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沐chūn阳刚从门口出现江月就瞧见了,见他又缩了回去也没有多作理会,只跟沐家二老寒喧,然后笑道:“听说我多了一个妹妹?现在在哪里呢?”
听着江月这话沐家二老面sè就不太自然了,尤其是沐夫人,一脸的自责和愧疚,望着江月说:“月儿,那些烦心的事咱就先放放,娘许久没有见你了,来,先让娘瞧瞧,跟娘说说话。”

沐夫人的面子江月还是要给的,又见沐夫人脸上露出愧疚之sè江月也不再逼迫,由着沐夫人拉着进了屋,然后跟沐夫人说了说京城里的事。

“天sè不早了,chūn阳怎么还没有回来?”沐老爷跟孙子亲热完便干坐在一边,过了一会儿觉得大没意思,开始没话找话了。

“chūn阳今天出去了?”沐夫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道,见着了沐老爷的眼sè这才恍然大悟地长叹:“对啊,这都什么时辰了?chūn阳也该回来了。”回头对身边的人说:“去,瞧一瞧老六回来了没有,回来了赶紧地叫他过来。”

刚才江月就瞧见沐chūn阳了,知道他必是怯于见自己才躲了起来,心中暗笑。又想到二老糊涂竟让牡丹进了门,便想为难一下他们,于是笑道:“刚才我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他来了又回去了,想必是恼我当初没有听他的话不想见我吧!”沐家二老连忙说没有这样的事,让江月不要多想,江月微微一笑,顺着二老的话又说道:“那么就是怕我为难我那个妹妹,先去安慰那边的了。”

“月儿,万不会有这样的事!”沐夫人一听江月又提到了“妹妹”就急了,连忙跟江月说:“自你走后,chūn阳躲她都来不及,哪会主动去找她!”

江月冷笑一下,又说:“你们看见的是这样,谁又能说得清你们看不见的事?”说着江月顿了一口气,又冷笑一下,再说:“不是雅歌他们早叫上姨娘了吗?”

这一下子沐家二老都没有话说了,起先孩子们叫姨娘就是他们教的,虽然是一时头脑发热,但终究错了。

“对了,八丫儿怎么不见?”江月突然发现自己的闺女还没有现,于是问道。

二老一听江月问八丫头脸sè唰地就是一白,老两口都暗道:要坏!

其实江月并未多想,只是单纯地奇怪女儿怎么没有出来,见着二老的面sè她便知道这里面有事,立即变了脸sè,转头问着伺候沐夫人的徐妈妈:“八姐儿呢?”

“啊?哦,让小梅抱去玩儿了!”徐妈妈妈吱吱唔唔地答着。

天不佑徐氏,她刚说完这话就听得一阵软糯糯的童音,接着就是小梅与谁小声争吵的声音。

听出另一个声音,江月的脸sè立马黑成了锅底,转尔又堆起一脸的温和,自责道:“看我这人,说得好好的要大度怎么就忘了!”说着整了整衣裳,端坐在沐夫人的身边,对着徐氏轻声地说道:“听这声音必是咱们家的新nǎinǎi了,徐妈妈,去请新nǎinǎi进来吧!”

徐氏看向二老,见二老一个劲儿地给她使眼sè让她劝江月,她往年与江月很是合得来,其实也本想劝的,可低头一瞧,嘿哟嗬嘿,江月一脸的山雨yù来的架式她哪里还敢开口。于是对着沐夫人做着口形说道:“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早死早了!”然后就依着江月的意思出门去请牡丹进来!

“徐妈妈!”牡丹见着徐氏出来很是礼貌地施了一礼。

徐氏理也没有理她,只伸手去唤八丫儿:“八姐儿,你娘回来了,快来,我带你去!”

“那姨娘呢?”八丫儿才两岁,还不懂事,谁对她好她就与谁亲近,牡丹与她亲近了半年多,她已经有些离不开牡丹了。

听着八丫儿叫自己姨娘,又一脸舍不得离开自己半步的样子,牡丹一阵得意,冲着对自己冷面的徐氏挑了挑眉毛!

