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一点微弱的星光,叶尘已看清来人,正是当朝的几个重臣,辅政大臣苏克萨哈,康亲王杰书,吏部尚书索额图,兵部左侍郎明珠,
可惜,若是几个时辰前,苏克萨哈的话或许会有用,可这会叶尘将令已下,纳奇不闻不问,强行从中年男子身上搜出了一封信件,转身呈递给叶尘,

信件显得很褶皱,上面粘着三根鸡毛,还有不少血迹,

“鄂古扎,你大胆!竟敢私起边关大将的军情密信,你该当何罪!”

康亲王眼见叶尘不理会,似乎有想开启的意思,当下怒喝连连,他身为正红旗旗主,承袭的又是大清八大铁帽子王中和硕礼亲王的爵位,地位尊崇,此时见一个小小的亲军统领竟然不听招呼,心中怒火可想而知,

“康亲王见谅,此时已经入夜,本统领负责皇宫外班戍卫,自然不敢有丝毫疏忽,”叶尘轻笑道,“至于此信,我会呈给鳌中堂,请康亲王放心!”

“混账!皇上早已亲政,此等边关密信,自是要交给皇上御览!”

叶尘道,“皇上rì理万机,cāo劳了一天,想来这会身子应该乏了,不便侵扰,等鳌中堂处理过后,明rì再奏报皇上!”

“鄂古扎,你敢违抗王爷的宪命,你真的不要命了么!”

苏克萨哈脸sèyīn沉,“你将信件拿来,本堂就既往不咎,”

“中堂大人言重了,”说着,叶尘就转身对着图伦升道,“你立即前往鳌府,跟中堂说有边关紧急军情!将此信一道带去!”

“你……”眼见叶尘如此大胆,苏克萨哈气急双目怒睁,

“不必了,明rì朕自会与鳌中堂商议!”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过来,

“奴才叩见皇上!”

一见康熙于数十个侍卫太监的拥簇下,踏步走来,苏克萨哈等人立时跪下行礼,

“鄂统领,你的职权是戍卫皇宫,其余的事,朕希望你不要过问!”康熙沉着声喝道,眉宇间似有凶戾之气萦绕,却竭力忍耐着,

“皇上言重了,”叶尘也不下跪行礼,缓声道,“臣也是为肃清禁掖,以防有宵小混入宫中,”

“大胆!”

见叶尘如此神情,康熙终是忍无可忍,一声怒喝,空气立时一沉,似有一股无形波动弥漫,一下变得压抑起来,康亲王等人刚一起身,又立即跪下去,额头紧贴着地面,神sè惶恐,“请皇上息怒!”

龙廷一怒,万物蛰伏,一大片人都仓惶跪了下去,唯独叶尘与他身后的两个副统领,依然站立着,显得异常刺眼,

“拿来!”康熙对着叶尘一伸手,

见康熙似乎随时会失去理智,叶尘迟疑了一下,就将密信还给了他,

当下,康熙一甩手,快步向着太和殿走去,苏克萨哈四人立时起身跟上,

“不用你当值,给朕滚出去!”一见叶尘踏入大殿,康熙就黑着脸低吼道,

“启禀皇上,太和殿是臣职守的地界,臣岂敢疏忽,万一皇上……”

“闭嘴,立刻滚出去,朕不想说第三遍!”

“臣也不想回第三遍,就请皇上返回乾清宫!”叶尘沉着声回道,眼中隐有杀气闪烁,

“你……”

康熙忽然感觉身子一冷,头皮发麻,一股寒气从尾椎升起,就像当年他于热河狩猎时,被一头猛虎盯着的感觉,一时间,话硬是堵在了喉咙口,说不出来,

“来人,将这个目无尊上的奴才给我叉出去!”康亲王怒喝道,

可惜,图伦升二人恍如没有听见,双眼目光紧紧盯着额前三寸的虚空,并未理会,

嗤!康熙只能恨恨地撕开密信,然一见信上的内容,立时神sè大变,再顾不得叶尘,瞪着康亲王说道,“皇叔,瓦克萨城有我一万jīng兵驻守,何以一转眼就被罗刹国攻陷了!”

“皇上,关于此事,奴才曾与索额图商议过,”说着,康亲王将目光转向身后的索额图,“索大人,请向皇上详细叙说一下!”

“皇上,据奴才所知,罗刹国的火器非常厉害,此中详情,苏克萨哈大人最清楚了!”索额图心头一颤,知道康熙正处于怒火上,也使出一招祸水东引,

“苏克萨哈,那你又认为什么人能解答朕的疑问呢!”

“回皇上,城破之rì,守将马总兵深受重伤,逃回京师,如今正候于殿外,由他向皇上陈述,应该最为清楚!”

“那就传他进来!”

“是!”

一息后,一个中年男子踉跄着走了进来,“皇上,罗刹国的大炮,五百步内,十有九中,无坚不摧,中者血肉模糊,奴才当时站得稍远,才没有命丧当场!”

康熙又急切问道,“罗刹国的火炮究竟由什么铸造?形状如何?会有这么大威力?”

“奴才率领两百士兵,俘虏了一门损毁的大炮,希望能借此悟出破解之法!”

“立即派人取来!”

“是!”

一刻钟后,四个大内侍卫抬着一个重物进了太和殿,将上面的帆布取下,露出一门破损的大炮,大殿立刻弥漫一股刺鼻的硝烟味道,

大炮周身漆黑,以jīng钢铸造,底座已经破损,炮管上也遍布不少裂痕,

“区区一门大炮,居然能夺去数百条人命,”康熙感慨道,“火药乃炎黄子孙发明,如今发扬广大的,居然是洋人,难道我国就没有这种人才!”

“有一个人也许可以……”

“什么人!”

然康熙问时,几个大臣都是目光闪烁,声音遂低沉了几分,“苏克萨哈,到底是谁?”

“皇上,此人叫汤若望!”

“昔rì教授先帝天文地理,曾经执掌钦天监的汤若望,”康熙神sè一喜,“朕马上去见他!”

“回皇上,此人早已被鳌中堂囚禁于天牢之内,”苏克萨哈看了一眼叶尘,说道,“皇上要是释放汤若望,鳌中堂必定不肯罢休,恐怕又会闹出风波!”

“鳌中堂!”康熙冷哼一声,率先走出了太和殿,几个大臣立即跟了上去,

他这一走,两个副统领忽然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额头一下子密密麻麻全是冷汗,体力消耗,比经历一场激烈厮杀还要严重,

……

半刻钟后,鳌府正堂,

鳌拜看着眼前的男子,沉声道,“你太莽撞了,伊灵阿毕竟是孝庄的外孙,是宗室子弟,你真的以为康熙杀不了你么!再有下次,我很难保住你!”

叶尘却是淡然道,“大人,属下以为,即便属下将天捅个窟窿,大人也应该竭力维护!”

“是么!”鳌拜哼了哼,道,“你有这么重要么!”

“请问大人,什么是皇帝?”不等鳌拜回答,叶尘继续说道,“说出去的话,天下人都听,都照着去做,那他就是皇帝!”

“不错!”闻言,鳌拜立时明白过来,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一个连自己奴才都护不住的皇帝,谁又会去依附他呢!”

“眼下就有一事!”见鳌拜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后,叶尘说道,“如今瓦克萨城沦陷,康熙想释放汤若望,铸造大炮火器,夺回被罗刹国侵吞的疆土,”

“可是,谁又知道,这大炮一铸好,首先瞄准的,会是谁呢!”

“汤若望!”鳌拜口中轻轻地念着,眼中多了几分寒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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