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吃晚饭对不对?”车上闵夏问。
“嗯。”他一下班回家却发现她不在家。

“你想吃些什么?我陪你,刚我也没吃多少。”

“那你呢?想吃什么?”

闵夏一笑,“不如去方姨那里吧!好久没去过了。”

“好。”蔺言应了一声,车子开到前方开始打方向盘转弯。

方姨的面馆还是老样子,一看到两人就是热情。和上一次一样,她是牛腩面,他还是素菜鸡蛋面。

而方姨依旧给了她一大碗,让她忍不住失笑。

“这一次呢?方姨是不是也说我太瘦了,吃多点?”她笑问他。

“谁让你真的瘦。”

闵夏吃不了那么多,再一次趁着方姨不在的情况下往蔺言的碗里挑了一些面过去。

离开的时候,是蔺言买的单。

闵夏做了一连串的哑语动作和方姨说再见,蔺言看了一会开始惊讶,“你会哑语?我以为你不会的”

闵夏神秘的笑了一下,“谁又告诉过你,我不会了。”

她曾经学过一段时间哑语,不过并不精通。

他想起上一次临走时,她背对着他,和方姨说了几句话,他一直想问的,可没记起来,于是现在便问了她。

“你真的想知道?”

“难道你说了我的坏话?”

“怎么会。”虽然那时候被他拒绝是有那么一点心情不好,“我告诉方姨,你会是我未来男朋友。”

蔺言偏过头看她,眼底闪了闪,许久没有说话。

他的手放在大衣的口袋里,琢磨了许久,才掏出了一个黑色的丝绒盒。

闵夏看到的时候明显一怔。

他浅笑着,“本来不打算那么快的,我知道你还没准备好。”

他打开丝绒盒,里面是一枚钻戒,款式简洁大方,钻石的克数看起来不大,也就一克多些。可是在雪夜路灯的折射下却发出了十分耀人的光芒。

“这颗钻石是奶奶留下的,我重新找人做戒指镶上去的。”

“这算是求婚?鲜花呢?下跪呢?”闵夏吸了吸鼻子,看他。

“如果你觉得这样的求婚,你不满意,我可以重新来。”

说完他收起戒指就想放回大衣的口袋,而闵夏一下子拉住了他的手,有些怨念道:“你傻呀?”

蔺言不明所以。

“拿都拿出来了。”她所说的鲜花下跪都是开玩笑的,这年头,谁要那俗气的形式。

蔺言悄然一笑,他知道她就是作。“那你到底要不要?”

“当然要。”怎么可能不要,就算不嫁给他,拿了戒指也能换钱啊。“只是……你这求婚这么单调,我就这样答应你,岂不是很没面子?”

“你觉得你在我面前还有‘面子’?你见过比你还不要脸的人?”

“怎么没有了。”她拿过丝绒盒打开,“赶紧给我戴上,不然我反悔。”

蔺言这下只能好笑着拿过戒指,拉起了她的右手,把戒指直接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戴完,他轻轻的抬起她的手,在无名指上深深的落下了一吻。

那一刹那间,闵夏觉得他的眸光是那样的虔诚,真挚,清透。

***

还有两天就是除夕了,闵夏并没有搬回老房子住,打算过完年再搬回去,这是她和蔺言一致商量过以后做出的决定。而他也愿意搬过去和她一起住,对于这一点,闵夏是感到十分高兴和满意的。

起初她还认为蔺言会发挥大男子主义精神说什么都不肯住,可最后他竟然一点意见都没有。

他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以后不愁买房这不是好事吗?”

闵夏对于他的话,竟然有些哭笑不得。

而同时住在公寓这段时间,客厅也被闵夏辟开了一小块地方摆放画架和画具什么的,有时候她一忙起来,或者一集中思维,东西就会乱七八在的放着。有时候蔺言实在是看不顺眼了,忍不住想给她收拾收拾,反而被她轰走了,久而久之,就想形成了习惯,只有等她画完了,那些东西才能收拾。

门铃响的时候,闵夏正在构思画作的最后收尾,因为一直在烦恼,所以并未集中精神,门铃一响,她就听到了。

不过对于来人她是十分惊讶的,因为从她住进来之后从未有过访客的到来,这也算是她第一次听到门铃声响起。

开门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名一身白色的大衣的女士,盘着精致的头发和恬淡大方优雅的妆容,一看就是身份不凡,更有种贵妇的独特气质,雍容、从容。

那位女士看到闵夏的同时也是一怔,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可再次看了看门牌号,她就确定了自己没有走错,“蔺言不在?”

闵夏随后礼貌道:“您好,请问您是?”

女士上下打量了一下闵夏,而此刻的闵夏身上有些狼藉,带着围裙,上面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颜料颜色,让她的双手也是沾满含糊不清黑漆漆的色彩。唯一值得让人欣赏的唯有她那张洁净的脸蛋,白皙冷清。

“你好,我是蔺言的母亲,我姓杨。”良久,她打量完闵夏开口道。

这下闵夏是一怔,不过她很快就反映了过来,“您进来,我给你沏杯茶。蔺言他……他还得一会才下班。”

杨女士随着她的邀请走了进来,首当其冲就看到了那客厅凌乱的一片,“蔺言一向最爱干净,不管平时多忙都喜欢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你能做到这样,而他还由着你,真是有点想不到啊!”

