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泰国清迈。
午后,闵夏正在采访一家英国人在清迈开的西餐厅,餐厅是法国庄园的形式,具有田园气息的同时还十分的浪漫。

闵夏的副业是一名旅游体验师,在网上有一个旅游博客,提供各种旅游攻略,以及游玩路线和住宿美食推荐之类的,十分的有名气,也常常被一些时尚旅游杂志邀稿。

她站在湖边四周拍照,不远处似乎有一对情侣在吵架,她移动着镜头。然而停住了……因为镜头里的男人是那样的俊美和英俊,这对情侣吵架似乎特别的特殊,并且有趣。或许女人就是天生爱八卦的,她自然也不例外,拉近了镜头,津津有味的看着。

女人不停的张牙舞爪,噼里啪啦的说着话,而男人依旧平静的坐着,那淡定的神情就像是观众在欣赏相声一样。

闵夏饶有兴趣的盯着这对情侣。

没一会那男人似乎是发现了闵夏,又或许是感受到了炙热的视线,转过来看了看闵夏一眼。而闵夏微微一笑,没有一丝羞愧,更没有躲开不再看,反而是那样直接的,不避讳的看着对方向自己投射过来的目光。

那女人发现了对方的并没有看着她,似乎是更气了,顺着目光看,她看到不远处手里拿着单反的闵夏,顿时气不打一处出。

那男人很快就转移了视线,没再看闵夏。

而闵夏也没有更多的兴趣再看下去,因为店老板亲自为她下厨的菜色都上来了,她该过去拍拍美食了。

***

这时,吵架的女人急匆匆的起身离开。然而当她经过闵夏的时候,故意,不经意的,撞了一下闵夏。

本来问题是不大。可闵夏的手臂被那么轻轻一撞,没拿稳的相机直接飞了出去,然而边上是湖畔……

当闵夏偏头一看,只看到水面泛起一阵涟漪,耳边一阵清晰的噗通声。

“我的单反……”

谁都能看到闵夏脸上那惊慌的表情,下一秒她整个人就毫不犹豫噗通的跳了下去,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Summer。”英国人的店老板Matthew立马跑了出来。紧跟着身后一些服务员又或者客人等等,都跑了出来奏热闹。

“Summer……”

“……”

可惜水面上依旧没看到闵夏的身影,她一直不停的在摸索着找出单反,可忽然脚底似乎是触碰到了什么,像是被缠住了,一下子被呛了一大口水,之后她拼命挣扎……

等她快窒息的时候,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似乎被一股有力的力道轻轻一拉扯。不知道为何,那一刻,在水中,她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安稳,没有任何害怕的……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感觉到有谁正在大力的挤压着她的月匈口,还有淅淅沥沥的一些水滴洒落在自己的肌肤上。缓缓睁开双眼,然而她看到的正是那个刚才和女朋友吵架的男人,而他那个肇事者女朋友早就无影踪了。

男人湿漉的头发下有一张五官轮廓分明,极其俊逸的脸,俊秀的眉毛下一双眼中含笑的睡凤眼,深棕色的眼眸,眼尾下还有一颗细小的泪痣,极为秀丽,隐隐中带着一股华贵之气。

然而她首先注意到的却是他那身已经被浸湿的白衬衫,白衬衫紧贴着肌肤,宽肩窄腰,显露出了他健美的月匈肌以及腹部薄薄的八块腹肌。逆着阳光,她眯眼能看到他衬衫内满是蜜色的肤色。

“还好吧?”他看着闵夏淡漠的神色,终于开口问。

“你摸了我的月匈!”闵夏听到他用中文问,显然是国人。

男人一怔,随后道:“我救了你!”

“你不要以为我没看到是你的女朋友撞了我。”看到周围的的人都凑过来,闵夏立马直起了身,幸好她今天穿的是一身黑色的吊带长裙,而不是白色的。

“Summer,Areyouallright?”身材有些圆润的Matthew立马跑过来关切问。

闵夏摆摆手,“I'mfine。”

随后她看看那男人,“你要负责找到我的单反。”

“我赔新的给你。”男人随之站起来。

他瞬时间站起来,给还坐在地上的闵夏一股很是伟岸的感觉。他身材高大,背脊笔直自带一股淡然华贵的气场,给人一种很鲜明的存在感,热烈的,就像有股仙气似的,更是禁欲式的……因为很少有男人在只穿白衬衫的时候把全部扣子都扣上的。

闵夏也站了起来,指了指湖畔,“我就要那台,里面还有我拍的照片。”

闵夏语气很是固执,男人盯着她看了两眼,然而她也不避忌他目光,任由他看,一丝不自在都没有。

“你不要以为你长得英俊,我就会放过你……”说完闵夏觉得有些晕晕的,站着的脚底有些不稳,她下意识往下看,发现脚裸处不知道被什么割破了,还流着血。一下子她惊慌失措了起来,“该死的,我出血了……快找医生。”

她的失声大叫吓坏了刚定下心的店老板Matthew,“Summer,我送你去附近的卫生所。”

“不就是失了点血。”然而男人看着眼前的一切,神色依旧如同刚才和女朋友吵架那般,冷漠的看着,然后伸手撩拨了一下额头的湿发。

闵夏抬起头看他,惊慌的神情一下子变成了一股冷若冰霜,锐利的眸子盯着他看,“一点血?”好笑,“如果我有什么不测,我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你和你女朋友。”

