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京商会的背景,其实就是开封知府。”
“什么?”徐有财惊道,他虽然知道官商勾结,但也想不到这么霸道的商会竟然跟开封府尹有关系,但这话从金算盘嘴里说出来,是绝对不假了。“你是说东京商会和包拯……”

“你脑子没病吧?什么包拯?”金算盘疑惑道,看着徐有财就像看神经病一样。“哪年的老黄历了,现在的开封知府是欧阳修。”

欧阳修?徐有财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怎么从来不知道欧阳修还当过开封府尹?不过自己又不研究宋史,仔细想想自己除了知道包拯是开封府尹,还真不知道其他人坐过这个位置。

说到欧阳修这个人,徐有财仔细想想,似乎确实是个做官的,不过自己知道他还是由《醉翁亭记》开始……以及结束,一直以为就是一个文学大家,想不到他竟然还做到开封府尹这种大官。

“那欧阳修怎么就敢扶持东京商会呢?他虽然是开封府尹,但京城内高官众多,似乎也轮不到他……”徐有财说出心中疑惑。

“你还真是个山里来的土山药,什么都不知道啊。”金算盘摇头道,从椅子上坐起来,正sè道。“永叔大人文章盖世,二十三岁就中进士,其后更是参与庆历新政,十五年前就名动天下,现在是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大学士,小小的开封府尹,不过是权知而已,难道这还不算高官吗?”

目瞪口呆。

欧阳修是翰林学士,也就是皇上的私人顾问,而且宋代宰相大多从翰林中挑选,也就是说欧阳修已经一只脚踏进宰相的门槛里面了。正所谓京城有人好办事,欧阳修自己在皇上跟前,又总管开封府事务,实在是内外通吃啊!

徐有财突然心中一亮,想到……

“那个欧阳杰莫非是……”

“就是永叔大人的侄子。”金算盘一语点破。“永叔大人幼年在叔父家长大,这欧阳杰便是他叔父的孙子,虽然是族侄,但关系和亲侄子差不了多少,当年永叔大人来我家里拜访,就带了他过来,我也只见过他这一面。”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徐有财顿悟,这夏侯杰若不是凭了他叔父的名头,又怎么会年纪轻轻就当上东京商会的会长?只是不知道这家伙既然如此有钱有势,为什么要找自己的麻烦。

“这夏侯杰人怎么样?”徐有财继续问道。

“顽劣至极!”金算盘不屑道。“幼年不肯读书,一直在随州老家浪荡行迹,是出了名的登徒子,这两年跟永叔大人在京也不学好,这东京商会本来不过是普通的商人组建,也是因为他进去后用了叔父的名头搞的乌烟瘴气。”

原来如此,但徐有财还是有一事不明白。

“那欧阳修大人就没有管过他吗?”徐有财心目中欧阳修一直名声不错,怎么会任由自己侄子这样胡作非为呢?

“你没混过官场怎么会知道其中奥秘?”金算盘进过三司,这时可算逮到机会炫耀一番,装派头道。“做官的哪有一身正气、百毒不侵的?你就是想做点好事,也要看有没有触到其他人眉头,中间拿钱买通的关节少吗?那钱又从哪里来?这些事情自然不能由永叔大人亲自来干,正好由这个侄子来cāo刀,至于其中有过分的地方,永叔大人每天读书编纂还忙不过来,哪有空管那些?”

徐有财听了此话,一阵沉默。

旁边孙掌柜听他们两个说了这一通,才忧心忡忡问道:“那我们怎么办?柴先生,您在朝里当过官,可得想办法给疏通疏通啊……”

“没用。”金算盘断然回绝。“我找谁疏通?这本来就是买卖上的事,他又没犯法,只是想收购产业,到哪里也是说得通的。要我看,为今之计也只有卖给他了,还能捞个本钱——孙麻子,你这七八天也赚了不少吧?差不多就行了。”

这话虽然是对孙掌柜说的,但其实是冲着徐有财,金算盘知道徐有财天生执拗,这东京商会他金算盘自然不怕,可牵扯上欧阳修却难以摆平了。与其和这欧阳杰硬别眉头,不如现在收手,也是为徐有财着想。

但徐有财却像没听见一样,还是在暗自思索。

“徐贤弟,你倒是拿个主意啊。”孙掌柜这时已是没了主意,只盼着徐有财同意就赶紧了却这件事,虽然心里不舍,但他本来就胆小,听了金算盘的恐吓也是害怕。

“我不打算卖。”

徐有财慢慢坐正,斩钉截铁说道。

“那你有什么打算吗?”不等孙掌柜说话,金算盘先问道,眼睛像盯准猎物的鹰一样——这个姓徐的到底在想什么?

“没什么打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再说。”徐有财又慢慢靠着椅子,无所谓答道。

“到时候?恐怕没有什么到时候吧?”金算盘冷笑道,原来还是个愚蠢的生瓜蛋子。“现在恐怕欧阳杰就已经动手了,我看你从这里出去的时候,就要一无所有了。”

徐有财不说话,闭上眼睛继续思考。一无所有?我不一直都是一无所有吗?可以后……再也不会让人夺走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富二代,官二代……

“你到底在想什么!”金算盘突然站起来怒道,从来没有见他如此愤怒过,发自内心的一团火。“你以为这样固执就可以了吗?幼稚!闹到最后还不是一无所有?你想过给自己留条后路吗?什么都依着你来?你拥有什么,敢跟东京商会斗!”

“那就要放弃吗?”

一声娇嫩的怒吼响彻这小小的房间——是宁宣儿!

“哥哥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事业,难道就这么轻易放弃吗?那当初又何必建立呢?”她越说越激动,冲到金算盘的面前,温柔的面孔中也满含着不服气的斗气。“如果碰见有权有势的就逃避,那弱者就必定一辈子不能抬头吗?这叫什么道理!”

死一般的沉寂,只有宁宣儿的胸口不停起伏着,为这不公正的世界而鸣不平。

那当初又何必建立呢?金算盘心中一阵疼痛,又何必呢……

“报!门外有百姓求见,说是徐老爷的主顾。”

突然,门外传来家丁的传报,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终于来了吗?”徐有财站起来,决心迎接第一道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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