“我平时画完就会收拾。”

闵夏竟然第一次产生了极其窘迫的情况。原本蔺言也跟她说过让她见见他的母亲,不过这样的安排是在年后。杨女士的忽然出现,可谓是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叫什么名字?”杨女士很自在的坐了下来,并没有拘束。

“闵夏,你可以直接叫我小夏或者夏夏,夏是夏天的夏。”闵夏有些紧张的介绍。

“名字挺好听的。”

杨女士的简单一句夸赞,让闵夏的心更是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对她的印象又是什么。

“阿姨,我给你泡杯茶吧!玫瑰花茶可以吗?”说完她开始往厨房的方向走。

很不巧蔺言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连着客厅,所以她压根就是没地躲。

“都可以。”杨女士随后看了看闵夏边上放着的画。

画里是一个笑得十分灿烂的男孩子,一看那就是松子。不得不说闵夏的画技很是高超,似乎孩子脸上的每一条细纹都被她逼真的刻画了出来,虽然孩子笑得很灿烂,可背景被闵夏采用了很沉郁的颜色,黑灰色等,给人一种阴郁中阳光感觉,很有视觉冲击力。

“你是儿童画家?”杨女士开口问。

“不是。”她什么时候成了儿童画家?她简单的解释,“我什么都画,不单单是儿童。”

“所以你是画家?”

“就是个画画的。”闵夏一边等热水开一边回答。

杨女士回忆起儿子不久前给她打电话,直说希望以后别再给他介绍什么或者安排相亲了。她起初不明白,后来听牛教授说起,似乎是儿子谈了个女朋友。知道这件事情,她哪里还坐得住,明明快过年了,她还是很焦急的从澳洲飞了回来。

看到闵夏本人,于她来说印象还是不错,长得不错,还是个画家,基本工作在家,配合蔺言这种工作狂是最好不过了。

脾气方面看着也还不错,不她那挑剔的儿子能看上,估计也坏不到哪里去。

“蔺言之前说过您在澳洲,没想到您突然回来,他一会要是看到你估计也会很高兴。”闵夏端着玫瑰花茶过来,随意扯了个话题打破尴尬气氛。

只是杨女生冷笑了一下,“他看到我高兴才怪。”抿了一口花茶,味道还不错,放了冰糖。

显然闵夏也有些摸不清对方的套路,可这冷笑是什么意思。

据她了解蔺言的父母早些年就离婚了,具体离婚原因他没说,她只知道蔺言母亲后来嫁给了一个澳籍华裔,定居墨尔本,婚姻在蔺言的口述中,据说还不错,而他并没有特别提起他的父亲,似乎是又很不想提起。

“你别意外,我儿子什么样我还是知道的,我招呼没打一声就过来,估计一会他看到该不乐意了。”

果真没错,一会蔺言下班回来,一进门看到杨女士整张脸都板了起来,“你怎么突然来了?”

只是杨女士笑得甜美,“我来看我儿子还要预约?又不是看医生。”

那一刻,闵夏终于知道自己像谁了,她当初追蔺言那会不就是这样。

“表舅和你说的?”他就知道牛教授坏事。

他一早的安排不应该是这样的,而是年后在一家餐厅安安静静的把闵夏介绍给自己母亲。现在这突然袭击……

“你别怪你表舅,这种事情你怎么也不和我说,我还是不是你亲妈?”杨女士可不吃这一套,更不怕儿子板起脸来。

“你也不是不知道快过年了,你这样突然回来做什么?”蔺言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这个母亲。

“别说这些了,咱们出去吃饭吧!既然阿姨都来了,总要一起吃个饭。”闵夏适时的出来打圆场。

蔺言更是没话说,只能带着两个女人一同出门吃饭。

吃饭的地点是巫小玉短信推荐的,她和蔺言很少出门吃饭,一时间也不知道国内有什么好吃的餐厅,这时候巫小玉总算是帮上了大忙。

餐馆是一家很有古典特色的本帮菜馆,一切看起来都古香古色的,很有情调。透过关系让巫小玉帮忙定了一间小包厢,隐蔽性很好。

“你就这样回来,那家没意见?”吃饭的时候蔺言问。

“什么那家?那是你继父,也是你名义上的父亲……”杨女士还想说什么,可看到闵夏便没有再说下去。

一顿饭吃得颇为平淡,杨女士也时不时的问问闵夏一些问题。

“夏夏家里几口人?”仅仅几个小时,杨女士已经改口称呼了。

闵夏想了想,“四口。”加上她。

“噢,父母还有兄弟姐妹身体还健康吗,工作还是都退休了?”

这个问题确实是不难,闵夏犹豫了一会还是回答了,“都还健康,我父亲如今还在学院教书,算是半退休状态,我继母是全职太太,还有一个继妹在念大学。至于我妈……她去世了。”

有些事情总有一天是要说的,只不过是早和晚的区别。

她的语气平淡,可杨女士面容上还是微微带着一丝歉意。

一顿饭下来还算是和谐,吃过饭后走,闵夏还一起陪着蔺言把杨女士送去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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