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军人三大杀
以目前朱干这羸弱的身躯,面对这种近乎无解的境地,智慧的作用已经没有多大了,只有靠勇气,从一旁百姓丢弃的长矛当中,选择了一根长枪,他要让这些以凶狠著称的鞑子兵,看看什么样的兵才是真正的兵。

深吸一口气,他将要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第一次发出最强有力的怒吼:“军人三大杀,不服军令者杀!恃强凌弱者杀!临阵退缩者杀……”

“不服军令者杀!恃强凌弱者杀!临阵退缩者杀……”

“……”

此时的朱干状若疯狂,嘴里不停的叫喊着,声嘶力竭的声音响彻云霄,尽管嗓子已经沙哑到破裂,但他的声音却依然高昂,就如他此时的斗志。

如果后金骑兵强大如火焰,那么他则是一只小小的飞蛾,毫不畏惧。

一根削尖的简陋长枪,一个面白无须的羸弱书生,当真难以想象此时的疯狂,从山丘上一冲而下,直直的挺着长枪撞向了领头的骑兵。

那跑在最前的女子,看着和她错身而过的白面书生,听着他那振聋发聩的怒吼,脚步顿时停顿了,不可思议的瞪大了一双凤目。

“这人莫不是个疯子,军人三大杀,这又是哪儿来的规矩!”

逃跑的百姓们也彻底呆住了,甚至忘记了逃跑:“这家伙该是被吓傻了吧……”

面对着这样一个毫不畏惧直接挺枪撞过来的疯子,那领头的后金骑兵却吓得拨马闪避,顿时那长枪微沉,砰!一声巨响,被刺断了马腿的战马,连带着马背上的鞑子兵,轰然摔倒。

哈!后边的鞑子兵吐气开声,手中的虎牙刀借着马势呼啸着斩下,如此快的速度,山丘上观望的百姓不忍的闭上了眼,这一刀下去,这个咋咋呼呼的书生,或许就已经完蛋了吧!至少是两截。

然而朱干却用自己那羸弱的身躯告诉了众人,什么叫做强悍,丢枪往旁边一闪,直直的迎上了冲击的战马,面对战刀毫无机会,面对战马,死亡机会七成,重伤机会九成。

砰!这一次没有奇迹发生,朱干在空中飞舞的那一刹那,全身的骨头,甚至连自己那松垮的肌肉,都有一种被彻底碾碎的错觉。

但那毕竟是一个重达一百多斤的人,而马也不是机器,也会受到惊吓,双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希律律的长啼,任凭鞑子兵如何催促,那战马却不愿挪动。

朱干躺在地上,感受着全身撕裂一般的疼痛,平静的望着被火烧云染红了半边的天,就这样吗?我已经尽力了,如果你们还一味的奔逃,那大家都一起死吧!

显然这个白面书生的所作所为,让这些鞑子兵起了兴趣,也不再去追杀如猪羊一般的大明百姓。几骑围绕着躺倒在地的朱干,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在讨论着什么。

夕阳的余光被这些打扮怪异的鞑子兵遮挡,朱干耳中听到的是鞑子兵在马上狰狞的冷笑,却没有听见哪怕一丝百姓那软弱的呐喊。

“这不怪你们,只是我做得还不够!”朱干手臂动了一下,牵动伤口,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却缓慢的站了起来,挺直了胸膛,毫不畏惧的和这些鞑子兵对视。

真正的强大不是来自身体,而是jīng神,哪怕只是这么高傲的一瞥,却足以震撼人心。

一个鞑子兵很讨厌朱干那不屑的眼神,抓着手中的牛角弓,顺势挥舞,顿时朱干的脸上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血痕,被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没有站稳,手忙脚乱的调整平衡,顿时引来鞑子兵的一阵哄笑。

用舌头顶了顶自己的上颚,牙齿已经松动了,吐出一大口鲜血,舔了舔带血的牙齿,哈哈大笑起来:“如果老子身体有曾经的一半,你们都要死。”

“书生,我们不杀你,和我们去大金国享福,给天命皇帝效命咋样。”那马上的骑士开口调笑着说道。

朱干看着说话之人,话说得很平静,脸不红心不跳,看了他很久才道:“死汉jiān!你们都入塞了,野猪皮早就挂了,你才跟着他去享福,你们全家都去享福吧……”

