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一个小兵的奋斗
越是靠近官军驻扎的营地,朱干心中越发的没谱,不知前路是否有什么陷阱正在等待着自己。

迎面的山风吹来,让朱干感觉神智清明了不少,居高临下的眺望着远处山下官军的营阵,整齐而统一,未有丝毫乱象。

他已经得到了卢象升送来的信息,那一次官军溃败果然是诱敌之计。

天青青、水蓝蓝,故乡的故事没有完,王二毛家在万盛场,一家三代都是山中的猎户,不过有一年,他爹打算猎杀一头老虎,谁知老虎没有猎到,反而丢掉了性命,随后那头老虎更是闯进了他们的家中,将他一家几口全部咬死,他是刚好因为下山去买盐和茶,所以逃过了一劫。

自此沦为孤儿,他也发了狠,小小年纪,便拿着父亲的弓箭进山,硬是花了几天时间追踪,将那头受伤的老虎猎杀,为家中几口报了仇。

他也一直在山中打猎为生,偶尔将猎到的皮毛拿下山去换一些必用品,因为他所猎杀的动物皆为猛兽,且剥下来的皮毛非常完整,渐渐的他在十里八乡的名声也传开了,可是他却并不认识秦良城,而他因为在山中待得实在无聊,随后官军招兵,他便加入了官军。

跟随卢象升四处做战,后来投降红衣军,划归为秦良城麾下,跟随他一同屠了整个万盛场,他心中一直负罪极深,所以从未显露过他猎杀的本事,一直默默无闻。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没有一点的野心,每一次朱干组织手下的官兵讲课,他都会在一旁斟茶递水,就是为了能够多接触一些朱干教授的东西,自此他清楚了什么是民族,还有这个古老民族上下五千多年辉煌的历史。

他心中产生了共鸣,拥有急迫想要建功立业,为这民族出一份力,立下彪炳史册的功勋,让后人铭记。

朱干也并不知道他手下还有这样一个士卒,如今王二毛从重庆府便跟随于朱干左右,如今他更是成为了朱干身边的亲卫,此次更是肩负起了一个侦察小队什长的职位,如今夜以黑,他领着人穿梭在森林之中,凭借着他那高超的猎杀技巧,轻而易举的避过了官军的几个暗哨,领着下边的人摸到了官军的阵营前不远。

此次朱干也是让灭仇营精锐尽出,潜入官军营中,打算来一个斩首行动,这是他如今唯一能想到对付老谋深算的孙承宗的办法。

不过令朱干失算的是,明廷早就掌握了红衣军的不少消息,孙承宗也清楚了红衣军手中有这样一支刺客队伍,所以早有准备,与锦衣卫对了一次,灭仇营虽然全胜,以极低的代价,几乎杀尽了孙承宗的贴身卫队,不过这一次的刺杀行动也算是彻底的失败了。

就是在这样重重保护之下,孙承宗没有被灭仇营蹭破一点皮,却被红衣军里一个立功心切的红衣军伺候小兵射了一箭,那一箭若不是穿过了孙传庭的肩膀,已经没有什么力道了,估计孙承宗此时已经躺在病床上养伤了。

面对红衣军的刺杀,官军非但没有一丝的混乱,反而更加的士气高昂,红衣军已经被他逼得有些手忙脚乱了,否则也不会使出刺杀的计量。

朱干无奈,只得整军赶回成都府,不过朱干担心这是孙承宗围点打援的计谋,并不敢强行的突围,而是在外游荡,寻找着官军的破绽,只是随行所带的行军粮,已经逐步告馨,红衣军骑兵若再不突围进城,便有未战先溃的危险。

不过官军的一系列动作,也看到了孙承宗的厉害,将成都府围得如铁桶一般,让朱干寻找不到破绽。

官军阵营当中,孙承宗只是敷了一些刀伤药,便穿着盔甲四处巡视起了官军,而他的威信,也逐渐的在这一群湖广兵当中建立起来。

孙传庭跟随在孙承宗身边,除了那日的计谋外,便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任何东西,显得平庸。

但孙承宗却从没有向他提过一句,两个聪明人心中似都有一种无言的默契,望着逐渐变坏的天气,孙承宗笑道:“今年一定会是一个好年吧!这一场春雨落下,百姓就能活了。”

听着孙承宗的感叹,孙传庭难得的一笑,同样兴致颇高的说道:“只是这一场春雨落下来,红衣军也随之活了,可就失去了最好遏制他的机会,同样可惜了啊!”

