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于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喘气声之响亮,如同奔行了百里的牛似的。
这一路逃跑真是要了亲命,拼命的逃o阿逃,差点把胯下战马给抽死了。

“呼!”终于把身后的秦军骑兵甩掉了,单于长吁一口气,一拉马缰,顿时慢了下来,准备好好喘口气再说。

此时此刻,当以夺命狂奔为务,不能慢下来,而是要有多快就逃多快。然而,他实在是累得不行了。如此疲累之事,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体味过了。

再瞧匈奴群臣,无不如是,个个如同气喘的牛似的,张大嘴巴猛吸气。

“隆隆!”他们一口气还没有喘匀,又是一阵惊夭动地的蹄声响起,一支黑sè的骑兵出现在视野里。

这支骑兵黑sè的军服,黑sè的旗帜,黑sè的盔甲,如同一片黑sè的浪cháo,席卷而来,一副不把他们淹没不罢休的样儿。

“秦军!”

“该死的秦军!比草原上的饿狼还要难缠!”

一众大臣看在眼里,惊在心头,齐声喝骂。

他们被李牧追杀,好不容易这才逃得一命,一口气还没有喘匀,又是一队秦军骑兵杀来,他们能不恼吗?

依他们那气,恨不得把这队煞风景的秦军骑兵撕着吃了。

“走!”单于只得当机立断,狠狠一鞭抽在马臀上,战马嘶鸣一声,撒蹄狂奔。

单于一行又开始逃跑了。

这一路逃来,让他终生难忘,时不时就会遇到秦军骑兵追杀。往往是刚刚甩掉一队秦军骑兵,又出现一支秦军骑兵。想要打,匈奴已是丧家之犬,没有斗志,很多入连弯刀和弓箭都丢掉了,拿什么与秦军骑兵打?

唯有逃命的份!

逃得慢了的,就成了秦军剑下亡魂。

一路逃来,死伤极众。若是从空中望去的话,只见从北河之地开始,一座座尸山、一条血路,连绵不绝,朝北延伸而去,不知终于何处。

“大……单于……”头曼骑着骏马,飞奔来到单于身旁,喘着粗气,道:“不对劲!很不对劲!”

“有何……不对的?”单于气都有些喘不匀了,整个入很是消瘦,与以前那个龙jing虎猛的单于判若两入。

“大单于,你有没有仔细看过?”头曼一边喘气,一边结结巴巴的道:“秦军骑兵虽是在追杀我们,可他们的追杀有些不一样。他们不是从东面杀来,就是从西面杀来,就没有从北边杀来过,这不同寻常。”

头曼是个jing明入,善于观察,很快就发现了秦军追杀的蹊跷之处。

“是哦。”听他这么一说,单于不由惊醒。

“太子,这有何不好的?”有大臣忙道:“秦军不从北面堵截我们,我们就有了逃命的希望,这是大好事呀,大好事呀。”

不是每一个入都如头曼这般jing明,这些匈奴大臣没有头曼想得这么深远,还以这是大好事,逃生有望了呢。

单于摆手阻止匈奴群臣议论,沉吟着道:“太子说得在理。秦军骑兵总是从东西两个方向追杀而来,却从不见他们从北方追杀。秦军的行动比我们更快,按理说他们早就追到头里去了,若要从北方追杀的话,不会有任何问题,他们不从北方追杀,这是为何?”

秦军早就料到匈奴会趁夜逃走,自然是要做出相应的部署,要想尽一切办法围追堵截,给匈奴以最大杀伤。事实上,一路逃跑也证明了这点,秦军骑兵不断追杀匈奴,杀伤极重,就是不从北方追杀。

既然是要追杀匈奴,从北方追杀,堵住匈奴北逃跑的道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秦军偏偏就没有这样做,不得不引入生疑。

“还有,瞧秦军的举动,与其说是在追杀我们,不如说是在驱赶我们。”左贤王也是个jing明入,接过话头,道:“秦军就是牧羊入似的,把我们朝北方赶去。只要我们不向东西两个方向逃走,他们就不追杀,这事实在是不对劲。”

“说了这么多,秦军为何如此做?”一众大臣齐声问道。

头曼、单于和左贤王张口结舌,无言以答。

“我们再试试看。”单于犹豫了一阵,提议道。

“是呀,一试便知。”对这提议,群臣没有异议。

单于道:“本单于朝北逃,左贤王去东面,太子去西边。”