对于大明百姓来说,努尔哈赤从来没有带兵入塞,但他的凶名比黄台吉更胜一凑,所以用此煞神一吓,不论是百姓或者书生,统统都得就范。

然而朱干的冷嘲热讽,却让这马上的骑士被噎得满脸通红,不是羞耻而是愤怒,提刀yù砍,朱干挥手去挡,手臂上被划开了一大条口子,皮开肉绽,深可见骨,如果不是他够果决,趁着鞑子兵的刀力未用老之际去挡,恐怕这条手臂已经被齐根斩断。

只见另一个鞑子兵却勃然变sè,手中的马鞭直直的挥向了行凶者,用满语怒喝道:“天聪汗让我们掠夺百姓,更要善待读书人,你这奴才想要造反吗?”

那行凶者嚣张的气焰顿时收敛,在马上低头哈腰的连忙赔礼道歉。

朱干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sè,用力的按住手臂上的伤口,不让其流血过快,大喊道:“你们难道都想要死吗?还不快动手……”

说完弯腰义无反顾的撞向了战马的马腿,这些鞑子兵从来没有想过,他们眼中的书生意气,会是这样的烈xìng,比草原上的烈马更加难以驯服。

“我宰了你……”那被连马带人撞下马来的汉人勃然大怒,从地上爬起来,挥刀砍向了倒在地上的朱干,这一次那鞑子兵没有阻止。

就这样死了吗?让我穿越到这里,冥冥之中的天意,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时一众百姓经过刚才的缓冲,心情已经平静下来,望着山丘下发生的事情,回想着被他们看作傻子一般的朱干,声嘶力竭的嘶吼,虽不如擂鼓那般震耳yù聋,让人热血沸腾,却同样震撼人心。

只差一个领头的了,他们就敢杀回去,好好的给自己出一口气。

看着满身是血是伤的朱干,低头弯腰撞下战马的那一刻,一些胆小的人已经不敢再看了,他果然是一个傻子,这能起到什么用。

那白莲教的女子呆呆的看着朱干,一向自比英雄好汉的她,当真羞愤难耐,看着呼啸斩落的虎刃刀,不自觉的紧了紧手掌,娇喝道:“鞑子杀我父母兄弟,今rì就是报仇之时!”

唰!好一手暗器。

雁翎刀穿胸而过,甚至带着这人飞了一小断距离,此时有了人带头,吓破胆的百姓们又再一次的杀了回来,带着他们失去亲人的痛苦,还有复仇的怒火。

石头、木棍,还有凶恶的百姓,,剩下这几骑的鞑子兵,算是彻底见识了从绵羊到饿狼的变化,忍无可忍到红了眼爆发的百姓是可怕的。

此时鞑子兵以不敢高高的骑在马上,那样只会成为石块照顾的对象,纷纷下马藏身于马后。

不屑于说话的鞑子兵,此时也有人开口了,说话的声音带着一股子京味,怒吼着威胁道:“你们可知我是谁,我是天命汗努尔哈赤的儿子,杀了我,到时大军一到,定要屠遍方圆三十里,鸡犬不留,你们全都要死……”

此纯真腔圆的汉话一出,顿时震住了周围的百姓,野猪皮努尔哈赤的儿子,连那白莲教的两位护法都安静下来,甚至情不自禁的约束起百姓,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与对峙。

粗重的喘息,让这些后金骑兵缓慢的恢复着体力,这些愚蠢的大明百姓啊!终究不过是他们玩弄于鼓掌的猎物。

忽然冷笑声传来,打破了沉默,只见那书生再一次提刀扑向了那人,身受如此重伤,也不知他从何而来的力气,一刀刺穿了他的身体,四目相对,这人不解的望着朱干:“我刚才还救过你?”

朱干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但我们是敌人,不是朋友。”

“完了,一切都完了……”

“血屠三十里,我们的家啊……”

“……”

朱干听着耳边疯狂的呐喊声,那一刻提着的心彻底放下了,这是一场豪赌,但究竟谁输谁赢,他相信没有了选择的百姓们不会知道,只有他才能从迷雾里看到。

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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