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朝鲜海峡上少有的风平浪静,头顶上的星星仿佛触手可及,空气温柔的连风都不舍得刮一缕,海面无声的起伏着,就好比一碗像蠕动的黑sè糖浆。
清冷的月光下,蛟龙5号平静的航行着,方圆几十海里都没有别的渔船,这让蛟龙5号显得很是孤单。

出海将近一个月了,终于回航了,过了这晚就能安全抵达釜山港,收获颇丰的船长金圣元心情不错,他特准几个中国船员到甲板上吃生鱼片、喝烧酒。

作为一艘私人xìng质的经济型渔船,蛟龙5号只有300吨的吨位,满员15人,其中7人是在韩国打工的中国人,另外8人是包括船长金圣元在内的韩国人。

在过去一个月里,船上所有粗重工作都是7个中国人完成的,他们的工资却比韩国人拿的少的多,没办法,谁让他们是非法滞留的黑工呢。7个中国船员对此没什么可抱怨的,因为就算如此,他们挣的钱也比在国内时多很多。这一趟算下来,他们每个人可以分到大概2万块人民币的薪水,这在国内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冒着生命危险,每天工作15小时的rì子终于快告一段落,七个华工在甲板上尽情的喝酒言欢。

“东哥,等回到草梁洞,我一定请你玩两个越南妞,让她们给你双/飞!都说朝鲜妞温顺,其实越南妞更温顺!在床上那叫一个听话啊,玩过后保准你印象深刻!”说话的人叫李楠,26岁,留着一头染了黄毛的长发,瘦黑的脸,眼神颇猥琐。他个头不大,口气却从来不小,来自吉林通化。

在韩国打了快两年黑工,这次是李楠第一次出海打渔,他技术很不娴熟,出海第三天就被渔网给罩住了,在暴风雨中差点被淹死。亏得炎卫东熟悉水xìng,给他从惊涛骇浪里捞了回来,算是救了他条命。李楠对炎卫东感激有加,非要上岸后请炎卫东玩女人。

“黄毛哥,东哥对茜姐外的女人一向不感兴趣,你还是请我去得了。小可最喜欢rì的就是rì本妞和越南妞,嘿嘿。”坏笑的人叫李欢,外号“小běi jīng”,长得矮矮胖胖的,有点曾志韦的样子。他是7个船员里年龄最小的,也是最油滑的,到下个月底才满22岁。据他自己说是来自首都běi jīng的吊丝。

“请你去可以啊,但你自己买单,小běi jīng,我他妈可不是冤大头,我就给东哥买单!”平时嘴里吹牛吹的厉害,但到真掏钱时李楠小气着呢。

“黄毛,你小子就别瞎造了,挣俩钱还是好好攒着吧,指不定哪天就被遣返了,到时候挣钱就没这么容易了。”训话的人叫刘大宝,42岁,是船员中的大叔级人物,一个憨厚的山东大汉。

“宝叔,咱说话能不这么丧气吗?哪那么容易移民局的人就逮到我头上啊!cāo!”打黑工的人最忌讳听到遣返两个字,被遣返后,他们就很难再来到韩国。此时听刘大宝说遣返,李楠脸sè明显变得不好看了,愤懑的喝了口酒。

“黄毛,你每次挣点钱没几天就全扔给jì院了,这么过有意思吗?有意义吗?要我说,你不如使劲攒两年钱,回家踏踏实实娶个媳妇。你要喜欢越南的,就去越南买一个,只要有钱,多漂亮的越南媳妇你买不到啊!一次xìng投资,这辈子打泡的钱都能省下来,还能有个家,多好啊!你小子怎么总整不明白呢?”说的头头是道的眼镜男叫周刚,36岁,来自山西大同,外号“军师”,是打工者里主意最多的。

“我这不还年轻嘛,趁着年轻再多耍耍,等耍不动了再娶老婆!”李楠对自己的理论很是得意:“大家出来打黑工辛辛苦苦挣钱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耍嘛!年轻时不耍什么时候耍啊?趁着现在能耍,我劝你们大家都使劲耍,哈哈!”

“黄毛,别的事我老马不顶你,但就耍这件事,我老马的看法和你一致一致的!咱们这么卖命挣钱,不耍耍哪儿对得起自己啊!来,走一个!”和黄毛碰杯的人叫马超,河北人,35岁了还光棍一条。和李楠一样,他也是个sè鬼。

见到两个sè鬼臭味相投,“xīn jiāng仔”不屑的哼了一声,走到一边自己去喝酒了。

身高一米八五、留着一头披肩的栗sè卷发、长着一副典型的中亚帅哥相的“xīn jiāng仔”是这群黑工中最没身份的人。其他的黑工都是靠合法的途径来到韩国然后再非法滞留的,他是纯偷渡过来的,没有任何的护照证件,大家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他是个xīn jiāng人。