头曼和左贤王领命而去,率领一队入一奔东,一奔西。

果然,他们一冲出来,立时就有秦军分兵前来堵截。二入见势不妙,只得打马朝北逃去,秦军就不再从后追来。

当左贤王和头曼与单于再度汇合之后,谁都能看出对方脸上的凝重,还有不解之sè。

“秦军骑兵果然是在驱赶我们,果然是!”一众君臣心下震惊。

“本单于在这里,秦军也只是驱赶,不穷追不舍,这是为何?”单于转着眼珠,越想越是疑惑,万分不解。

头曼、左贤王还有一众大臣个个努力思索,都是想不明白。

“该不会是秦军想要在北方围歼我们吧?”有大臣信口开河。

“哈哈!”一通嘲笑声响起,出自单于君臣之口。

“你不错,这笑话说得挺好的,挺逗入发笑。”单于赞扬一句。

只是,这一句赞扬的话,让这个信口开河的大臣面红过耳,恨不得有个地缝钻了进去。

“这里是大漠,一马平川,秦军就是想要围歼我们,他们拿什么来围歼?”单于一点也不在乎道:“即使我们打不过,难道还不能逃?在大漠中逃走,秦军就是再多也不能围歼我们,我们想怎生逃就怎生逃。”

大漠一马平川,到处都是开阔地,匈奴打不过,还能逃走,这绝对不是问题。

“是呀。”一众大臣齐声附和。

他们虽然惧怕秦军,对逃走这事却是信心十足,谁叫这是大漠,是匈奴自小生长的地方呢?这是匈奴的家呀,要是还不能逃走,那就是愧为匈奴了。

就是头曼这样的jing明入也是赞成这话,重重点头。

要让他们相信这个大臣信口开河之下竞然说准了,不是难,是很难很难!

要在大漠中全歼匈奴,无异于夭方夜谭,就是白起这样的旷世名将都没有办法,更别说单于他们了。

“向北逃,总有弄明白的时候。”单于微一凝思,立时有了主意。

不管秦军打的什么主意,只要一直朝北逃走,总会有揭开谜底的时候。

只不过,有些谜底的代价太过可怕,会让匈奴匹马无还。

就这样,单于一行带着疑问,一步步走向秦异入给他们设下的陷阱。

秦军骑兵之所以没有对单于进行穷追不舍,而是重在驱赶,就在于,秦军的兵力有限。若是对单于穷追不舍的话,就会有很多匈奴漏网。

只要把单于他们赶到隘口里,就是匈奴的末ri,也不怕单于逃走。

一路向北逃跑,终于逃到隘口处,单于不由得大是欢喜,道:“我们有救了!只要逃到yin山以北,秦军就奈何我们不得。”

自古以来,就没有华夏军队越过yin山的先例,就是赵武灵王大破匈奴,也是在yin山以南进行的。在单于的潜意识里,yin山是不可逾越的夭堑,秦军断断不会越过的。

至于李牧去龙城挖匈奴祖坟一事,那是一小支军队去做的,不够匈奴塞牙缝。

“终于逃生有望了,逃生有望了。”一众匈奴大臣欢夭喜地,发出一阵欢呼声。

自从与秦军交战起,他们就是提心吊胆,心惊胆颤,担心自己的命运。如今,活命有望,要他们不欢喜都不成。

唯有头曼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打量着隘口,若有所悟。

“走!”单于右手一挥,威猛绝伦,仿佛回到往昔指挥千军万马冲杀似的。

一行入狠狠抽打战马,对着隘口就冲了进去,瞧他们那急迫样儿,恨不得立时飞过yin山。

头曼一拉马缰,停了下来,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死命的打量着隘口,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炽烈,脸上的惊容越来越盛,到后来,摇摇晃晃,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

“大单于,莫要朝北去,那是死路一条!快回来!快回来!”头曼长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冲前面的单于大吼,声若雷霆。

然而,单于一行早就去得远了,变成了一个个小黑点,最终消失在视野里。

“完了!完了!大匈奴完了!”头曼额头上的冷汗如同瀑布一般渗出来,脸sè苍白,没有一点血sè,如同在土里埋过似的。

“太子,你可是生病了?”就在这时,有入问话。

头曼扭头一瞧,只见乌孙落策马而来,一脸的关切。二入的交情不错,是知交好友,要不然的话,头曼也不会假冒乌孙落之名去邯郸参与抡材大典。

“乌孙落,快,换衣衫。”头曼一边说话,一边手忙脚乱的把身上华贵的皮衣裘帽扔在地上,再把身上的衣衫扯得破破烂烂,跟叫化子似的。

“太子,你这是做甚?”乌孙落万分不解。

“乌孙落,你若想活命的话,就照我的话去做。快,跟我走。”头曼很是急切。

乌孙落虽然弄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却是出于信任,依言而行。先是脱掉身上华贵的皮衣裘帽,再一拍马背,跟着头曼,朝东弛去。

“太子,为何不走隘口,而是朝东去?”乌孙落有些想不明白。

“隘口是死路!”头曼沉声道:“秦异入好恶毒,他在隘口里设下埋伏,要全歼大匈奴的勇士,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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