“对哦,八姐儿不说我还真忘了,姨nǎinǎi,六nǎinǎi有请您进去呢!”徐氏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知道牡丹这次进去没有好事,她故意将姨nǎinǎi叫得特别亲热。

“呵呵,姐姐回来了,我是该去见见,妈妈请前面领路!”牡丹也是聪明的,听着徐氏说话的声儿就知道事情不对,但她输人不输势,纵然心里打鼓不停她还是仰首挺胸!

一行人进了屋里,江月一眼就瞧见了八丫儿,看着女儿比自己走时高了许多也瘦了许多,她既是高兴又是心疼,拍着手对八丫儿叫道:“八丫儿,过来!”

八丫儿愣愣地瞅着江月没有动,片刻后回过头去找牡丹喊了一声:“姨娘!”

这一声姨娘听得江月火冒,转头看向沐家二老,沐家二老心虚地别过了脸,再回过头来牡丹已然跪了下来,手上也不知道怎么变出了一杯茶高举着。

“哟,弟妹,你这是为何啊?”江月冷言冷语,揭着牡丹的老底儿。

“姐姐,如今你应该叫妹妹一声妹妹了。”牡丹心想,现在自己要得到沐家人的心已经是不可能了,索xìng破罐子破摔,就算毁不了江月和沐chūn阳的感情,也要恶心恶心江月和沐家人。

“妹妹?”江月冷声反问。

牡丹却装作没有听见江月的讽刺之意,大大方方,响响亮亮地应了一声:“唉!”

江月气到头了,她蹭地站了起来,伸手就给了牡丹一个响亮亮的巴掌,牡丹的半边脸顿时红了,不一会儿四条指拇印就冒了出来。

“好不要脸的东西!”江月骂道,将牡丹出身娼门的旧事也给翻了出来。

挨了打骂的牡丹不哭不闹,只是冷冷地看着江月,待江月骂累了歇气的空档她才冷笑相讽:“我出生娼门干这些勾搭人的事儿并不稀奇,只是姐姐出身倒好,怎么也跟我一个德行!”

“休得胡八道!”沐chūn阳听说牡丹进了主院便奔了过来,因为怕江月一直躲在外,听着牡丹要扯出苏梦君的事他这才跳了出来阻止。

看着沐chūn阳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这般护着江月牡丹又气又恼,哭了,朝沐chūn阳喊道:“你到现在还这样护着她,她有什么的好,值得你这般地维护?”

“她好不好也只是我的事,由不得你说半个不字!”沐chūn阳说着就去拖牡丹,想让她出去。

沐老爷听着牡丹的话里有话,又见沐chūn阳一副急迫的样子,便觉得不对,阻止道:“你们这说的是什么意思?”

“对,让她把话说清楚!”沐夫人也听出了话音儿来。

“她能说什么?还不是胡编乱造!”沐chūn阳见父母都这样说有些着急了。

“你别拦她,让她说!我倒要听听她能说些什么!”对牡丹要说什么江月也能猜出几分,她觉得,人本该坦荡荡的才好。

见江月这么说沐chūn阳也没办法,只得丢开牡丹,让她说。

到这会儿牡丹倒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愣了好久才将苏梦君与自己图谋的事说了,说完又后怕得不行,要知道当初苏梦君可是让她保密的。

也是,苏梦君自然是要牡丹保密,他要得的是江月,如果让江月知道他使用那么卑鄙的手段来分开她与沐chūn阳,江月必不会跟苏梦君,苏梦君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

听着牡丹说事情的前因后果,沐chūn阳的脸sè就越发地难看起来,倒是沐家二老一脸的自然,偶尔彼此还会相视而笑一下。

“就这事儿?”牡丹说完沐老爷轻蔑地问道。

“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儿呢!”沐夫人也是噗滋一乐,一脸的不在意。

沐chūn阳和牡丹都傻了眼儿,实在不明白二老这一脸的无所谓到底是为了什么。

“要这样说秦家的老三早就该被灭了!”沐老爷突然说道。

沐夫人扶了扶鬓角,长叹一声:“唉,我娘家的那几个侄子也该剁手剁脚了!”当年江月被沐老爷从山里捡回来,就是由沐夫人的娘家侄子抬下山的。

听着父母的一唱一合,沐chūn阳的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爹娘这么想他还费这些劲做什么?害得自己连家都不敢回,还陪了一个女儿!

