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令古天义感到不爽的是,当看见自己进来后,只有乔雨站起身来,而那个络腮胡子竟然没有起身迎接,依旧在那里悠闲地喝着茶,笑眯眯地用眼睛打量着自己。
“罗夫人,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古天义见络腮胡子竟然不将自己这个堂堂的朝廷命官放在眼里,心中顿时勃然大怒,冷冷地看向了立在络腮胡子身旁的乔雨。

“古大人,这些日子不见,官威见长呀。”谭纵将古天义脸上有些恼怒的表情看在了眼里,笑着冲着他说道。

“大……”听闻此言,心里本就窝火的古天义顿时恼了,伸手一指谭纵,刚要斥责谭纵胆大妄为、无视朝廷命官时,猛然想到了什么,刹那间就待在了那里,一脸惊愕地看着谭纵,硬生生地将后面的“胆”字咽了回去,他感觉这个声音自己十分耳熟,好像是……是……

“既然古大人来了,那么就吩咐小二上菜吧。”谭纵见古天义好像认出了自己,微微一笑,向一旁站立的一名侍女说道。

那名侍女闻言,立刻走了出去,走的时候顺带关上了门,房间里只剩下谭纵、乔雨和古天义三人。

“古老哥,请坐。”谭纵冲着一脸狐疑地盯着自己猛瞅的古天义一伸手,笑着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黄老弟,真的是你,你不是去了蜀川,怎么以这般模样回来?”正在心中胡乱猜测的古天义闻言,脸上的神情更加惊讶,坐在谭纵的对面后,低声问道。

“小弟此番前来扬州城,是奉了官家密旨,要在扬州城里做一件大事。”谭纵伸手摸了摸下巴上的假胡子,笑着看向古天义,“不知道古老哥现在能否调动稽查司。”

“黄老弟放心,老哥已经在稽查司安排好了,只要黄老弟一声令下,稽查司任由老弟调遣。”联想起谭纵先前交待他掌控稽查司的事情,古天义意识到扬州是要发生大事了,郑重其事地向他说道。

“官家给了小弟先斩后奏之权,小弟现在将这个权利交给古老哥,只要是六品以下的官员,如果老哥认为有必要的话,也可以先斩后奏。”谭纵对古天义的这个回答十分满意,点了点头后,双目闪光一闪,说道。

“老哥明白,一定不会让稽查司出什么乱子的。”听闻此言,古天义脸上的神情越加严肃,同时也也感到一股莫名的兴奋,按照谭纵所说的话,稽查司里那些六品官员只要他看谁不顺眼的话,咔嚓一刀就能砍了脑袋,这可是莫大的权利与荣耀。

“老哥是否已经接到钦差大人的请帖?”谭纵从古天义的双目中看到了一丝对权利的渴望,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了一丝笑意,不动声色地问道。

如果古天义没有野心的话,谭纵也就不会选择与他合作了,只有有野心的人才会有上进的动力,也才懂得冒险。

“黄老弟,钦差大人真的要离开了?”古天义点了点头,双目充满了狐疑的神色,他是在离开稽查司之前收到的周敦然的邀请函。

周敦然在邀请函上说已经收到了官家的圣谕,明天一早将回京向官家汇报“侯德海”一事的进展,临走之前特此设宴,感谢苏州府官民的在这段时间来的支持。

苏州城内七品以上的官员和有头有脸的富豪士绅皆收到了周敦然的邀请函,由于周敦然此举十分突兀,而且走得如此之急,在人们看来,周敦然定然是办案不力要被官家撤换,因此他此举是要在临走之前捞上一笔。

再怎么说周敦然都是刑部的四品大员,又是钦差,虽说办事不利,但是依旧深受圣眷,所以接到邀请的人纷纷备上了一份大红包,准备破财消灾,省的被周敦然惦记上,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钦差大人的宴会你找个理由推了,晚上就待在稽查司里,只要等到我的指示,立刻将毕时节在稽查司里的人都给抓起来。”谭纵并没有回答古天义关于周敦然的疑惑,而是沉声嘱咐了他一件事情。

“毕大人。”古天义的脸上顿时流露出震撼的神色,他已经从谭纵的回答中知道周敦然的邀请函只是一个局,万万也想不到谭纵要对付的竟然是他的顶头上司毕时节。

“古老哥,如果你能控制住稽查司,那么就是大功一件。”谭纵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说道,他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了,实际的利益最重要。

