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盛夏,再无深秋的寂寥,满是绿意逼人。
依旧红火的天家玉器行,再也不需莫笙坐镇,生意已经走上了正轨,莫笙便四处逍遥游,挑战些剑术高手。护国剑法已臻巅峰大圆满,再无可jīng进之处。

而天地册的修炼亦是举步维艰,如同遇到瓶颈。

莫笙愈发想要完善自己的剑道,却不得其法门,恐怕唯有更上乘的剑法,或是自创剑法,方能突破当前之僵局。

自创剑法,绝非容易之事,莫笙可不想和令狐冲、岳灵珊一样,整出个什么冲灵剑法,在下乘剑法当中也是垫底的存在。

想来想去,还是寻觅更上乘剑法方为正道。

《陆小凤传奇》,上乘剑法亦是不少,西门吹雪的寒梅剑法、叶孤城的天外飞仙,绝不仅仅是绝学级别,最为珍贵的,当属藏匿在玉麒麟里的《易水歌》。

易水歌,集结战国时期荆轲与各国顶尖剑客的剑道心得,绝对是莫笙最为需要的珍宝。

……

京城郊外某凉亭。

那俊俏公子轻拨琴弦,琴声宛如天外之音,幽邃深远,直插人心。良久,只见空中掠过几只鸟儿,显然是有人来访。

这俊俏公子不是旁人,正是花满楼,莫笙最大的合作伙伴便是花家,所以与花家的关系素来不错,尤其是隔着陆小凤这层关系,和花满楼也勉强称得上是朋友。

花满楼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他已听出造访之人,正是陆小凤和莫笙。这段时间内,莫笙和陆小凤一直在一起拼酒,好不快哉。

“连麻雀都不忍心打搅,果然是花满楼啊。”陆小凤单手叉腰,笑着说道。

花满楼轻摇折扇,笑道:“不请自来,背后偷听,一定是陆小凤。”

“花满楼,你请我来,我又何必至于偷听呢?”陆小凤双手摊开,表情像是无奈,随即说道:“偷听之人可不止我陆小凤,还有莫兄。”

花满楼笑道:“五音不全,不懂琴瑟之人,我又为何要请你听琴?莫兄乃是花家好友,自当除外。”

“听不听琴倒不重要,关键要看你请不请人喝酒。”陆小凤早已与莫笙喝了个三天三夜,这句当然是玩笑话。

花满楼站起身子,说道:“陆小凤,你身上酒香扑鼻,想来是喝了不少酒,莫兄窖藏的美酒在天家玉器开张之rì便已天下闻名,你又怎么会看上我这好酒?”

“酒虽好,可莫兄太没情调,我找了些美丽的姑娘,莫兄却嗤之以鼻,大煞风景。相比之下,我还是更想和你喝酒,至少你不会扫我的兴。”陆小凤对莫笙的不解风情实在无奈,其实这也不能怪莫笙,自从修炼杀剑以来,情绪太过暴躁,遭遇美sè,很容易发生一些单方愉快的事情。

花满楼自然了解陆小凤好sè之本xìng,只能笑而不语。

这地方风景极好,鲜有人迹,三人便悠闲地散起步来,别有一番风味。当然,陆小凤还在继续抱怨着莫笙的无趣。

“花满楼,过两天就是令尊的六十大寿,这个时候你不在家坐镇筹备,怎么反倒出来多轻闲?”陆小凤觉得不解,出声问道。

“祝寿之事自然有人打理,花家就算忙到人仰马翻,也轮不到我cāo持。”花满楼笑着回应,经陆小凤这一说,花满楼才想起这事,随即问道:“莫兄自不必说,肯定在邀请之列,陆兄,你接到请柬了吗?”

陆小凤笑答:“我是闲云野鹤,居无定所,你家的请柬无处可寄啊。”

“好在你鼻子很灵,知道哪里有酒喝。”花满楼调侃道。

陆小凤习惯xìng地推开双手,笑道:“这不正省了很多的麻烦,我总能自己找上门。唉,对了,花满楼,我虽然不懂音律,但刚才听你的琴声好像很悲伤,是不是有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只不过曲调是这样而已。”花满楼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仿佛在掩饰着什么。陆小凤自然不知道,莫笙可是知道的紧。

就在这时,花家的家丁花平驾着马车前来,跳上车,走到花满楼身前,恭敬地说道:“少爷。”

“花平?”花满楼颇为疑惑。

花平应道:“老爷让我来接您。”

“不是说好了,我自己回去的吗?”花满楼自然有此一问。其实花满楼内心非常复杂,由于双目失明,花满楼更想证明自己不是个完完全全的废人。

花平回答道:“计划有变,老爷说寿诞改在毓秀山庄举行,请您这就过去。”