一想到女儿沐chūn阳就小心翼翼地看了江月一眼,眼神一到就收了回来,心扑嗵扑嗵地跳过不停!

听着沐家二老这般说江月倒不好意思起来,悔自己刚才不该迁怒二老,给二老脸sè,她抱怨地朝二老喊了一声:“爹,娘!”

沐夫人伸手将江月的手抓了过来,拍了拍一脸的歉疚,说:“别说了,爹娘都知道,爹娘也错了!”说着沐夫人转头对牡丹说:“原来你就是拿着这个来要挟chūn阳的。我问你,你这样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是一个什么出身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一个只能给别人当一辈子玩物的命,是受了谁的恩才让你有了于三爷如夫人的名份?chūn阳一片好心,出言维护你,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事!”

“我们家是容不得你了,你把你的东西收拾了,走吧!”沐老爷发话了。

牡丹做这些事本就抱着一丝矛盾的心态,如今见自己使了必杀计也无用便知道沐家是呆不下去了,但是她出去了又能去哪里?还有自己漏了苏梦君的底,苏梦君可会放过自己?牡丹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出沐家,她开始出最后一张王牌了:“我不能出沐家,于家、杨家的人不会放过铭儿的!沐chūn阳,你就忍心让你好兄弟唯一的血脉消失吗?”

“铭儿既然是chūn阳的儿子,那自然是要留在沐家!”江月早就料到牡丹会拿铭儿做要挟,她也早打算好了,看着牡丹面sè一怔,江月冷笑了一下,又道:“你既然是沐家的妾,何去何从自然也要沐家说了算!”

“你想干什么?”牡丹一直都觉得江月善良得冒泡,从来不知道江月还有这么可怕的一面。

“不干什么。”江月站起来冷冷一笑,将八丫儿抱起来递给小梅,让小梅把八丫儿带到别的院去,转过身来才说:“你说一个对主母不敬的妾室是什么下场?”

一个对主母不敬的妾室下场当然很悲惨,轻者被关在冷僻的地方不闻不问,重者被送进尼姑庵余生就与青灯古佛为伴。像牡丹这样的出身,最悲惨不过是哪里来从哪里去!

牡丹自然知道自己这种出身的妾是什么下场,只是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这样一天,看着江月浑身就是一颤!

看着牡丹打冷战江月很满意,离了牡丹回到座儿上,悠闲地说:“我刚才还只说的是对主母不敬,如若把你算计官人,图谋嫡子的事算上,你估计就不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这么简单了!”

江月的一席话再一次让牡丹打了一个寒颤,她莫明地相信江月绝对能够做得出来,不仅她,就连沐夫人也冷不丁地觉得后脊梁发冷!

“月儿!”沐夫人是一个心善的人,牡丹虽然可恶,倒还是不忍她那么惨,忍不住想要阻止江月对牡丹地发落。

“娘,什么事?”江月回过头,若无其事地看着沐夫人。

对着江月的眼睛沐夫人一叹,摇了摇头说:“没事,只是我有些累了,想回去歇着,跟你说一声。”

本来牡丹还对沐夫人抱了很大的希望,当听沐夫人这样说不由得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软了,趴在地上哭求着江月:“姐姐,饶命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江月摇了摇头,叹道:“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一个好姑娘,就是现在我都想不敢想你干的这些事。牡丹,以前的事我就不说了,以后我也不会过份地为难你,只是有两条,你若应了,我也能容你清静舒袒地过几天rì子。”

“姐姐您说。”牡丹头如捣蒜,急急地说道。

“一,铭儿暂归chūn阳的名下,我们负责将其抚养长大;二,我们给你寻一清静之地你好好地呆着,不许再有别的念头,不许再与那些不相干的人有任何瓜隔。你若依了这两条,等铭儿长大了我们将实情告知他,他还是你的儿子,你以后还是由他来养老送终。”说到这里江月一顿,冷冷一笑,yīn森森地说:“你若不应,哼!你就在‘哪里来回哪里去’和‘发配充军’这两条上选吧!”

牡丹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自然是一个劲儿地保证,她以后绝不会有别的念头,也不会再与别人来算计江月和沐chūn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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