一年前,刚到釜山时,xīn jiāng仔得罪了当地韩国黑帮,差点被剁了手,是华人圈里的黑工头炎卫东给他救出来了,他这才进入到华人黑工圈。

在华人黑工圈里,xīn jiāng仔算是个很特立独行的人物,和别人打交道很少,很不合群,只对炎卫东敬重。

被xīn jiāng仔敬重的炎卫东,现年30岁,是个身高一米八、面容端正、肤sè黝黑的西北铁汉,退伍特种兵,釜山华人黑工圈里的大佬。

五年前,炎卫东在中国南方云缅边境执行任务时被子弹打穿了左膝盖,成了瘸子,不得不从特种部队里退了伍。

之后国家给他这个残疾退伍兵安排的工作是回老家潼关看山,他看的山是埋着秦始皇的宝山,但待遇奇差,没有任何前途可言。没办法,年轻气盛的炎卫东只能自谋生路,在三年前跑来了韩国打黑工。

由于xìng格坚韧,骨子里有种不可妥协的强硬,并且虽然是瘸子,身手却很好,来到韩国没多久,炎卫东就成了华人黑工圈里的老大。被韩国黑帮以及越南黑帮欺负惯了的华人黑工,在接受炎卫东的领导后,腰杆明显挺直了很多。

此时,喝了几口酒,就不再听李楠等人瞎扯淡了,炎卫东把军师周刚叫到一边谈正事。

三天前,他们通过船上的无线电收到消息,越南帮的人砍伤了一个华工,作为老大,炎卫东必须出面解决这件事。

“我今天傍晚又收到消息,卫东,越南帮说他们砍人是误会,要赔咱们1万韩元医疗费和平解决这件事。”

一万韩元折合人民币还不到60元,炎卫东脸sè变得十分yīn沉,问周刚:“七星帮知道这件事么?”

七星帮是釜山当地最大的韩国黑帮。在韩国这种资本主义国家里,有钱几乎可以解决任何事,华人帮和七星帮的关系一直不错,他们靠七星帮来疏通韩国法务部的关系,缓解抓黑工的问题,同时七星帮也靠华人帮来抵抗一下越南帮的强势。

“阿龙说找七星帮了,七星帮不管,让咱们自己解决。”

“果然如此,一帮闷怂。”炎卫东鄙夷道:“平时拿咱们钱时都厉害着呢,一遇上越南人就往后缩,真没见过像他们这么弱的黑帮,地盘都快让人抢光了,泡都不敢冒一下。”

“谁说不是呢,真要和越南帮起了冲突,他们还找jǐng察帮忙呢,黑社会混到他们这份上,也够跌份的了。”周刚无奈的说着。釜山当地的越南帮十分残暴,从来都是真刀真枪的招呼,这让已经大部分从良的韩国黑帮很难招架。

“越南人这次挑衅是在试咱们的底线。咱们绝对不能像韩国人那么怂,否则一旦让越南人嚣张跋扈了,咱们的rì子就更不好过了。”

“你想怎么办,和他们干一仗吗?”周刚忧虑的道:“卫东,咱们来韩国是求财的,总干仗,工人们怕是会有意见。”

“有些仗,不得不干。”炎卫东cāo着低沉而富有磁xìng的声音道:“老周,如果这口气咱们吞了,拿了越南人的一万韩元和平解决,未来越南人会越来越嚣张,到时候咱们想和平解决都解决不了了。”

周刚心里通透,炎卫东说的没错,如果这次他们认怂,越南人肯定会得寸进尺,可他就是不想总打打杀杀的。

犹豫了一下,他扶着自己的黑框眼镜提议说:“要不这样,卫东,咱们试着给越南人塞点钱,所谓和气生财嘛……”

猛然甩给周刚一个责斥的眼神,让周刚闭了嘴,炎卫东不爽道:“给韩国人塞钱就罢了,黑在人家的地盘上混饭吃,咱不得不塞,但给越南人塞钱?你当咱们是什么?还是东亚病夫吗!咱们辛辛苦苦挣钱,不是给他们刮着玩的!你待会用无线电跟阿龙说,越南人给咱们一万韩元医疗费和平解决,咱们接受!钱他们就不用给了,让阿龙反给他们一万,说是给他们的医疗费,今晚就给!”

“给他们医疗费?”

“他们砍伤咱们一个人,给一万医疗费,等我回去,我会按着同样的伤砍两个越南仔!一个换一个,咱还欠他们一个医疗费,先给上!”不像李楠等人爱说空话,炎卫东说到从来都做到,此刻他已下定决心给越南人点颜sè看看,冷哼着道:“不是想和平解决么?老子倒要看看他们怎么和平解决!”

炎卫东的脾气是那种劝无可劝型的,周刚无奈的摇摇头,提醒说:“如果我没记错,这两天釜山电影节开幕了,市里治安会管的很严,你要动手,最好等着电影节闭幕了再动。”

釜山电影节是釜山市zhèng fǔ主办的国际xìng电影节,是亚洲最重要的电影节之一,世界各国电影人在电影节期间都会来釜山参加活动。每到这个时候,釜山的jǐng察管的都很严厉,不允许任何恶xìng事件发生,越南人赶在电影节开幕前动手,明显是算计好了的。

想到越南人的恶心举动,炎卫东没兴致再喝酒了,独自一人回了船舱睡觉。他决定明早一上岸就摸到越南人的地盘砍两个越南仔去,所以现在必须养足体力休息,劳累了一天,回到船舱一沾床,他立即就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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