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十五,元宵佳节。
汴梁城热闹非凡,瓦子里聚集了各地的名角,白天唱戏说书暖场,到了夜里还有花灯游行,一年一度的烟火大会要连续三天,不仅城内的人疯狂了起来,连各地的游客都纷纷赶到城内,来凑凑热闹。

特别是年轻的男女,都趁此时机混在人群中勾搭在一起,元宵佳节,也是恋爱的季节,平时没有什么借口出门的女子,正好利用狂欢的实际,前往幽会的场所。而宋朝最好的幽会场所,莫过于……

寺庙。

大相国寺,元宵灯会虽然还没有开始,已经是游人如织,大雄宝殿之上有那烧香拜佛的青年男子,和许愿的女子眉来眼去后,就都悄悄出来,在和尚的禅房外说情话去了。还有那事先约好的,恰好去主殿后的一小方菜园子里,行些男欢女爱之事。

只有这么一个可怜的人儿,双手合十跪倒在蒲团上,嘴里念念有词,一张清秀甜美的脸庞嫩的能掐出水来,看模样只有十六七岁,一脸虔诚地求神拜佛。旁边的登徒子见了,自然不能放过,要上前搭讪,还没走到她身边,却就被人拦住了。

“不拜佛,你这厮贼头贼脑地看什么呢?”

是个大胡子,一身读书人打扮却身高体胖,仿佛一座铁塔般横在自己和那拜佛的少女面前,砂锅大的拳头伸出来,看起来甚是不善。

登徒子自讨没趣,心里暗骂着就走开了。

一会,少女才慢慢从蒲团上站起来,看着佛祖高坐,心中叹道:我佛慈悲,宁宣儿别无所求,只望能和哥哥早rì成亲。随即鼻子一酸,想到之前每当和徐有财谈到成亲的事,他都避而不答,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哥哥根本就不喜欢自己?

“弟妹哭什么?”苏轼看见宁宣儿两眼红红的,忙问道。

宁宣儿眼看苏轼,他虽然面恶,其实心善,再加上又是徐有财的义兄,也就不避讳,道:“苏大哥,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什么?还是哪里不够好?”

“弟妹说的哪里话,你要是不好,岂不是说我义弟眼光差吗?弟妹是万里挑一的好模样,又贤惠,怎么会不好呢?我只恨徐有财下手太早啊。”苏轼劝解道,看宁宣儿的模样,虽然比一般女子俊俏甜美的多,但若说万里挑一,其实是夸张了。但只望说两句好话,哄了自己这弟妹开心,大胡子一向风流,自然会哄女孩子开心。

、“什么下手太早?”宁宣儿疑惑问道。

“诶,就是……”苏轼也是疑惑,这宣儿平常虽然有些反应迟钝,有些呆气,但自己这笑话怎么会理解不了呢?但要是明说出来又不合适。“反正很好就是了,不然我兄弟又怎么会娶你呢?”

“他要真是娶我,就好了。”宁宣儿一听,眼睛又红了一圈,委屈地说出这句话来。

“啊?你和徐有财还没有成亲?”

微微点头。

苏轼此时才恍然大悟,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欺,他虽然在船上住了快半月,但一向不和宁宣儿太多搭话。只道徐有财成亲已经多时,不像新婚夫妻般黏糊,才和宁宣儿分居,不料他们两人竟然没有成亲。

“大哥,你是过来人,又常和我哥哥聊天,您教教我怎么才能拴住哥哥的心呢?”宁宣儿有病乱投医,也不管什么矜持,就问道,其实她这个问题早就问过孙掌柜,孙掌柜也没什么看法,只知道拴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拴住他的胃。所以宁宣儿才努力学习厨艺,谁知道还是没用,才向苏轼询问。

大胡子却犯了难,他虽然早已成亲,却是父母包办的,自己也没有办法。虽然妻子对自己极好,但男人都怕唠叨,他夫人又是有名的快嘴,所以才从家中逃出来,来汴梁权当避难,对外就说是来汴梁混前途的。

此时宣儿这般问,大胡子心中却有了几分明了,相比是自己这未来的弟妹逼的太急,男人嘛,追求女子都格外殷勤,真到谈婚论嫁难免就要露怯。但又不能直说,只好道:

“你也不要太心急,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们青梅竹马这么多年,时候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宣儿听了此话,心中才稍微宽了一些,徐有财虽然没答应自己,可能是一门心思在生意上,又没有招惹别的女子,对自己也很好,肯定是要先立业,后成家。

可是……哥哥,你现在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宣儿又怎么会只道呢?

徐有财现在心中只想,这会长怎么yīn森恐怖的,故弄什么玄虚?

东京商会的总部的地点也真是够偏僻的,汴梁城分为外城、内城和皇城,这皇城在内城北方,坐北向南,但北边并没有和内城城墙连在一起,中间还有狭小的一点空隙,约有一百丈宽窄。

总部就在这一点空隙内。

而且不在地面上,地面上都是普通的民房,看不出任何的痕迹,但走到最深处,领路人却向地面上一方下水道栅栏敲了三下,停了一会,又敲了六下,不一会,却听见声响……

徐有财以为,这下水道就是机关所在,必定是从下水道下去。

完全错误。

下水道没有任何动静,却从旁边民房出来一人,骂道:“瞎敲什么?敲烂了你赔啊!”

“赔你三个红枣加一块红糖。”

“是牛掌柜,里面请,会长已经等了半天了,这位是徐先生吧?”

徐有财:“……”

我擦,明明就是认识,还对什么暗号?这东京商会的人脑子有病吧?

徐有财和金算盘一同进了那民房,又开了几道机关,才下到地道里,地道中蜿蜒盘旋,并没有火光,只是前面带头那人举着个火折子,一时烧光了就再吹亮一条,就这么一直向前走去。

但隐隐地徐有财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虽然这地道故意设计的让人摸不清方向,但自己方向感极强,只道不管怎么拐来拐去,他确实是在一路向南前行,而且早就超过了一百丈的距离……

现在自己就在皇宫下面!

只是这地道深入地下,最少也有五六丈深,皇宫之内的动静并听不见,但这确实就在皇宫正下方没错。

徐有财对这东京商会更是惊奇起来,无论这商会实力多么雄厚,在商界如何势力熏天,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敢在皇宫下面挖地宫,未免也太大胆了吧?

突然他又想到,这会长不会就是皇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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