剑奉若第二生命,只饮清水,只食野果,与世隔绝。

莫笙的心境发生了改变,从前为了活命,莫笙不得已要去杀无辜之人,到了后来,莫笙开始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已偏离了剑道。

西门的出现,仿佛是救命稻草,在莫笙即将坠入深渊之时,将其拉了上来。

“莫兄,莫兄。”此时,废墟外传来熟悉的声音,莫笙猛然睁开双眼,那声音的主人必是花满楼!

花满楼天生聪慧,自从莫笙避于废墟,不曾来打搅,唯有在新年时,给莫笙送了些吃食儿,至于陆小凤,不知道又在哪里泡妞呢。

莫笙淡淡地说道:“花兄,此来何事?”

“无事,只是来看看莫兄,还带了些糕点。”花满楼笑答。

莫笙正yù拒绝,心口却隐隐作痛,不一会儿,便昏迷过去。这也算是练剑留下的副作用,数月清心寡yù,不沾血腥,让莫笙练杀剑时滋生的魔xìng爆发,从而导致莫笙每个月十五号都会有蛰伏期。

次rì清晨,空气湿薄,莫笙随之苏醒。

莫笙并无惊慌,因为花满楼就在不远处的栏杆处,这满屋花香让莫笙颇为愉悦。

“莫兄,你醒了。”花满楼的耳朵灵得很,莫笙刚下了床,花满楼便出声说道。

莫笙说道:“多谢花兄。”

“无妨,我已找过大夫,可大夫瞧不出什么,只好让你在这儿休息。”花满楼有些歉意,莫笙随即说道:“练武之人,难免有些病痛,这地方倒是清雅。”

花满楼笑答:“名唤百花楼,我闲暇时,在这里栽种些花草。”

“花兄倒是好雅兴。”莫笙对这田园般的生活羡慕得紧,不过可惜,现阶段是做不到的,除非莫笙甘于被人踩在脚底奴役,还得冒着生命危险。

莫笙与花满楼闲聊了几句,便开始练功,自从与西门一战以来,过上了清心寡yù的rì子,莫笙的丹田也慢慢恢复了功能,终于可以蓄气。《天地册》的修炼再次摆上行程,修为可谓一rì千里。

过了两个时辰,街面上终于热闹起来,人来人往,声如鼎沸。

过了不多久,花满楼正在修理花草,一个女子却从天而降,落入花满楼怀中。莫笙随即醒来,这女子容貌可谓倾城,看着装打扮倒像是武林中人,看惯了大家闺秀,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莫笙仔细一想,这美女应该便是上官飞燕吧,要不然哪有那么多从天而降的美女?

“公子,后面有人追我!我能不能现在这躲一躲啊?”上官飞燕神sè急切,慌声说道。

就在这时,一个长相猥琐的中年男子从楼下直shè而来,落在花满楼身前,嚣张地说道:“臭丫头,你还往哪儿跑?竟敢偷我东西!”

花满楼可是个热心肠,回应道:“她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不用再跑了。”

“还来了一个管闲事的小白脸。”这猥琐男子自然瞧不起花满楼这等公子,冷笑道:“我告诉你,我们青衣楼的事你少管!”

花满楼笑道:“你是青衣楼的人。”

“不错,我就是青衣楼的铁面判官。这个臭丫头偷了我的青衣腰牌,快点还给我,不然的话休怪我手下无情。”猥琐男子答道。

话音未落,莫笙从堂内走出,面露冷意,说道:“区区青衣楼,何足挂齿!”

“你是什么人?竟敢对青衣楼出言不逊!”铁面判官指着莫笙,怒声问道。莫笙瞬间出剑,便挑飞了那判官笔,冷声说道:“我最讨厌别人指着我的头!回去告诉青衣楼的楼主,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谁!快滚!”

铁面判官吓得半死,仓皇而逃。

“你好厉害啊。”上官飞燕显然没想到,花满楼这百花楼竟然会出现莫笙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高手,不过还是很淡定地说道。

莫笙没有回答,便走进了堂中,女人,永远是麻烦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花满楼摇了摇头,笑道:“我这位朋友xìng格有些冷淡,请勿见怪。”

“他可真奇怪!我叫上官飞燕,江南的上官飞燕,你呢?”上官飞燕按照原定计划,和花满楼攀着交情。

花满楼答道:“我叫花满楼。”

“这个名字好,花满楼,就像这鲜花满楼。”上官飞燕看着花花草草,笑着问道:“这些花都是你养的吗?”

花满楼回答道:“是的,它们就像我朝夕相处的朋友一样,每盆都有自己的名字,特别的来历。”

“那,我能不能在你这多待一会儿啊?我想听你讲讲这些花的来历,可以吗?”上官飞燕随即提出了请求。花满楼是个平易近人的人,自然不会拒绝,笑道:“好的,只要你不嫌弃我啰嗦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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