你和你女朋友,这几个字,闵夏咬音加重。

他甚至能从她的眼中看到一股阴霾。

没一会说是车子准备好了,Matthew和他的妻子扶着她就往车上坐。

“他必须跟着。”临上车前,闵夏也不忘这个男人。

不知什么时候他手里多了一块餐巾,正擦着身上的水,“我是医生,我给你处理,这点小伤没必要去医院。”

“我就是要去医院。”闵夏固执的看着他。

因为他们说着中文,英国人的Matthew问还要不要去医院,可闵夏依旧用英文固执的说要去。

男人看着她眼底那抹固执和坚定,也没有再说话,跟着上车了。

直到到了医院,医生给闵夏处理了脚裸的伤口,发现是碎玻璃,裂了一道蛮大的口子,要缝两针才会好得快,没办法只能缝针了。缝针的时候闵夏千叮咛万嘱咐医生下手轻点,她可不想留疤,可那泰国黑皮肤的医生不知道用泰语叽里咕噜说了什么,Matthew一直在和他说话沟通,显然Matthew虽然身居清迈多年,可泰语还是说不顺溜。

“我来吧!”忽然随行的男人开口,语气淡淡的。

闵夏蹙眉看他。

“保证不会留疤。”说完他坐下,用泰语不知道和那泰国医生说了什么,然后从钱包里不知道掏出了什么给那医生看,随后人家便把缝针工具给了他。

“你会泰语?”闵夏看着他的面容,是镇定的,看来他说自己是医生的话不假。

“只会一点。”他平淡的回答,拿过缝针工具。

“你怎么不戴手套?”闵夏看他就要下针,可手上却没有戴着医用手套。

“用不着,我的手又不会碰到你的伤口。”他抬头看了她一眼。

“不卫生。”闵夏反驳。

没办法,他发现这个女人真是够固执的,他也不想再争辩,开始戴上医用手套下针。没一会他轻轻捏起了闵夏那净白如玉剔透般的小脚,那裸~露的脚裸是那般的白皙,圆润得可爱。

闵夏甚至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以及微弱的触感,除此他的掌心内还有一层薄薄的茧子,不扎,可摩~擦到她的皮肤时,竟然有种微妙的电流。

通常病人接受缝针的时候都会带着紧张感,一过度紧张疼痛感就会比较强,为了减缓病人的疼痛感,一般情况下医生会适当的和病人聊上几句,以此来缓解对方的紧张感。

然而先开口的却是闵夏,“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Summer,没有中文名?”他不答反问。

“我是外籍华裔。”闵夏撒谎,并没有告诉他自己的中文名。

“蔺言。”话落,刚好他收针。

他的手势很好,也没有让闵夏察觉到太大的痛苦,没一下就缝好了。她不是医生,也不懂这样算不算是缝得好,可她也没问。

“注意伤口,别碰水,过些天就可以拆线了。为了避免受感染,会给你开抗生素。”他的口气完全就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很老练,也很有医生的范儿。

“我还要做个检查。”她可没打算处理完伤口就走。

“没必要。”他似乎还没见过这么执着的病人,一点小小问题就大张旗鼓的。

“我是孟买血型,我要是感染到了什么病毒,又或者出了什么问题,你负责?”她的稀有血型让她平时哪怕出一点点的血,都能让她惊慌上半天。

“孟买血型?”蔺言一愣,也没料到。

“伤口如果感染上了什么病毒,我会死的。”闵夏平淡道。

孟买型血型学术上名为Hh血型,极其稀有,有这种血型的人在全国所占的比率仅为十几万分之一,珍稀程度比熊猫血还稀有,所以被人戏称为罕有的“恐龙血”。

这种稀有血型的人,最好别有个什么意外,否则手术台都上不了,只能等死,因为无人献血。

***

最后闵夏做了抽血检查。

坐在医院的长廊外,看着来来去去行走着形形色~色的泰国人。而蔺言浑身湿漉的背靠着墙,微微闭眼,似乎疲惫了。

“哪个蔺?”

蔺言知道她问的是他的名字,回答道:“蔺相如的蔺,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蔺相如是谁,外籍华裔小姐……”

闵夏听得出他是在讽刺自己,“我又不是文盲,完璧归赵的故事还是听过的。言呢?哪个言?食用盐的盐吗?还是容颜的颜,听着像一个女人的名字。”

她是故意的。

然而蔺言也不甘落后,回答:“在商言商的言。”

***

经过一番折腾,闵夏没了食欲,只想休息倒头就睡,于是Matthew只好把她送到了她下榻的酒店,一家极具有清迈特色建筑的酒店客栈。

“把你的护照给我。”最后下车时闵夏向蔺言伸出手来。

蔺言微微蹙眉,可还是从没有浸湿的钱夹内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递给闵夏,“护照不能给你,我还要用。”

闵夏这次倒没有再闹出什么野蛮的幺蛾子,而是直接拿过了他的身份证。

“你必须把我的单反找到,并且赔偿。”虽然笑着,可闵夏还是十分的惦记着自己的单反。

“我是不是该庆幸,你没有张口让我赔精神损失费?”蔺言挑眉。

她冷嘲的笑,“谢谢你的提醒。不过……用金钱来赔偿精神损失,就有些无趣了,不是吗?”

蔺言不语,随后跟着Matthew的车就走了。

这时候闵夏才仔细看起那张身份证。

身份证上的照片,蔺言穿着白衬衫异常青涩,一点都不像他如今的样子,多了几分少年的感觉,面容白皙,完全不是如今的蜜色肌肤。闵夏猜测着身份证应该是他很久之前办的,指尖忍不住摸了摸照片上蔺言的眉眼,有股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这样的少年的,她肯定见过。

再看了看出生日期,31岁,蛮年轻的。

而出生地还恰好和她是同一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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