“老哥定然不会让黄老弟失望。”古天义终于明白过来了,神情严肃地沉声说道,原来谭纵给与他如此大的权利是为了对付毕时节,他虽然不清楚毕时节犯了什么事儿,不过竟然能让钦差大人和谭纵如此慎重对待的话,那么这一定是惊天的大案了,看来扬州城里要经历一场腥风血雨了。

古天义现在很欣慰,他是发起这场腥风血雨的人,而不是要被腥风血雨波及的人,不必为自己的颈上的脑袋担惊受怕了。

离开德悦楼的时候,一身酒气的古天义被他带来的军士给搀扶了回去,乔雨亲自送到了楼下。

古天义拉着乔雨的手,色迷迷地说着不少暧昧的话,临了还想亲乔雨,被乔雨娇笑着推开了。

“大人,他能掌握住稽查司的局势吗?”回到二楼的包厢,乔雨来到站在窗前望着被军士们架着离去的谭纵面前,看了一眼古天义的背影,不无疑惑地问道,说实话,她并不喜欢这个眼神暧昧的好色之徒。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古天义确实是好色了一点,不过却从来也没有恃强欺辱过良家女子。”谭纵闻言微微一笑,说道,“最重要一点是,此人有自知之明,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与此同时,毕府。

毕时节坐在书房,神情凝重地看着摆在桌子上的那份邀请函,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没有从中看出周敦然的任何破绽,但隐隐约约心中总是感到不安。

“老爷,我已经打听过来,钦差大人不仅给苏州城内所有七品以上官员发了邀请函,而且还给城里的富商们也发了。”片刻之后,毕福推门走了进来,在毕时节耳旁沉声说道,“由此看来,这周敦然果然是想在临走之前捞上一笔,已经不少人都准备了红包。”

“昆山县那边已经出事,现在是非常时刻,周敦然走的太过突然,我们事前一定也没有从京里收到消息,不得不令人起疑呀。”毕时节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抬头看向了毕福,神情严肃地说道,“如果这是一个陷阱的话,我们在苏州城上层发展的人将被一网打尽。”

倭匪被歼灭的消息现在依旧被封锁在白山镇,除了白山镇的居民外,外界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即使是毕时节也只是模模糊糊了解一些大概的情况,至于具体的经过他却不清楚。

“老爷,你的意思是这是周敦然设下的一个局?”毕福闻言,脸上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在事情没有明朗前,还是小心为妙。”毕时节摇了摇头,他也拿不定,于是沉声嘱咐毕福,“下午,你带着一个两百两的红包去一趟钦差大人那里,就说我身体不适,无法出席晚上的宴会,请钦差大人见谅。”

“小的明白。”毕福闻言,冲着毕时节拱了一下手,下去安排去了。

“周敦然,你到底要干什么呢?”毕时节的目光再度落在了邀请函上,眉关紧锁,近一段时间来发生的事情令他是不胜其烦,心力交瘁。

夜幕降临后,谭纵带着秦羽和沈三、沈四等人,来到飘香院,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往桌子上一拍,指名道姓要见这里的头牌蔓萝。

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谭纵不仅贴满了大胡子,而且在脸上做了一道蜈蚣形状的刀疤,从左眼眼角下一直延伸到右脸嘴唇处,看上去触目惊心。

不仅如此,谭纵从还戴了一个眼罩,将左眼给罩了起来,打扮成为了一个独眼龙,行为粗犷,语气粗鲁,完完全全成为了另外一个人。

“这位爷远地而来,可能还不知道,蔓萝姑娘已经赎身了,只是寄居在我们这里,不接客。”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走上前,笑盈盈地向谭纵说道,“我们飘香院的姑娘多了,不如让别的姑娘陪爷?”

中年女子是飘香院的一个管事的,负责协助梅姨管理飘香院,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好像隔壁房间里起了什么争执,接着就听见有人鬼哭神嚎地惨叫声,好像有什么人挨了揍。

“公子稍等片刻,妾身去去就回。”听到门外的惨叫声,中年女子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笑着向谭纵福了一身,快步离去,出门查看。

看来又是为了女人争风吃醋的,谭纵端起茶杯,微微品了一口,他此番前来飘香院,目的是见梅姨,得到梅姨那里的秘密账本,弄清楚毕时节都贿赂了扬州城里的那些人。

所谓的见蔓萝,不过是谭纵的一个借口而已,就像那名中年女子所说的,蔓萝已经赎身了,不可能接他的客,这样一来的话他就可以找别的姑娘,后面的事情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ps.看在更新还算努力的情况下,求点红票,感激不尽)

...
网站地图