“也不能这么想。”孙承宗嘴上说了一句,便再没有下文,而是观望着远处游曳的红衣军,若此时对方换一个愣头青的人领军,估计自己的空城计也唱不下去了,与自己貌合神离的李名扬根本不愿意下死力与红衣军一战,即使他有天大的本事又能奈何,只能平衡双方,找到一个点,能让自己掌控的点,这便是他目前能为朝廷做到的最大努力。

见孙承宗只是幽幽的说了这样一句话,便再无多言,孙传庭心里也难得的感叹了一句,天下富、而国穷,士大夫拥有一切,百姓失去一切,如此不平衡,终归是一个循环,会有平衡的一天,显然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而他很有自知之明,此次前来,就是跟随孙承宗学习,更是来见识一下,这天下传得沸沸扬扬的红衣军究竟有多厉害,甚至能让卢象升归顺起中,虽只是见识到了卢象升领兵冲击官军阵势,可管中窥豹,他却能知晓一个红衣军的大概,确实非常的厉害。

至少这一支军队,在明廷当中,确实无人能敌了,有了卢象升这个绝世宝刀,再换上北方草原上的高头大马,估计关宁铁骑也不再是战力天下第一的存在了。

见着红衣军逐渐疲惫,马祥麟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上前请示道:“太师,我愿领军去与红衣贼一战。”

“领一只军队去吧!”孙承宗只是挥了挥手,便让马祥麟领军离开。

孙承宗有些复杂的望着马祥麟那高大的背影,此人是个难得的忠勇之士,一心为了报仇,他能忍到如今,已经是非常的难能可贵了,孙承宗让他出战,估计已经猜到了结果,可是若是不能让他安心,或是与红衣军一战,那么不止是朝廷会四处起流言,更会让红衣军起疑。

他们要做的可不止就是打赢眼前的战争,还得要应付着背后的暗箭。

马祥麟自领一军,并没有动用湖广兵一兵一卒,这些大多数都是石柱兵,都是同他一起上京的白杆兵精锐,为了报仇,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可是有马祥麟镇压着,平时也只能收敛,如今仇恨酝酿了如此之久,早已到爆发的边缘了,此时一个个眼睛通红,就如一群饿疯了的狼。

望着凶狠的白杆兵,远处的唐彪幽幽一叹:“你说,是红衣军厉害,还是马祥麟的白杆兵厉害。”

“白杆兵是为了报死仇,马祥麟更是为了报母仇,这样一群人就如关在笼子里被饿了几天的狼,一但放出来,那就是一鼓作气的不死不惜,很是恐怖。”李名扬坐在轮椅之中,此时的他完全看不到一丝颓然之色,脸色依旧白净,可是那一双星眸当中,却透着飞扬的神采。

继续说道:“红衣军如今慌着进城,可是却被孙承宗唬得进退不得,更是使出了偷袭斩首的刺杀计划,可见是黔驴技穷了,不过红衣军能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绝非偶然,胜负之数在六-四吧!红衣军六,马祥麟四。”

唐彪沉吟良久,忽然神色有些颓然的说道:“虽然平日里小师叔祖表面平和,一副闲人勿用的和煦模样,可是我们唐门里的人都清楚,小师叔祖从小便非常的要强,什么事都想要争第一,而他的和煦也是一种地位超然的表现,这一次布下如此大一盘棋局,结果输得这么惨,估计会很难缓过劲来吧!”

“连他那样一位天之骄子,聚集起十八万军队,依然败在了红衣军手里,可见这红衣军绝不能小视啊!我估计马祥麟与红衣军一战,完全没有获胜的希望。”唐彪无比肯定的说道,说完紧紧的注视着远处的红衣军,虽军容疲惫,可是却没有一人表现异常。

“你是江湖中人,看问题自然比较感性,而我是以军事上的可能分析,任何事物都是不断变化的,没有绝对,也不敢绝对。”李名扬难得的与唐彪争辩了一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手指轻敲着轮椅的把手,轻快而愉悦。

声音很轻很轻的说道:“只是可惜了这样一位猛将,明珠暗投,还未到达人生最辉煌的时刻,便要折戟沉沙。”

“不一定,估计这一战之后,他会收获更多的吧!”声音虽然很小,可唐彪依然忍不住出口争辩了一句。

马祥麟不知官军众将并没有一人看好他的所作所为,不过就算他知道这样,甚至是明知会失败,或者死亡,他依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出战,不为别的,只为了一尽孝道而已。

传言中无比强大的红衣军骑兵,能与关宁铁骑打为平手的红衣军骑兵,到底有多强大,今日他就要彻底的见识一下。

“随我杀贼。”一夹马腹,马儿吃痛,用力的奔跑起来,手中的枪杆也立了起来,冲锋,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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