“好吧。”花满楼这才答应,与陆小凤、莫笙上了马车,马车向着毓秀山庄疾驰而去。

陆小凤心觉不解,做寿的地点怎么会轻易改变?便询问道:“花满楼,做寿是件大事,临时改变,不是很麻烦吗?”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花满楼也是迷惑,想不通花如令为何这么做。

莫笙则是早早屏住气息,静候一旁。

赶车的花平突然出声说道:“少爷,老爷吩咐说有件东西要交给您,就在您身后的盒子里。”

花满楼在后面一阵摸索,掏出一个盒子,陆小凤心生不妥,急忙说道:“别打开!”可惜为时已晚,花满楼已打开盒子,盒子里冒出一股白烟,二人随即昏死过去。莫笙也装作昏迷,依靠在马车上。

……

良久,莫笙感觉自己被人抬到了一张床上,身边还躺着俩人,不用说,一定是花满楼和陆小凤。不过这床躺两个人刚刚好,三个人就有点挤了。

待到屋中没有旁人,莫笙这才跳下床,静静地等待着陆小凤的醒来。

没过多久,陆小凤便清醒过来,花满楼依旧昏睡着,足可见陆小凤与花满楼内力的差距。莫笙和陆小凤交换了个眼神,齐齐躺到床上去,看看家丁花平到底想干什么。

不一会儿,花平蹑手蹑脚走了进来,慢慢走到床边,试了试陆小凤的鼻息,这才扒开腰带,不知道要拿出什么东西。陆小凤突然发难,将花平提溜到了屋外,莫笙随即跟上。

“你好大的胆!”陆小凤喝骂道,便给了花平响亮的一耳光。

陆小凤夺过花平手上的小瓷瓶,闻了闻,不知是何,便厉声问道:“是谁指使你的?快说!不说……”陆小凤正yù威胁恐吓,却发现了两丈外的花如令。

陆小凤和莫笙走上前去,皆是一头雾水,当然,莫笙是装得一头雾水。

“花伯父,药侠宋先生。”陆小凤出声说道。

神医宋问草,也就是铁鞋大盗,拱手说道:“药侠这个称呼我可不敢当啊,药罐子倒是有几只,有个头疼脑热的尽管找我。”

“这么说,这是解药?”陆小凤举起小瓷瓶,问道。

宋问草点了点头,答道:“不错。”

花如令见陆小凤满脸迷惑,便说道:“二位贤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跟我来。”

说完,花如令便领着莫笙和陆小凤进了屋,刚一进屋,陆小凤便笑道:“五大门派的前辈都在,鹰眼老七也在。”

“哈哈,小兄弟,没想到吧。”鹰眼老七玩笑道。

陆小凤愈加不解,便问道:“各位,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陆小凤,你一定会奇怪,为什么我以这种方式请你来?”花如令笑着说道。

陆小凤向前走了几步,说道:“别的我可能不知道,但是我猜一定跟花满楼有关,因为你们想瞒着他。”

“不错,你跟楼儿交情不浅,不过请问你可知道,楼儿的眼睛是怎么瞎的?”花如令颇有些严肃地问道。陆小凤还未回话,莫笙便插嘴道:“花家对外宣称,花满楼的眼睛是小时候得病瞎的,其实是当年铁鞋大盗所为。”

花如令对莫笙的博闻自然惊讶,不过一想到莫笙的生意圈,也就淡然了,兴许是哪个武林前辈告知的,便说道:“不错,楼儿的眼睛确实是铁鞋大盗害的。”

“莫非是当年在中原横行一时的铁鞋大盗?”陆小凤面露正sè,询问道。

花如令缓缓说道:“十五年前,铁鞋大盗在中原作乱,做尽了十恶不赦的坏事,各大门派曾几次联合出手,都被他逃脱了。因为铁鞋大盗行动诡秘,神出鬼没,经常在一夜之间坐下数桩大案,所以江湖上传说他是地煞星转世。”

“当时楼儿还年幼,铁鞋大盗上门寻衅,我一时疏忽才会发生这样的事。”花如令说到此处,不禁有些激动和愧疚。

陆小凤有些不明,问道:“可是,铁鞋大盗他不是已经被伯父你们除掉了吗?”

“可是……”花如令有些黯然神伤,不愿提及,宋问草接着说道:“可是那一段经历,给花满楼留下了深深的yīn影,乃至于变成了一种魔怔。在花满楼心里,一直固执地认为,铁鞋并没有死,这魔怔无时无刻在折磨着他。纵然寻遍世间良药也医治不好。”

话到此处,花如令便说出了此事的原由:“几年前我得了重病,撑到今天已属万幸,近来我自觉不好,恐怕将不久于人世。想我花如令一生光明磊落,虽死无憾,但是唯一不能让我放下的,就是楼儿的这块心病啊。”

“明白了。”陆小凤低头不语,半息后,这才说道:“可我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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